徐寫意無地自容，想埋下臉對方卻不放開她下巴。她無措而可憐，顫著眼睛望著他。

    男人毫無溫度的話語和眼神，平靜冷漠到足夠讓人恐慌：“你一會兒讓我當(dāng)你男人，一會兒又只準(zhǔn)我當(dāng)你哥哥…徐寫意，你當(dāng)我在陪你過家家嗎？”

    他松開手指，直起身，居高臨下的冷冷俯視，“你以為，我林笙是什么人。”

    徐寫意茫然地仰視著，眼淚隨著他的話，一左一右地滾下來。她卻忘了抽泣，畏懼，又懵懂地分辨他的眼色，心口一點點坍塌。

    林笙別開眼，眼神落在空曠的走廊?？梢曇袄飬s反復(fù)浮現(xiàn)，少女望著他眼淚一顆一顆滾下來的模樣。像重重砸在心臟上。

    “林哥哥……”

    徐寫意顫著手指，攥住一點點林笙的褲子，仰望著男人，“對不起…我知道我很幼稚，給你添了許多麻煩……真的對不起……”

    她擦掉眼淚，不想讓自己哭，因為看起來一定很不成熟?？裳蹨I就是止不住?！翱墒俏覜]有辦法……林哥哥?！?/br>
    她哽咽了，把從談戀愛一開始就埋在心里不敢說、不敢面對的恐慌，一句一句從肺里掏出來。

    “我太喜歡你了，怎么辦。”

    “想每分每秒都跟你在一起……”

    “一點也不想看書，上課聽不進(jìn)去，連考試也不專心…就想你?！?/br>
    “看不見你，連吃飯走路都會出神，傻笑?！?/br>
    “醒著的時候想你，睡著了，夢里也是你。”

    她臉蛋滾下兩行眼淚，濕漉的眼睛無助地望著他：“這些天我努力讓自己認(rèn)真學(xué)習(xí)，讓自己不去想你，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思想，想你……”

    她捂住臉，低聲地抽噎，“我知道是我沒有自制力…我對不起爸爸mama，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還給你添那么負(fù)擔(dān)，我知道我太幼稚了，對不起……”

    少女終于崩潰了，捂著眼睛，抽泣變得大聲，不可自控地哭起來。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林哥哥……”

    她拉著他褲角，痛苦抽噎在走廊一聲、一聲回響，重重砸著林笙的心。他怔在那。

    酒吧殘留在身上污濁氣息，都被沖凈。

    他抬起徐寫意的臉蛋。

    少女哭泣的眼睛，淚珠兒在下巴不停地滴，落在他手掌。眉眼濕漉漉，脆弱，可愛，又純潔。

    無助的眼神，望著他微微發(fā)光。那里彌漫的愛意，可憐卑微的祈求?！傲指绺纭?/br>
    她用最好聽最柔弱地聲音喊著他。

    一向桃花好，這種眼神林笙不陌生，看著徐寫意的模樣。

    “我愛你，林哥哥?！?/br>
    “我愛你……”

    她含著眼淚搖頭，“不要拋棄我……不要……”

    手在袖子下攥緊了拳，林笙重重將她的摁在懷里，終結(jié)這場卑微的挽留。

    他咬住牙槽而臉頰鼓起。

    這孩子氣的告白，不是他聽過最動聽的，卻讓他心潮壓不住地激蕩。

    “傻丫頭，這么難過干什么?！?/br>
    林笙啞到像肺腑里傳來的低語，“我愛不愛你，你不知道嗎?！?/br>
    徐寫意在他臂彎里委屈地哭著，他克制的吻落在她額頭，是鋪天蓋地的溫柔。

    林笙很清醒，他不是會因為感情而沖動的人。所以，理智地知道自己再次踏上了一條錯路。

    這個狠心的女孩，一定是他的痛苦。

    他用結(jié)實的臂膀擁抱她纖細(xì)的身軀，緊緊的。聲音低柔地在她耳邊寬慰：“別哭了，乖。你沒有做錯什么，所有，都是我的錯……”

    --

    夜色深沉，臥室只有床頭亮著一盞晦暗的燈。

    兩個人相依而臥。

    林笙平躺著，徐寫意就側(cè)枕在他臂彎。感覺得出她精神的疲憊憔悴，但還倔強著，一直不肯睡，眼睛從不肯離開他。

    “林哥哥，你真的原諒我，不生氣了嗎？”她輕輕拉他的衣裳。

    “嗯?！?/br>
    “那，事情算都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和好了，是嗎？”

    林笙不自禁地笑了。因為她的笨拙。到這個地步，還把他的心思完全看不清楚。

    他手臂折回，撫摸她順滑的發(fā)絲，耐心地回答，“和好了。”

    徐寫意濕著睫毛，慶幸地笑出來。像墜崖的人陡然驚醒發(fā)現(xiàn)只是個夢。

    “林哥哥?！?/br>
    “嗯。”

    “……”她咬唇，念頭剛動、貼過去的瞬間，心里一股熱癢，抱住林笙的腰，深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淡香，抿著笑說，“你好帥……”

    林笙彎起唇，料峭的喉結(jié)滾動，口吻慵懶隨意：“開心嗎，帥哥是你的。”

    徐寫意只悄悄的。

    林笙手指抬起她下巴，不讓她躲，“想好怎么處置我了嗎？”

    涉世未深的少女，還不太能品味男人的“性感”和誘惑，只覺得羞澀。

    徐寫意被捏著下巴躲不開，臉紅得眼神四處閃避，“林哥哥，你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會睡不著的……”

    太讓人害羞了。

    時常林笙的一個字、一個眼神，都撥得她的心臟亂跳。分明，都是很簡單的話語。

    最近身心疲憊，十幾歲的年紀(jì)又容易困，徐寫意睡意襲來，頭依靠著林笙昏沉認(rèn)真地呢喃：“林哥哥，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一生，一世……”

    很快，徐寫意睡著了。

    林笙卻毫無睡意?；叵胨脑捑托α?。

    永遠(yuǎn)。

    她少女風(fēng)的情話很真誠，但在他看來太幼稚，也不會信。

    年少無知，才可以輕易地說 “永遠(yuǎn)”、“一輩子”，等真正長大，遇到更多的誘惑和選擇，就再不會輕易把這種字眼掛在嘴邊。

    因為知道，那是謊言的期限。

    連自己生命多長都無法控制，永遠(yuǎn)又是什么。

    林笙微微嘆息，撫摸徐寫意頭發(fā)的手指繞到她脖頸。細(xì)嫩肌膚，觸感很好，再往下，是初長成的玲瓏曲線。純潔，美妙。

    她毫不設(shè)防，把自己擁有的所有美好都擺在他眼前。

    直到今晚，他才真正的體會到曾經(jīng)曹兆麟和韓菲那兩個混混富二代說的話。他以為“黏人”，只需要他多抽出時間陪她，就能解決。卻沒想到，會這樣嚴(yán)重的精神依賴。

    他是污濁現(xiàn)實的男人，所以忽略了，徐寫意的心境會跟他不一樣。

    沒想到一戀愛，他會這樣完全占滿她的生活。

    讓她對一切都失去專注。

    難怪，不允許早戀。

    還是被徐寫意偶爾的成熟騙了。她確實只是個少女。

    林笙撫摸徐寫意白凈的臉蛋，輕柔得如撫摸易碎的寶藏。她安睡的眉眼，干凈可愛。

    ——這應(yīng)該是，愛情最初的樣子。真摯、濃烈、純潔，沒有被任何世俗的思想污染。

    他得到了一個女孩，最寶貴純真的愛。

    林笙想著，深長地呼吸。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