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握住仍舊平靜的赫朗的雙肩，緊張地問道：“你答應(yīng)了？你也想要娶王妃？”最后幾個字，他咬牙切齒地從口中吐出。

印象中，赫征一向沉穩(wěn)內(nèi)斂，已經(jīng)鮮少會露出如此暴怒的模樣，但是這次，他的怒火卻來得十分之快。

赫朗生出一絲危機(jī)感，方才那一絲動搖的心思蕩然無存，沒有答他。

只是如此的沉默也表達(dá)了肯定的意思，赫征的身形搖晃了幾下，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口中發(fā)怒道：“好！好！”

盯著他憤然離去的背影，赫朗的心中總是惴惴不安，即便赫征這些日子待他無微不至與步步退讓，但是他卻深知赫征骨子中的暴戾與瘋狂，他的不近人情與手上沾染的血腥，一直都在提醒他，赫征并不是這么容易便因他而改變的人。

到了夜間，赫朗已經(jīng)入眠之后，房門卻突然被猛地踹開，一個人影從夜色中顯露出來，手中還提著一壺酒。

赫征的面色酡紅，雙眼迷離，在床邊注視著心愛之人的面容，眼眶竟然微微發(fā)熱，他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壯了膽似的，將床上之人抱住。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與撲鼻而來的滿身酒氣，赫朗一下便驚醒了。

雖然惱怒，但礙于這是個醉酒之人，赫朗也還隱忍了一分，想要將他扛起來讓宮人送他回去。

可醉了酒的人，如同爛泥般沉重難扶，一身蠻力無法控制，一個翻身便將赫朗重新壓在了身下，驀地露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性感：“王爺，你看這個王妃如何？”

沒了理智的禁錮，赫征早已隨心所欲，盯著赫朗淡色的嘴唇，知道這張嘴中會吐出多么令他傷心的話，便也不愿聽他的回答，不管不顧地便親了下去。

他口中的酒液似乎也將傳到了赫朗的口中，nongnong的酒氣熏染著赫朗的大腦與神經(jīng)，再加上他身體重量的壓制，赫朗一時無法反抗，以至于兩人的親吻持續(xù)了不短的時間。

赫征埋首在赫朗的胸前親吻，含糊不清地說道：“朕好難過，皇兄總是不理朕……朕不要皇兄娶親，不要皇兄屬于別人……嗚，皇兄是朕的……”

大腦混沌，一切記憶碎片都胡亂交織，興許赫朗是想到了幼時的事情，竟不知羞恥地說些要皇兄帶他玩捉迷藏，帶他去御膳房偷吃點心。

這般孩童似的囈語令赫朗心有觸動，要將他推開的手也僵硬了一瞬，換為輕柔地拍了拍他的頭頂。

不知不覺，衣衫凌亂直至褪盡，肌膚赤城相貼，摩擦出灼熱的溫度，親密無間。

到了最后一步的時候，赫朗才猛地驚起，狠狠晃了晃頭，將人奮力推開，所幸赫征醉酒睡去，也無力繼續(xù)糾纏。

這一場放縱似乎就像是夢中的一個片段，只是口中留下的，屬于赫征的濃重酒味以及身體上殘留的熱情溫度，都在提醒著赫朗，是他心軟了，是他松懈了。

身上方才遺留的所有氣味與溫度都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赫朗起身，趴在冰涼的桌上想，或許自己也是醉了。

…………

翌日，從充滿赫朗氣息的床上醒來時，赫征不禁勾起嘴角，心中泛蜜，腦中閃過昨晚的記憶，皆是兩人如何擁抱親吻的景象，在他腦中一遍又一遍地放映。

只是一摸身旁，卻沒有一絲溫度，赫征的心咯噔一聲，立馬警覺地起身，整個房間空空，只有桌上的一封書信刺眼，他踉蹌地?fù)涞阶郎霞?xì)看。

而赫朗卻只留下一句“從此山水不相逢，不問舊人長與短?！?/br>
方才的喜意蕩然無存，赫征的面色蒼白，赤著腳尋遍了長歡殿卻不見人影，最后才穿著單衣，呆坐在殿門的門檻前出神，似乎這般可以等到那人回來。

他以為皇兄終于為他的真心感動，卻未想到，皇兄最后只愿意留給他一腔薄涼？

赫征輕笑了幾句，將臉埋進(jìn)膝蓋中，低低地抽噎起來。

…………

三個月后，揚州城的一處小院內(nèi)。

赫朗坐在梧桐樹下，把玩著樹葉，悠閑自在。

從皇宮逃出來之后，他又成了閑云野鶴，粗茶淡飯代替了山珍海味，粗糙的布衣代替了絲滑的錦衣，少了那人日日的獻(xiàn)殷勤來打發(fā)時間，他的確也有些不習(xí)慣，不過……當(dāng)真只有些許，要拋之腦后也不難。

赫朗剛合上眼，打算就這么小憩一會兒，眼前卻出現(xiàn)一個黑影，擋住了他的陽光。

來人身上的氣息強(qiáng)烈，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誰。

心中涌上一絲復(fù)雜，他反感，惱怒，畏懼，想讓這人立即離去，卻不承認(rèn)有一絲期待在其中。

赫朗用力睜開眼睛，卻沒看到意料之中的陰暗神色，只見面前之人卸下了龍袍，只身著一身簡裝，如同清爽的少年一般，背著萬丈光芒，最后在他面前蹲下，露出一個自然地笑容，語調(diào)歡快，“朗，我想你了?！?/br>
赫朗一頓，抓緊了身旁的草根，為他身上以及稱呼上的變化而微微詫異。

赫征不顧身份的尊貴，也隨他坐在樹根上，不甚在意地用三言兩語說出自己要退位，并且不顧眾人阻攔，只身前來尋他的一系列經(jīng)過。

“那我赫家的王朝如何是好？”赫朗聽到他說退位一字眼時，面色便陡然一變，萬萬沒料想他真的會做出此舉，他處心積慮多年打下的江山，當(dāng)真舍得說放就放？

赫征微微瞇眼，感受著他身旁的空氣，認(rèn)真地開口：“你不信我會為你放棄江山，我做給你看。”

赫朗捏緊拳頭，又長嘆一口氣，心中早已想通，不再愿為國家大事糾結(jié)，只壓著嗓子地開口，“我初見你時，你才八歲稚齡，如今時光荏苒，你我相識有二十年……”

赫征點點頭，緩緩勾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中，卻又被赫朗瞥了一眼便甩開。

“前十年我對你傾注愛慕，細(xì)心呵護(hù)，但是你我都知道，除了我的一廂情愿之外，別無其他……只不過或許你我都未曾料想過，后十年你會如此深陷苦等，求而不得……你說，這算不算天意弄人？”

赫征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心神，別開話題，捧起手中一個小小的花盆，“你最喜歡的蘭花，只有宮里有的，我特地帶來的，你看看？別說那些了……求你……”

他將蘭花捧到赫朗跟前，頂著他灼灼的目光，輕輕哀求，就怕他說著說著，便又要讓他走。

赫朗不動聲色地接過蘭花端詳一番，面色逐漸柔和，赫征這才舒了心，斟酌著發(fā)問，“我許久沒見你笑了，想再看看，可以嗎？”

他的請求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赫征好歹也是呼風(fēng)喚雨的一代皇帝，卻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請求，難免令人心酸。

赫朗狠了心，不愿應(yīng)他，頗為無聊地扯下一瓣花，不再多看半分，從前那個總是笑意盈盈的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