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心還是血淋淋一幅地獄，指尖停息不下來的顫抖，他抱住頭妄想搖甩出去，他不要那些記憶，那樣惡心不堪的樣子已經(jīng)被記錄，他恨自己為什么被施言的瘋狂嚇住，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做了一條狗。

黑諾失策了，兩年來施言身上的匪氣消褪無痕，讓黑諾忘記了施言曾經(jīng)是一頭兇悍的獅子。黑諾對超出自己預(yù)想，并且無法控制的事態(tài)后悔自責(zé)。他及時警惕，從自怨自艾的情緒里撈回自己。

事到如今，自己必須振作，兩個傷痕累累的人情卻未死，這是他們唯一的轉(zhuǎn)機。黑諾不想自己被毀掉，同樣也從來沒有毀滅施言的心。什么都脫離了正常軌道，施言的怨恨壓倒了理智與情義，對自己的不舍只要出現(xiàn)，他也立即就撲滅。黑諾對即將到來的明天焦頭爛額。

星期一放學(xué)，黑諾乖乖乘車準時回家，施言在做晚飯，見他進來就開始擺桌子。睡前黑諾把課程表交給施言，一夜無話。黑諾8點就有課，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他快到6點就被施言早安吻叫起來，洗漱完，桌上也多出一杯維維豆奶、煎雞蛋、熱好的小花卷與粥，香香冒著熱氣。出門前施言老習(xí)慣地側(cè)了臉頰，黑諾頓一下，親上去。

“再見。”

“放學(xué)趕早，免得堵車?！?/br>
施言和黑諾日復(fù)一日這樣遙望對方的密切著，施言是不肯再走近，黑諾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一周很快就過，黑諾天天奔波，施言可能體恤他辛苦，都是他次日10點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才拉了他翻云布雨，而且也不會再有什么辱人的新花樣，每次要黑諾也顫栗釋放攀登快樂。

身體有施言的顧惜，尚可。學(xué)校這邊就不行了，學(xué)生會的主席每日放學(xué)就找不到人影，學(xué)院之間的交流和本院的通知活動都有影響。又一個周五的晚上黑諾對施言提出請求：“每周六晚上是我們學(xué)生會的例會，沒有大事8點就可以結(jié)束。我上周就請假了，這周我想開完會再回來？”黑諾也奇怪施言每天都住家里，怎么王豐和阿松會沒有動靜？

“我明天回家一趟，周日下午回來，你明天可以在學(xué)校住。”

今天上午系主任告訴施言，他父親來電話，請主任轉(zhuǎn)告施言明天有車接他。施言知道爸爸是想和自己繼續(xù)未完成的探討，上次自己提出的畢業(yè)離家。施言這次與父親在一起，聽的多，說的少，沉默了不少，也不象前次那么雄心勃勃，激情堅定地與父親說著他的計劃。

兒子這個年齡，除了感情還有什么可以讓他這樣心緒起伏？施爸爸確信兒子遭遇了感情，而且不是一帆風(fēng)順。兒子就是父親的驕傲，或者施言學(xué)業(yè)上不出眾，不會是一位知識淵博的碩士、博士，但是這些并不是施爸爸唯一看重的，哪一位慈父看自己的兒子不是天生我才必有用？

施爸爸是一個內(nèi)斂含蓄的人，就好像他無疆的父愛。從自身的經(jīng)歷上，他知道一個女人會對男人造成多大的影響。他明白一個幸福的家庭對一個男人立足社會有多重要。他僅有的兒子在苦惱中受到煎熬，就算這幾乎是人人都要經(jīng)歷的，他自己也沒有例外的，做父親的還是禁不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無奈兒子只字不提，說明他并不愿意與人分享。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給兒子畫上人生的第一筆滄桑，只從兒子隱約的陰郁與落寞里，施爸爸也想給兒子幫助與支持。

“兒子，有女朋友了嗎？”施爸爸在泡茶的動作中用了最輕松的態(tài)度隨口一問?！　　皼]有?！?/br>
“快畢業(yè)了，打算畢業(yè)再找？學(xué)校里有喜歡的我和你媽也不反對?！?/br>
兒子沒有響應(yīng)，大約學(xué)校中的戀情難以開花結(jié)果。上次兒子想離開，或者就是為了他鐘意的人，可是看情況不是兒子要跟隨就會有一個喜劇結(jié)尾的。施爸爸算開明的家長，對兒子一定是不愿意遠離，但是真的合適又兩情相悅，施爸爸可以考慮退休以后舉家搬到兒子城市養(yǎng)老。不過施爸爸贊成并且做出退讓的唯一的，關(guān)鍵的，必要的前提是：那個女孩愛他的兒子，并且可以給他兒子帶來幸福。

施言對父母不悲傷哀愁，也不需要強顏歡笑，他只是不愿意表露痛苦地默默承擔(dān)著，父親就明白兒子的鐘情沒有等價的回報。那么施爸爸怎么可能再支持兒子遠游呢？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隱私，他不強求，也不多問，卻在盡一個父親的能力伸出援手。

施言的父母開始留心家世、人品、年齡適當(dāng)?shù)呐ⅰＪ┌职窒Ｍ环菝篮玫母星榭梢詻_淡失意的陰霾。不過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施言父母看人的眼光就不一樣，父親位高權(quán)重，官場多年，不可能不沾染一點官僚脾性，可是對待兒子的終身大事上，他簡直樸素得讓妻子憤怒，施爸爸看的居然是學(xué)歷和施mama嗤之以鼻的素質(zhì)。

施mama就簡單直接，她先挑家世背景。而且她認為同級別領(lǐng)導(dǎo)家的女兒也不行，她們應(yīng)該和比她家高一級的人家結(jié)親家，才是門當(dāng)戶對。施爸爸堅決行使了否決權(quán)，一個依靠妻蔭的男人的悲哀他深有體會——社會讓他不得不曾經(jīng)借妻子的好成分做了保護傘，可是他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絕不讓兒子步上他的后塵。

第39章

施言通知黑諾明天放學(xué)直接去寢室找他，而當(dāng)黑諾推開寢室門的時候，埋頭玩的施言只隨意抬頭就做無奈狀：“怎么又來了，你真把我這里當(dāng)家了？”

黑諾一怔，木訥不成言，赧然的有些無措。

其他人倒不覺得如何，也沒有在意打著招呼，嚷著一會吃飯。

黑諾躺靠在施言的床上，施言不時幾個眼神過來。黑諾心里難受，醒悟施言是刻意要這樣效果的，他每天回家住，時間長了哥們不可能不問，阿松他們也不會一次都不去。施言誤導(dǎo)大家是自己要來，而他不得不招待自己。

一幫人在外面吃飯的，施言和阿松還是分左右坐在黑諾兩側(cè)，王豐問黑諾最近經(jīng)常過來嗎？在寢室黑諾就想出了籍口，知道一定有人會問的。

“寢室四哥的表弟來這打工呢，人家不包吃住，他表弟收入低，不可能租房子，每天和他擠我上鋪……”

“他們就不怕把床睡塌了壓死你？你不是上鋪嗎？”阿松想到上鋪倆人那危險性，就對黑諾同學(xué)不滿。其實阿松一直不問是因為他覺得問也白問，難道要黑諾說想和三哥天天見面？不過為了給黑諾可解釋的臺階，他才順了話下來。

“今年輪我到下鋪。”

“過來挺好的，三哥這里也方便，可就是太累了。你早上幾點就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