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黑諾再瘦弱也是男人，后背落下的擊打震得腑臟氣血翻轉(zhuǎn)，施言挨了一陣子喝過不少啤酒的胃里就開始大鬧乾坤，但是他的連連嘔吐黑諾恍如視而不見，棍子落下沒有半分手軟。

施言因為吐到胃酸而被一棍子打跪下，他勉力雙手支撐在床沿想站起來，結(jié)果好象激怒了黑諾一樣，棍子下的又急又狠，艱難掙扎爬起來的施言后背又一次受力，他跪摔在床上一口膽汁噴出來，雙臂無力支撐，肩膀杵在床上拱著如將死的巨獸拼勁全力的最后蠕動，然后就見大股大股的液體口鼻里外溢，人苦得激靈顫栗。

黑諾扔下棍子，心嘣嘣跳到要裂出來，人這時候才開始劇烈地哆嗦，身子一軟順著墻滑坐。床上施言象被網(wǎng)上岸的魚抽搐伴隨著大口地喘氣。

“我說過什么？”

施言就是知道黑諾問題所指，帶著一嘴腥氣回答：“施言，我告訴你，你要敢出去充好漢裝英雄，烏七八糟什么都新鮮地試，我打得你吐H二O為止。”舊時愛語重述，眼簾闔，心上淚。

“信了嗎？”

“信。”

“那么我再告訴你，施言，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再碰那些東西，我直接廢了你！”

第71章

施言的后背象受過古代的仗刑，黑諾不是高明的執(zhí)行者，背上不說皮開rou綻，但是由縱橫交錯的分布深淺，可以看得出是一頓沒有放水的皮rou之苦。由肩頸一直延伸到失去準(zhǔn)頭落在屁股上的懲戒，皮膚下被打碎的毛細(xì)血管浮現(xiàn)出紅紅紫紫，當(dāng)?shù)靡粋€慘字。即使有人進(jìn)來，也很難將床上茍延殘喘撅拱的傷痕凄慘的身軀與健拔卓然的施言聯(lián)想到一起。

血壓不再攀升，心跳頻率如常，掌心的刺疼將麻木的神經(jīng)喚醒?？粗蔷咚寄畎俎D(zhuǎn)千回，夢中鮮活而又健美的軀體依舊以難堪的扭曲姿態(tài)癱伏在穢物里，大腿內(nèi)側(cè)的痕跡令黑諾眼眶漲得生疼，嘶啞低吼：“去沖干凈！”

那團rou抖一下，呆滯幾秒，無神的眼睛里慢慢找出焦距，對上發(fā)令人。

“我讓你沖干凈！沖干凈！”倚墻席地的黑諾象抖起滿身毛的獅子怒吼。

施言上了馬達(dá)地跳起來，雖然整個軀干都是火辣辣燎著，他沖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淋浴后的施言下半身圍了浴巾，恢復(fù)了七八層的往日神采，只是走到黑諾身邊表情就帶了兩分怯意與汗顏，默默站著，然后蹲著。

飛揚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出現(xiàn)面前，原本驚濤風(fēng)暴開始減弱的黑諾又被推上駭浪，太陽xue突突亂跳，咬牙切齒：“我寧愿一棒子打死你！”

施言揀過那根棍子，放在黑諾腿上，背過身撤了浴巾跪下。

沒有棍棒落，沒有尖銳的痛，施言就那么默默跪著。不知道哪里鉆進(jìn)來的一縷風(fēng)讓施言起了雞皮疙瘩，他立即意識到黑諾坐在地上的。轉(zhuǎn)過身，黑諾閉目仰頭狀，施言蹩到他身邊，想伸手抱他起來但是快碰到他的時候突然又縮了回來。有些心慌要退后才看見黑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看著他，一言不發(fā)瞪著他的舉動。

施言期期艾艾：“地上涼，你身體受不住，坐床上去吧?！?/br>
黑諾還是不說話，施言又不敢碰他，霍地站直了拿過兩個枕頭：“墊下面，這個靠后背上?！?/br>
黑諾不動不接，仰頭看施言，施言忍不住羞愧微微偏頭。余光里，一只手伸過來，施言不可置信地將頭慢慢調(diào)轉(zhuǎn)回來，是的！一只世上他最渴望的，最美麗的手遞向他，他象困陷坑井的曠工一樣看見了星光，這一刻施言看見了救贖！

相隔一年又牽起的手，三百多個日夜的苦澀思念，施言無法不心悸激動。他握緊了那只手，生怕又被放開，緊得黑諾一聲悶哼。施言驚覺異樣，翻開掌心，細(xì)小的木刺密密匝匝，鼻子里酸得直沖而上。

黑諾是在走廊拐角的水房里將拖布卡在門上，一腳踹斷了木柄拎到半截家法的。不管是有心無心，黑諾意識里就是折斷這邊握在手里而不會戳傷施言。

施言忍住酸痛扶拽黑諾，因為黑諾腿腳已經(jīng)麻得動不了。將黑諾靠躺在干凈的那張床，施言就趕緊翻抽屜果然找到那種簡易針線，打火機燎一下針，擰亮所有的燈，他蹲到床邊拉起黑諾的手。

施言小心翼翼一根根往外挑刺，有些已經(jīng)扎很深了，黑諾卻擰緊眉頭忍著，連神經(jīng)遇疼的本能縮手也沒有。施言竭力阻止眼里一層層漫上水霧，然而在一根很深的刺挖出來，血珠子立即涌上來時，那只手掌接到了熱燙的滴落物。

黑諾很羨慕施言，羨慕他眼睛里還可以有東西流出來。自己明明也在哭，疼得一顆心六月里飛霜，昏天煞暗地，可是眼睛里干涸得一滴液體也流不出。

施言下手極力輕，極力淺，象考古學(xué)家在挖掘史前文明般謹(jǐn)小慎微。

“重點，狠點，你要負(fù)責(zé)拔干凈（刺）！”

黑諾話里的信息令施言一下子崩潰，眼淚再也壓不住，蹲不住而跪到，他捧著那只手哭泣，多少悔恨難補對愛人的傷害。他親手扎入愛人心中的刺，傾盡所有也難拔凈了。

“諾諾，諾諾……”

滿意嗎？”

“……”

“我疼，你可滿意？”

“……”

“想出下一步怎么讓我更疼了嗎？”

施言一直沒有回答過，眼淚收斂一些就埋頭挑刺。挑出一根，他就低頭舔吻一下傷口，黑諾的咄咄逼問不見了，冰凍的淚腺被吻融化，一串串滾落成為壓抑的啜泣。

“諾諾，別哭，（我）再不做讓你掉眼淚的事?！?/br>
施言挑出最后一根刺，站起又俯身久久親吻破損的掌心，眼簾上挑：“諾諾，不要原諒我?！?/br>
“我打死你，絕不原諒，我打死你，死都不原諒……”黑諾撲在施言身上癲狂捶打著他背脊，施言傷上加傷疼得雙目圓眐，穩(wěn)如磐石不閃不避。黑諾一口咬上他肩頭，施言頭猛后甩脖子反拉到極限青筋凸起，而雙手卻溫柔地支撐著黑諾。

牙木了，舌尖上有了鐵銹味，黑諾松開了口，人虛脫地晃。施言抱起他放倒，黑諾象稚兒一樣揪著施言一只手，可是靈魂飄渺似乎分離了rou體。施言手表都是脫在503的，之前曾經(jīng)聽到走廊喧鬧過一陣子，那是牌局散了，晚上要回家的撤走一批，所以現(xiàn)在至少有凌晨1，2點了。

施言單手拉過來被子給黑諾蓋上，驚擾了他眼珠轉(zhuǎn)動，落在施言身上就如被磁鐵吸住了，接下來施言感覺手被攥扯，驚愕以目光詢問。黑諾眼皮緩緩覆蓋，靜靜無聲，手再度攥力。施言掀開被子躺下去，人落入胸前，黑諾柔順蜷伏在起伏的胸膛，眼簾再未開啟。

施言被咬傷的肩壓在黑諾頭下，半側(cè)半仰臥的睡姿令后背放在火焰上炙烤一般。然而這是黑諾最習(xí)慣的睡姿，少許的重量倚靠到施言身上的睡眠習(xí)慣。黑諾真的睡著了，辛苦奔波了一日，情緒的大起大落讓他疲倦透支入睡，或者這個最熟悉的最眷愛的臂彎更是他可以沉睡的原因。

施言待黑諾呼吸平穩(wěn)悄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