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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回頭。那時候,嘉洛德真的以為,格洛芬德爾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的。但時隔數(shù)千年,當日沉默的離別依然歷歷在目,他卻再一次在最意料不到的情況下見到了曾經(jīng)最熟悉不過的東西。那個曾經(jīng)被交與自己手中,幾乎代表著金花領(lǐng)主本人的信物。從梅林手中接過箭墜,精靈安靜了許久。“——告訴我?!?/br>婆娑著掌心凹凸起伏的觸感,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仍舊身在中土的無數(shù)個日夜。在史蒂夫擔憂的注視中抬起頭,嘉洛德深吸口氣,慢慢這么開口道,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如同吞了把沙子般,早已嘶啞得不成樣子:“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梅林?!?/br>“當然,這也是我來紐約找你的原因。”看了精靈很久,仿佛從他身上找到什么。最終,梅林也只是默默嘆了口氣,朝嘉洛德點點頭。雖然那對他而言已經(jīng)是一段十分遙遠的過去,但其間的每一點記憶依然倒影在眼底,清晰如昨,無論如何都難以忘記。那是一次有點孤獨,也有點漫長的旅途。……當梅林第一次遇見那個從阿門洲東歸而來精靈的時候,他正日復(fù)一日坐在阿瓦隆湖畔,盯著面前平靜的湖水發(fā)呆。阿瓦隆是湖之精靈的住所,長年人跡罕至,也是傳說中神明的理想鄉(xiāng)。梅林在這里送走了他的女孩兒,他的朋友,他的君王,也幾乎埋葬了他的半生。即使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法師艾莫瑞斯,在命運面前也顯得渺小。因此,在這一切落幕之后,他也頭一次對未來產(chǎn)生了茫然和恐懼,除了陪伴在那些逝去的人們身邊之外,根本想不起還能再做任何事。對于失去一切的人來說,永生并不是恩賜,而是懲罰。他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清楚地感受過這點。深知如果自己這么一直下去,那他早晚會克制不住,用魔法將自己同樣沉入面前這片湖水里。梅林搖搖頭,決定去往遠離不列顛的地方走一走,最起碼不要再將自己困在阿瓦隆這一方天地里,用孤寂和沉默自我放逐。而就在他最后伸出手,去觸摸阿瓦隆清澈的湖水時,他看到了水面上那個異常陌生、卻也好看到難以言喻的倒影。據(jù)格洛芬德爾所說,他并非人類,而是個精靈,但這跟梅林平日所熟悉的精靈并不太相同,而金花領(lǐng)主口中那個烽煙迭起的中土也與他印象中相差甚遠。畢竟自從最后一個精靈西渡早已數(shù)千年過去,無論瑞文戴爾、大綠林、洛絲蘿林,還是洛汗或剛鐸,這些曾經(jīng)耳熟能詳?shù)拿侄荚缫央S風逝去,變成一座座空無人煙的遺跡。人類也大多都已不再記得那個曾經(jīng)中土最美麗的種族,連同那個被黑暗所創(chuàng)傷的時代一起,被湮滅在漫長久遠的歷史里,再也沒有一絲他所熟悉的痕跡??v然不如二十一世紀那樣眼花繚亂到令人瞠目,卻也足夠讓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歸來者感到茫然。“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目光從金花領(lǐng)主燦爛的金發(fā)上掃過,最終落在那張精致卻難掩疲憊的臉上,梅林記得自己這么開口:“留在你所說的阿門洲不好嗎?”格洛芬德爾沉默了會兒。“因為我要來找一個精靈。”目光看向身邊平靜的湖面,他輕輕彎起嘴角,卻沒有笑意浮現(xiàn)在眼底:“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他還遠遠未到該醒來的時候,但我不能就這樣放著他不管?!?/br>“那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他嗎?”梅林又問。而這次精靈沉默的更久。“我不知道?!彼坪跏强嘈α讼拢衤宸业聽枱o意識撫上胸前掛著的銀白箭墜,眼中有苦澀一閃而逝:“可我必須去找。”聽得出他語氣里無可動搖的堅決,梅林沒有再說什么。他見識過無數(shù)像精靈這樣為了一個目的執(zhí)著前進的人,知道無論什么都不可能讓他們放棄,法師也并不打算對此置喙。他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好奇那個能夠被格洛芬德爾如此掛念的精靈,那個叫做嘉洛德的精靈,他為何會拒絕和族群一起西渡,哪怕陷入幾乎永久的沉睡,也要選擇留在這里?畢竟永生那么漫長,獨自一人,難道不會感到孤獨嗎?格洛芬德爾無法對此給出答案,梅林自然也無法知曉。于是,他決定和金花領(lǐng)主一起踏上尋找的旅途。沉浸在別人的故事總是比自怨自艾要容易的多,反正他今后有無盡的時間可以揮霍,在命運最終決定他的審判之前,梅林并不介意耗費那么一段,去記錄下這段絕對不會有人知曉的往事。他們的尋找意料之中沒有什么結(jié)果。經(jīng)過數(shù)千年的滄海桑田,中土的變化實在太過巨大了。更何況嘉洛德當年沉睡之前并沒有打算再次醒來,也不曾留下任何指引,哪怕是熟悉他堪比自己的格洛芬德爾,也無法立刻找到他長眠的地方。而對于一個從阿門洲歸來的精靈而言,長久留在中土的負擔也實在太過沉重。沒過多久,最起碼對于金花領(lǐng)主而言就是如此,就已經(jīng)到了他能夠在這里停留的極限,而對于嘉洛德蹤跡,兩人依然沒有任何頭緒。格洛芬德爾看上去對此并不太意外。“早在我回來之前,伊露維塔就已經(jīng)這么提醒過我?!?/br>那是精靈留在中土的最后一晚,一個沒有星光的暗夜。他們坐在火堆邊,格羅芬德爾沉默了很久,終于抬起頭,看向梅林淺灰色的眼眸:“命運還未決定讓嘉洛德醒來,即使是我也無法將他喚醒,我早就知道,卻只是不想死心而已?!?/br>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準備安慰之詞都太過蒼白。梅林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說出些什么,只是安靜坐在樹影下,默默嘆了口氣:“我能幫你些什么嗎?”“如果可以的話?!?/br>婆娑著胸前那枚繁復(fù)而華美的箭墜,仿佛在下定什么決心。格洛芬德爾停頓了下,才抬手將箭墜取下,慢慢遞到法師面前:“等到嘉洛德醒來,請你幫我把這個交給他?!?/br>“這是?”仔細觀察了下,梅林疑惑抬起頭。“我當年從他手里拿走的東西。”精靈微微露出了一點苦笑:“那時候我只是生氣他不肯跟我西渡而已。覺得用不了多久,他也肯定會想開,回到精靈最后的棲息之所。誰知道……”這一去,就幾乎成了永別。留在中土的人寧愿永遠沉睡,也不肯踏上阿門洲一步。他最開始對此十分不解,但當真正了解一切,意識到命運究竟給嘉洛德安排了一個怎樣的死循環(huán)之后,他也再無法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待在阿門洲平靜度日。即便可能性極其微小,他也必須找到他,帶他回到他本該回去的地方。“現(xiàn)在中土比我想象中要式微的更加嚴重?!?/br>撥了撥面前的火堆,格洛芬德爾看向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