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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停地顫抖。擺手示意隊長不必擔(dān)心。精靈先生搖了搖頭,繼續(xù)開口,將心中從未訴諸于口的一切慢慢剝絲抽繭,鋪陳在眼前。即便是對于精靈而言,那也已經(jīng)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出生在雙樹紀的阿門洲,遠在精靈寶鉆被打造出來之前。但我從來不記得父母的模樣,是格洛芬德爾偶爾在曼督斯居住的山峰下?lián)斓搅宋?,將我?guī)Щ刂Z多精靈的族群里,并給了我嘉洛德這個名字?!?/br>那時候,格洛芬德爾還不是被記載在傳說史冊中的金花領(lǐng)主,嘉洛德也還是個對自身一無所知的幼生精靈。他將他養(yǎng)大,教導(dǎo)給他精靈應(yīng)有的一切。直到后來費諾帶領(lǐng)子民離開維林諾,重回中土,他也跟隨格洛芬德爾踏上了這片土地,并一直停留至今,再也未曾西渡歸去。嘉洛德其實很難界定自己和格洛芬德爾之間關(guān)系。他是他的父親,是他的老師,是他的兄長,也是他千萬年來唯一的摯友。他的生命至今為止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充斥著金花領(lǐng)主的影子,在格洛芬德爾和炎魔一起墜入深淵之前,他甚至從未和別人相處過,只有和這一個精靈才能說上幾句話。而格洛芬德爾不一樣。溫柔耀眼如陽光的金花領(lǐng)主交過許多朋友,他有自己所效忠的君王,也有無數(shù)精靈追隨。太多的責(zé)任讓格洛芬德爾被命運身不由己地拉扯著向前,無論是貢多林陷落之前,還是最終重生之后,他從未意識到嘉洛德在自己身邊有什么不對,也從未理解那種被親人拋棄的孤獨感究竟從何而來。他一直將嘉洛德當(dāng)做需要自己照顧的孩子,哪怕幾千年過去,對方早已是足以能和他比肩的精靈,也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我覺得,比起朋友,格洛芬德爾可能覺得我更像他需要肩負起的責(zé)任一點……一個被他撿回來,被他養(yǎng)大,必須被他保護的責(zé)任?!?/br>揚了揚嘴角,在黑暗中彎起溫柔卻也苦澀的弧度,嘉洛德微微嘆口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逐漸浮現(xiàn)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而責(zé)任總是會將人壓垮的。我跟他說過很多次,但他從來不聽,就像一只護崽的母雞一樣。永遠都不相信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br>“——說實話,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和他打一架?!?/br>“可你還是一直愛他?!甭犞`安靜而和緩的敘述。史蒂夫沉吟了會兒,看著精靈隱在黑暗中的側(cè)臉,頓了頓,這么開口。“沒錯?!?/br>而嘉洛德也輕輕點了點頭:“他就像是我的父兄,也幾乎是我曾經(jīng)唯一的朋友。所以,當(dāng)我聽到梅林這樣說他從阿門洲回來找過我的時候,我其實并不是很驚訝,這確實是格洛芬德爾會干出的事?!?/br>只是,并不是不驚訝,就會對此毫無觸動的。畢竟他有那么漫長的過去,跨過了近萬年的時光。驟然聽到故友的消息,對于曾經(jīng)生命中最為習(xí)慣的部分,哪怕早已熟悉這份寂寞和思念,也是會感到悲傷的。“而且,我知道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回來?!?/br>撫上胸前銀白色的箭墜,感受著掌心他無比諳熟、卻已闊別許久的觸感,嘉洛德抬頭看向面前燈火通明的繁華城市,不由自主抿起嘴角。“雖然我不知道自從我沉睡之后時間究竟過了多久,但絕對不僅僅只有一千年這么短暫。格洛芬德爾一定是在阿門洲知道了什么,才會拜托梅林交給我這個。”頓了頓,精靈眉心不由自主迭起細小的皺痕:“他說是命運,時間到了我就會知道能用它做些什么……但是,是誰的命運?我早已無法西渡,精靈的命運于我而言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為什么伊露維塔卻還是會為了這個指引他回來?”西渡?聽到嘉洛德話里的關(guān)鍵詞,史蒂夫也微微皺起眉,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你為什么會無法西渡?”他已經(jīng)聽嘉洛德提過西渡很多次,從梅林的講述中也知道那是精靈去往他們最后的家的唯一的方法。但是,直到剛剛,他才第一次聽說嘉洛德早已不能西渡的事實。“……我也不知道?!?/br>臉上又出現(xiàn)了和那時被索爾這么詢問時一樣的茫然。嘉洛德?lián)u搖頭,聲音放得很低:“所有身在中土的精靈與生俱來就有對大海的向往。在得到維拉的呼召時,他們就會想要離開這里,去往阿門洲,和自己的親族重逢?!?/br>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來自血液里、近乎于本能的召喚。“丟失了這種本能的精靈無法找到通往阿門洲的航道,會迷失在西方無盡的大海中。我或許可以跟著其他精靈一起出海,但即便如此,沒有對于阿門洲的眷戀,我也早晚會發(fā)現(xiàn)那里無法填補心底缺失的部分,會想要再次回到這里——當(dāng)年,埃爾隆德是這么提醒我的?!?/br>他在中土還有沒有完成的事情,還沒有將他命運中的空洞縫合。他或許永遠無法回到故土。嘉洛德還記得,那位中土的智者說著這話時無可奈何的表情。雖然也不愿相信這會是精靈最終的命運,但埃爾隆德的預(yù)言從未出錯,他最后也沒有登上前往阿門洲的船只,而是在灰港與親族分別,看著他們踏上西渡的旅途。他確實有過家,但卻已成為永遠都無法歸去的地方,對于一個精靈而言,這真的何其殘酷的事實。所以,有些時候,他確實是會感覺到寂寞的。尤其是面對那些突如其來的回憶之時。“那時候,我送格洛芬德爾出海,并沒有能給他任何我留下來的理由?!?/br>閉了閉眼,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揚不起沉重的嘴角。嘉洛德握緊胸前冰涼的箭墜,仿佛握著再也無法觸碰的過往,直到將它在掌心捂得溫?zé)帷?/br>“所以,這是報復(fù)吧。”他狼狽地咬緊嘴唇,聲音沙?。骸安蝗?,我會為什么會這么難過?!?/br>有些話,總是要說出來,才能慢慢讓傷口愈合。看著精靈微微顫動的肩膀,一直安靜聽著的史蒂夫沉默了很久,才伸出手,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嗎?”他無法觸及嘉洛德的過去,也對于他的痛苦無可奈何。兩人認識的時日尚短,他也不可能比得上格洛芬德爾對于嘉洛德的意義。但即便如此,無論安慰也好,默默陪伴也好,只要能夠減緩精靈心底沉重到不堪重負的寂寞和痛苦,史蒂夫覺得,他確實愿意為此去做任何事情。但嘉洛德只是搖了搖頭。“謝謝你聽我說了這么多,你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br>目光落在對方的金發(fā)上,想了想,輕聲開口:“或許,你還愿意再給我一個擁抱?他以前總是這樣安慰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