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白羽笑著擺擺手。

張齊瑞邊道謝邊沖到員工更衣室換衣服去了。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人模人樣”了。

“還行么？”張齊瑞扥了扥自己的襯衣。

白羽微笑，“不錯。精神！”

看著張齊瑞離開的背影白羽覺得似乎他整個人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唉……戀愛真好。

白羽點開手機上那個最近只有早晚安的人名看了看。

他在干什么呢？開會么？也該到吃飯的時間了，也可能在吃飯。陪客戶還是跟李哥一起？

白羽正想著，小賣店的門被推開了。

白羽趕緊站直身子掛上職業(yè)笑容。“歡迎觀臨！”

話已出口，但是白羽看著眼前的人卻呆住了。

“……小羽？”一個蒼老的聲音顫抖的說。

“……爸？”

白羽頂著面前杯子里的果汁發(fā)著呆。

這樣的父子重逢實在是說不上感人。白羽心里忐忑地熬過了幾個小時，下班后帶著父親來到了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咖啡館。

這橙汁里還有果粒啊……鮮榨的？魏澤好像喜歡這種。下次給他買點兒吧。

“小羽……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么？”

白羽這才把注意力從果汁上轉(zhuǎn)移回到面前的人身上。

他苦笑。

厲害啊白羽，這種時候還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白羽用右手食指輕輕蹭著杯緣，“挺好的……”

“爸對不起你……”

“沒什么對不起我的?！卑子鸬叵卵垌?，看著果汁，“你……怎么樣？”

白羽的父親叫白軍，聽名字應(yīng)該是個挺英挺的人。白羽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衣服看著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破舊的T恤上沾著不知道什么污漬。領(lǐng)口袖口有明顯的變色。白羽從小就被說像mama，唯一像爸爸的地方就是眼睛。然而現(xiàn)在白軍的眼睛早就沒有了年輕時的神采，眼角也多了很多皺紋，瞳仁也似乎蓋著一層灰塵，毫無生氣。

白軍看著兒子的臉，久久沒有說話。然后視線停在了白羽的手上，左手。

白軍很驚訝，“你結(jié)婚了？”

“嗯……”白羽下意識地用右手抓住了左手，擋住了戒指。

“什么樣的人？”白軍問，“家里怎么樣？干什么的？”

白羽已經(jīng)不記得父親上一次關(guān)心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時候了，突然有些感動，感動后又有些傷感。

“他……做生意的?！卑子鹫f的比較籠統(tǒng)。

“男人？”

白羽點點頭。

白軍靜了一會兒沒有說話，然后才又開口：“你現(xiàn)在住他家？”

“嗯?！?/br>
“挺好……挺好……”白軍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羽的衣著，“他叫什么？”

“……魏澤。”白羽猶豫了一下道。

“魏澤……”白軍嘀咕了一下，然后看了看白羽的背包，“你，上學(xué)了？”

“對。A大。生物工程。”白羽對自己的專業(yè)還是很滿意的，主動跟父親分享。

白軍問：“學(xué)費，他給你出的？”

白羽一愣，心里有種異樣的不舒服的感覺，“他……幫我交了第一年的，我自己打工賺錢還他了。之后的都是我自己出的。”

“哦……”白軍的灰暗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沒有繼續(xù)問。

白羽用雙手緊緊握住面前的杯子才能保證自己不激動得顫抖，“你現(xiàn)在住哪兒？”

白軍笑了笑，笑得很難看，看不住心情，只能看到露出的牙都是黃的，“隨便住的。之前在你呂叔叔家住了一陣子，后來就到處轉(zhuǎn)，哪兒有地兒就住哪兒吧?！?/br>
白羽的眉頭猛的皺起，“呂……不就是那個跟你一起賭的？你又？”白羽聲音不大，但是帶著顫音。

白軍喝了一口白羽給他點的果汁，“沒賭，沒賭?，F(xiàn)在那個不算賭，我都不怎么去了?！?/br>
“不怎么去……你還去賭？”白羽簡直不敢相信。

白軍看白羽有些激動趕忙揮手，“沒沒沒，爸就是陪你呂叔去的，我沒賭?！?/br>
白羽盯著父親明顯蒼老了很多的臉久久沒有說話。

白軍繼續(xù)解釋：“小羽，之前是爸對不起你。真的，爸爸知道錯了，看在你媽的份上原諒爸爸好不好？”白軍伸出手握住了白羽的手。

白羽看著父親那雙滿是皺褶的手有些感慨。這雙手曾經(jīng)是那么有力，可以把年幼的白羽抱起來扛在肩上，可以單手把白羽舉起來，現(xiàn)在卻形同枯槁，仿佛輕易就能折斷。白羽的視線緩緩向上，看到短袖T恤露出的手臂時他瞬間忘了呼吸。

他清楚地看到了幾個或深或淺的青色的點在父親手臂內(nèi)側(cè)。

白軍感覺到他的視線迅速收回了手。白羽卻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放，雙眼盯著他。

“小羽！放開！”白軍有些急。

“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卑总娨崎_視線，用力抽回手臂。

白羽腦子很亂，他看著父親消瘦的臉龐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許是我誤會了？

不會的。

我爸怎么可能……

第三十九章夢游

白羽煩躁了起來，習(xí)慣性地開始攆著自己的戒指，目光開始閃爍。

白軍冷靜了一下又掛上了笑容，“小羽，爸爸已經(jīng)四五天沒正經(jīng)吃飯了……”

白羽抬起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所以……好兒子，你有錢么？借爸爸點兒？”白軍笑盈盈地看著白羽，眼里的貪婪難以掩飾。

白羽愣了一下，“你……”

“爸爸下個月就還你！真的！給你加利息！”白軍急迫地說。

白羽突然有些絕望，他舒了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你要多少？”白羽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些抖。

“5萬。”白軍張開手掌。

“5萬？”

“3萬也行。”

白羽心中一冷，“沒有?！?/br>
“沒有？怎么可能沒有？你男人不是做生意么？連3萬都沒有？”白軍不耐煩起來。

“有也是他的錢。”

“他的不就是你的么？”白軍得知白羽老公有錢，語氣緩和了一些。

“不是。”

“怎么不是？”

“……”白羽不知道怎么跟父親解釋自己的婚姻，干脆沉默起來。

白軍雖然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但是對自己兒子的性格還是有些了解的。白羽很倔，認定的事情很少改變，他如果不想說，你一定撬不開他的嘴。對付白羽軟磨比硬來好用得多。

白軍想了想，輕咳了幾聲，算是翻了剛才那篇了。

白軍剛要開口，卻先聽到了白羽的聲音，“你要是沒錢吃飯可以來找我。但在我確定你已經(jīng)不賭之前我是不會一次性給你那么多錢的?！?/br>
父親的尊嚴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