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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老先生叫過那人的名字。他的名字叫懷風(fēng)。☆、番外有雀棲榕(二)春闈放榜過后便是殿試,新科進(jìn)士中,出了一位冰雕似的美人兒,因了那張臉,被只得十六歲的天子欽點(diǎn)為探花郎。四下恭賀道喜之余,免不了還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出來。只是眾人一打聽,張此川這人根本與風(fēng)月二字不搭邊,你還能指望一個棺材板兒似的家伙變出朵花兒來不成?茶余飯后,眾人略微談?wù)劚懔T了。朝中現(xiàn)在正在發(fā)生一件大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少帝與自己的養(yǎng)母,也就是如今垂簾聽政的太后翻臉了,要以虎狼之勢把皇權(quán)握穩(wěn)在手中。張此川自然也是聽說了的。他在三甲中排名并不靠前,少帝卻力排眾議將他列為探花,他感念這份提攜之恩。如同他半月前遇到那對溫和的夫婦一般。他與泥漿和灰土勾連的一生,似乎終于看到了些希望。少帝召見他,握著他的雙手,臉上的笑容說不清是什么樣的,問他道:“張卿,你會同我一起的罷?”他跪在地上,只看得見少年赭黃色的衣袍。進(jìn)了朝堂之內(nèi),就要懂得人們爭奪的都是些什么事,人要從善如流。他慢慢摸索著,曉得自己必然不能再是以前那個蒙昧無知的書呆子,他要學(xué)會爭奪自己的位置——不會再被人一腳踩下的位置。他答道:“臣必犬馬相隨?!?/br>陛下還年輕,甚至還未及冠,張此川卻自信自己可以將他輔佐為一代明君。很快,幾年之內(nèi),皇座上青澀的少年已經(jīng)成長為聲勢迫人的青年,身量變高,脊背寬厚,是個可以扛起擔(dān)子的男人了,不再需要他以前那樣的寸步不離的探視與教導(dǎo)。天子依賴他,他曉得,也因?yàn)檫@件事位極人臣。林裕起初叫他“張卿”,后來慢慢不這么叫了,改叫他的字,雀榕,雀榕。與此同時,他在朝堂中的風(fēng)評也越來越差,jian臣、佞臣之類的稱號信手拈來。他不在乎,圣上要踏上那條路,背后必有人背負(fù)黑暗和血腥。他沒什么可在乎的,心也慢慢地硬了起來,唯望自己能有些用處而已。他仍舊時常去私塾中拜訪自己的老師,那里是他的平安港,有他隱約戀慕的風(fēng)景。他認(rèn)為這樣就很好。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林裕似乎有些龍陽之癖,不過幾次對他動手動腳之后克制住了,自己另去尋了孌寵。年輕人心性如此,男風(fēng)之類的癖好玩玩也就罷了,張此川并沒有當(dāng)回事。直到有一天,林裕叫他去御書房,低聲問他,是同最開始一模一樣的話:“你會同我一起的罷?”他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幾欲開口,林裕卻拉住了他一只手,凝視著他的眼睛,低聲命令:“說是。”他道:“……是。”這一回,林裕讓他去殺一個人。其實(shí)這樣的事也沒什么。張此川自知并非什么善男信女,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這次有些奇怪的是,陛下并未告訴他究竟要鏟除什么人,只讓他去一個地方,靜靜等著。揣著這樣的任務(wù),他茫然地走進(jìn)了那家酒樓,被安排坐在一個雅間。他左等右等,酒喝了大半,終于等來了他要弄死的那個人。那個人眉目溫柔得如同三月陽光,對他舉杯敬茶。“胡天保,字懷風(fēng),敢問公子姓名?”看見那人的臉龐的時候,他雙手一抖,一個銀盞險些沒拿穩(wěn),眼前反反復(fù)復(fù)的,只有林裕那雙有些陰鷙的眼睛。原來陛下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這三年來的觀望與猶豫,曉得那處平安港中的景色。陛下在試探他的忠心,試探他是否能被徹底的利用,會不會為一個外人……動搖。但這怎么能?他下定決心用一生去侍奉的君主在他耳邊道:“不愿意?他和你的母親,選一個罷?!?/br>赭黃色的身影在夢境中飄搖,終于成了他的第一個噩夢。那人不斷發(fā)來邀約,他再三拒絕,沒過幾天又收到了情信。那是他此前想都不敢想的、來自那個人親筆的情信,他將它們燒成了灰,將灰塵收集起來,悄悄收進(jìn)自己的家中。他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家中突然又傳來母親病重的消息。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兩個人一同走過的路,深夜星空下輕輕綁上的紅繩,看似漫不經(jīng)心卻又認(rèn)真的叮囑,庭院中牽著的手,溫?zé)嵊譁厝?,卻是將他慢慢殺死的□□。他的絕望與害怕深入骨髓,那人卻渾然不知,只與他一同期盼著歲月靜好。“這就受不了了?你為我弄死過那么多人呢,怎么,這次是自己喜歡的人,這就下不去手了?”陛下道,“我的雀榕啊……”這就下不去手了?他這幾年縱容著林裕的性子,什么時候殺人是必要的,什么時候是不必要的,他親手拆散過多少無辜人的家?那把刀子扎不到自己身上,是不會疼的。他記恨當(dāng)年欺負(fù)自己同榜的伙伴時,也明白那些人,沒有切實(shí)地去塵埃中滾過一回,便體會不了他的苦處。同樣,他也沒有留余地,將那些人一個個盡數(shù)整死了,極盡惡毒之能事。他的心氣造成了他的睚眥必報(bào),也成了他的死門。部下不斷問道:“張大人,我們什么時候動手?”他扯扯嘴角:“不到時候,再等等?!?/br>再等等,一等便是大半年。他與那個人坐在庭院中,聽他講小時候的故事,講自己的父親,講自己從小的病和練劍的瑣事。那人問道:“聽厭了嗎?厭了就去睡罷?!?/br>他幾乎是麻木地動了動嘴唇:“……好?!钡人酒鹕韥頃r,卻鬼使神差地道了句:“你……過會兒來我房間,幫我……批些公文罷?!?/br>那人怔了一下,回頭看他。張此川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勉強(qiáng)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其實(shí)他從來沒覺得厭煩過,他愿意他一直講下去,他聽得很歡喜。但今夜便是最后時限了。他逼著自己正視那個場面,擺出經(jīng)年來泰然自若的神情,強(qiáng)迫自己正視著那人混合著震驚與失望的眼神。他喜歡的人的血,和他以前殺過的人的血混在一處,將他的罪孽日復(fù)一日地釘在頭頂。風(fēng)中帶著隱約的血腥氣。他走出門,望見了一方赭黃色的衣角,淡淡地道:“事情辦完了。”他的陛下奔過來將他抱在懷中,親昵地去吻他的耳根。林裕此前從沒這么出格過,他剛想要將他推開時,便聽見頭頂飄來一句話:“你母親逝世了,雀榕?!?/br>他忽而渾身發(fā)軟,踉蹌了一步,跪倒在地。皇帝的臉上帶著譏誚的笑意,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頰,不住地親吻著他:“跟我回家,雀榕?!?/br>當(dāng)天晚上,他給他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