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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獻(xiàn)上,會放過爺爺。但如果你在的話,就不一樣了。聽爺爺?shù)?,去平安縣,只有你安全了,爺爺才能夠放心?!?/br> 杜安國的眼眶滋潤了。 他知道爺爺說這些,只是因為想要他安心。 但是他怎么能夠安心呢? 爺爺就將被下放到農(nóng)場了。 他好恨自己,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他就應(yīng)該聽mama的,去港城。 如果他早些去,爺爺就不用為了勸他,耽擱了時間,說不定就不會被抓到。 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他害了自己的爺爺。 爺爺是為了他,才被抓的。 這一切,他覺得自己好笨,好沒用。 如果他聰明點,如果他有用點,如果他像自己的大哥一樣,能夠為整個杜家撐起一片天,爺爺就不用那么辛苦。 他哭了。 在杜爺爺?shù)拿媲?,痛哭流涕?/br> 他后悔了。 “爺爺,我舍不得你啊?!倍虐矅拗?。 杜爺爺說“你能夠安全,才是最大的孝順,聽爺爺?shù)?,早點去平安縣,只有你安全我才能放心,就是死我也甘愿?!?/br> “爺爺,你別說死啊活的,我不想聽這樣不吉利的話?!?/br> 杜爺爺笑了“那你就聽我的,趕緊去平安縣,否則又走不了了。你已經(jīng)后悔了一次,別再做后悔的事情了,聽爺爺?shù)??!?/br> 杜安國最后是走的。 他不得不走,爺爺以死相逼,逼他離開的。 …… 南下的火車,他的介紹信是爺爺托人辦的。 他的名字,都是改動過的。 如果用原來的名字,他什么事情也辦不了。 只有改名才行。 他也在心里暗暗的發(fā)誓,一定要想辦法把爺爺救出來。 哪怕最后是死,他也要救。 但現(xiàn)在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沒有能力。 不但救不了爺爺,最后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 他要聽爺爺?shù)脑挘刹荒茉俸鞣菫榱恕?/br> 爺爺已經(jīng)傷心過一次了,不能再讓爺爺傷心了。 他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氣,好好地活出一個人樣來。 如果他在南方再出事,那他就太對不起爺爺?shù)囊环瑒幼髁恕?/br> 畢竟,這是爺爺動用了一切關(guān)系,給他辦的假身份。 他也知道,是因為他沒什么利用價值。 如果他是大哥,或是他爸爸,也許他就被抓起來,和爺爺關(guān)在一起了。 但是他只是一個未不足道的人。 爺爺告訴別人,他只是旁支。 也是因為他從小是在平安縣城長大的,很少有人見過他。 哪怕是在生日宴上,那也是大哥和父母們的天下,他很少出面。 不是不讓他出面,而是他不愿意。 他很不喜歡跟著別人一起,跟他們假裝和氣。 他并不喜歡。 每次生日宴會的時候,他能躲就躲。 反正每次宴會,杜安孩子每一個人的宴會,都是作為交際各家的一種途徑。 這也是他在十六歲生日時,想要蘇然陪他過的原因。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煩惱。 哪怕杜安后來棄商從農(nóng)了,但對于旁人來說,他們依然是大家族。 哪怕這個大家族,在一定程度上,受限于國家,被人盯得緊。 但杜家人有杜家人的驕傲。 杜安國甚至知道,杜家的孩子連選擇婚姻的自由都沒有。 這也是他一直在爺爺奶奶那里替蘇然不停刷好感的原因。 他希望在爺爺奶奶的心里,能夠先認(rèn)可蘇然。 那這樣以后他跟蘇然談戀愛的時候,爺爺奶奶能夠支持他。 以后父母說起的時候,爺爺奶奶能夠站在他這邊。 只要爺爺奶奶同意了,爸媽那里自然也不成問題。 但誰能夠想到,事情竟然會出乎他預(yù)料。 杜家竟然敗了。 敗得那么的徹底。 甚至杜家人多數(shù)都逃往了國外。 只剩下了他和爺爺兩個人被滯留在國內(nèi)。 爺爺還可能被下放到農(nóng)場。農(nóng)場那個地方是人呆的嗎? 他哪怕想陪著去,爺爺都不肯。 他也知道爺爺是不希望他被連累到。 他一個年輕人,很多事情可以運作,但爺爺名氣太大了,上面是不會放過他的。 越想越心疼爺爺,越想也越覺得自己沒用。 坐在南下的火車?yán)?,看著外面飛駛而過的景物,他的心就如沉入了寒冬中,冷得讓他打顫。 他真沒用。 眼中濕潤,他急忙抬起頭,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 他胡亂地擦了一把臉,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 隔壁坐著的是兩個學(xué)生,學(xué)生坐車不用花錢。聽他們在議論,說著學(xué)校的那些事情,說昨兒批了誰,今兒又揍了誰。 杜安國靜靜地聽著,才知道,不只是像杜家這樣的曾經(jīng)商人被斗了,竟然連老師都難逃噩夢嗎? 突然他又慶幸自己早早從學(xué)校里出來,如果他沒有早早從學(xué)校出來,是會成為這些學(xué)生中的一員,還是會成為被打擊中的一員? 他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很迷茫。 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或是干什么。 爺爺已經(jīng)幫他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他可以換一種身份繼續(xù)生活。 盡管如此,他心里依然迷茫。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不知道自己這樣隱姓瞞名的日子,什么時候能夠結(jié)束? 他有些兒悲哀。 也不知道蘇然怎么樣了,有沒有被這場運動連累到? 不過想想,蘇然肯定不會出事,他們家根正苗紅的,能有什么事? 蘇然還是抗日英雄的后代,他曾經(jīng)聽爺爺?shù)呐笥颜f過,抗日英雄那是輕易不會出事的。 除非人家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才有可能會被查出來。 但蘇家肯定不會。 心里又會蘇然想到高興。 在這樣的運動下,能保一個是一個。 他甚至有點兒不敢去找蘇然,怕自己的身份會連累到蘇然。 好在,他已經(jīng)改名換姓了。 …… 蘇然并不知道杜安國已經(jīng)在來平安縣的路上,她此時正面對著張小民,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她沒想到,張小民會突然來蘇家村找他。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張小紅對她有恩,對蘇家全家有恩,她絕對不能這么做。 而且,她本來就想還這份人情。 但關(guān)鍵是,張小臉拿著禮物上門,是怎么回事? 同學(xué)之間見個面,還要拿這么貴重的禮物嗎? 看看他拿的東西,兩整包的蜜餞,一大包紅糖,還有兩罐麥乳精。 不說蜜餞紅糖什么的,這些東西蘇家也買的起,蘇然本來就在供銷社,買這些東西并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