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
文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yù)感,那種難以言說的慌張從他的左側(cè)胸部迅速蔓延開,直到全身。他腦子里不停猜測著自己不愿去碰觸的問題,也遲遲不愿接受任何自己能臆想到的結(jié)果。助理等了半晌,沒聽到他的任何指示,忍不住轉(zhuǎn)頭問他,“Vi,我們現(xiàn)在回哪?”阮晉文靠坐在后排,兩眼放空,沒出聲。助理又問了句,這次他有了反應(yīng),說,“去潘家園?!?/br>助理一臉疑惑,可仍然點了頭讓司機往潘家園的方向開。車廂內(nèi)的暖氣開得很足,可長時間的沉靜讓這密閉空間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這時車窗外開始下起了雪渣子,打在玻璃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又過了十來分鐘,一大片一大片純凈的雪花交織著落了下來,隨風(fēng)掃在車擋風(fēng)玻璃上,又密又炫。這是初雪,北京這一年的第一場雪,原本是給予著希望的征兆,卻在半小時后把阮晉文還在期望的、幻想的那點念頭打散的七零八落。車子到了潘家園,因為進不了胡同只能停在路口。阮晉文下了車獨自往胡同里走,他沒讓助理和司機跟著是因為那是他和簡白之間的事,是他們兩人獨一份的,旁人在了有些話說不開,他也在屬下跟前抹不開那些面子。可到了五爺家,到底是沒見著人。五爺說話含蓄,不輕易兜得出話,知道他是簡白的朋友,也沒和他多說一句簡白已經(jīng)被余光接走的事。阮晉文問不出個大概,又見不著簡白的人,再留著實在不怎么禮貌。和五爺寒暄了幾句,人就出了那個院子。外頭的雪又下的更大了,不一會兒就蓋了幾片在他的睫毛上,他努力眨眼,正想用手去撣,兜里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簡白。他想都沒想,直接按了接聽,“喂,BEN,你在哪?”聲音急切又沉悶,聽著竟然還帶了絲苦澀。“怎么了?你打我電話什么事?”簡白問他。“我在潘家園,五爺說你沒在這里住了。你搬去哪了?”阮晉文問。簡白在電話里的聲音滯了十幾秒,隨后仍是之前的那句:“晉文,你找我有事嗎?”以前簡白從來不會對著阮晉文藏些話,可最近這段時間阮晉文明顯覺得簡白變了許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著自己毫無保留地說話了,也不再叫著自己幫忙處理些麻煩事了,更不會主動找自己了。他突然腦子轉(zhuǎn)的飛快,那些話一股勁兒地往外涌,“Ben,你別告訴我你搬去朝陽了,和余光住一起了?!?/br>簡白沒出聲。阮晉文腦子一下炸了,所有的反應(yīng),所有的理智都亂了套。他這會兒是又怕這事是真的,又不想它變?yōu)槭聦?,有些自欺欺人,說:“你還真不告訴我了?”“Ben,你和我開玩笑呢?快說話啊,你是不是搬去酒店住了?是半島還是哪???你告訴我啊?!?/br>簡白默了幾秒,在電話那端回他,“晉文,你別猜了,我搬去了朝陽那套房子,我和余光之間的事是我自愿的,并不是他誆我。余光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算是承認(rèn)在一起了嗎?簡白后來說的關(guān)于余光的話阮晉文一句都沒聽清,他只在那里喃喃,一聲聲一句句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余光他以前有老婆的,他們還有過孩子,他喜歡的是女人,你別犯傻了……”。大底上在一段感情里先喜歡上的、喜歡的比對方多的都會是那個卑微到入土的人,別人不清楚,就自己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阮晉文知道自己這會兒是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他也不要什么人品,愛人都快被搶走了,還斯文還含蓄個屁,使勁說情敵的不是才他媽是最正經(jīng)的事。電話什么時候掛斷的,掛斷前自己又說了些什么自己之后一句都記不上來,心里只有一句話占滿了整個腦子,那句話始終在他的喉頭處打著滾,卻遲遲沒有被吐露出來,那句話就是,“BEN,我喜歡你,整整七年,從未有過一刻的變動?!?/br>可就是……說不出來。就一會兒功夫,雪勢比之前大了許多,站在胡同里的人沒多久就兜頭被染了層白。天灰蒙蒙壓在那,正如一切抑郁、悲傷的情緒壓在阮晉文的肩上、心頭一樣。空氣中的那層涼意他終于再也擋不住,直接透過全身的衣服浸入到他體膚,滲入到他的四肢百骸。當(dāng)晚回到家后阮晉文就病倒了。可能是風(fēng)雪里站的時間有些久,也有可能是心傷過度,晚上十點起他就燒得厲害。家里阿姨給他找了家庭醫(yī)生過來,醫(yī)生給他打了針退燒針,又給他配了幾劑藥,關(guān)照了一些飲食該注意的事項后就離開了。阮晉文的家是那種樓中樓的豪華復(fù)式結(jié)構(gòu),喝完藥他一個人就躺在二樓偌大的房間里,以前不覺得空落落的房子,此時此刻怎么都覺得缺了人氣。他讓阿姨搬了些軟裝飾到自己的臥室,又拿了整間房子里所有的靠枕把自己圍了起來。即便如此,即便自己被一整堆靠枕圍得密密實實,可周身的感覺還是和他的心一樣,怎么都是空的。好在醫(yī)生開的藥最終有了副作用,對著天花板發(fā)愣了半小時后,他終于再也撐不住睡了過去。雪連著下了兩天,第三天才開始放晴。一場大雪過后,霾散得無影無蹤,天地間連城一片的白。從阮晉文的豪華公寓望出去,積雪蓋著所有,整個北京就像個被白色籠罩的世界。中午的時候來了一伙人,里頭有時少卿,也有平時玩在一起的朋友。幾個人也不知道從哪得知了阮晉文得病的消息,于是聚伙兒來看他。除了時少卿以外,這些人都是些平時不著調(diào)的二世祖。以前阮晉文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不怎么得病,所以他們從未見過阮晉文的衰樣。這會兒見著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頭發(fā)凌亂,胡渣又都不清理的模樣后,輪著嘲哄,“晉文,你這是怎么了?是玩的?還是cao心的?。俊?/br>“我看不像是玩的,晉文玩起來能完成這樣?這樣子明顯是被壓,被□□的好不好。晉文這性格你們把他體位給搞錯了吧?!?/br>“我就說了,好端端的做什么當(dāng)家人啊,你們瞧瞧晉文現(xiàn)在的樣子,都快燈盡油枯了。這真是陪著命掌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玩太兇,精|盡人亡了呢?!?/br>“臥槽,真他媽不值,以前多瀟灑??!”幾個人七嘴八舌的還在那里策,阮晉文原本心情就不咋地,被他們一鬧,火氣有了發(fā)泄的口子,怒睜著眼,指著這一屋子紈绔們罵,“滾你們丫的,太閑了是不是?我他媽做什么事還要你們幾個來指點?你們他媽的都是誰啊?有這閑心的早滾蛋,自己愛干嘛干嘛去,少在我跟前瞎嗶嗶,小爺我還輪不到你們幾個來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