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2
“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比顣x文接過杯子,端在手里沒喝,倒是垂著眉眼來了這么一句。“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們是父子,不需要那么客氣。”“我的意思是,我一時沒收住情緒,剛才在您面前失控了,很對不起?!?/br>阮晉文還是小孩的時候宋丹青就用等古籍教他為人處世應有的君子儀態(tài)和行為禮節(jié)。在宋丹青的教條里,作為一名重禮節(jié)的名門之后,哪怕平時再貪玩,再混日子,在人跟前都要時刻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樣才算得上掌握了人上人、強者應有的基本品德和教養(yǎng)。而阮晉文雖然在旁人面前有時脾氣大的和定時炸|彈一樣,看著都覺得他無法無天,但那是針對那些不怎么懂事的人的,其實在重要的場合以及在長輩尊者面前他是萬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在禮節(jié)方面他對自己還是有著很高的要求,也因此他很有人緣。說到底他那套什么場合說什么話的本事已經(jīng)掌握的淋漓盡致了。就因為如此,在平息了自己失控的情緒之后,阮晉文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他敬仰自己的父親,所以才會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在宋丹青跟前道歉認錯。宋丹青沒有任何訓斥他的意思,反而開解他,“阿文,你今天的情況比較例外,不要這樣壓抑著自己,有的時候情緒釋放出來反而更好?!?/br>“你雖然沒和我說你在菲律賓發(fā)生的事,但是我知道,那些事時時刻刻壓著你難受。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的,很多時候很多事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我相信你會想明白的。”“你最近悶在家里對你也沒什么好處,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這幾天天不錯,我看這樣吧,你去你舅舅那待一陣吧?!?/br>宋丹青沒有開口問阮晉文在菲律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其實是不想阮晉文再陷入那段令他整個人的情緒走入死胡同的過往。有的時候刻意回避這類話題能幫助當事人轉(zhuǎn)移注意力,從而讓他的情緒走出低落的時期。宋丹青深諳此道,他要他的兒子重新變回以前的陽光男孩,不得不想著法子引阮晉文走出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阮元這段時間剛好回國了,又在北京的西郊外常住,讓阮晉文去他那里散散心,看看春暖花開的跡象會幫他調(diào)解抑郁的情緒。宋丹青這樣想。“您讓我出國?”阮晉文不知道阮元已經(jīng)回國的事,于是問道。“不是,你舅舅現(xiàn)在人在北京的西郊,馬鞍山那的戒臺寺。他正陪著你舅媽在那里養(yǎng)病呢。你也去那里住一段,可以陪著你舅舅,你舅舅其實這段日子心情也糟糕,你們舅甥兩不是關系最好嗎?正好可以去聊上幾句,也算是幫你舅舅一把。”“您說舅舅回國了?”阮晉文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被阮元的事吸引了過去,在那里一個勁地問,“怎么回來了?我記得走的時候說要在瑞士常住的,這才半年時間啊,我舅媽的病治好了?回來養(yǎng)病嗎?”宋丹青看他總算眼里有了些光彩,也不管他是擔心還是焦急,對著他搖了搖頭說,“回來了一個多星期了,之前你也才從菲律賓回來,人沒調(diào)整過來,你mama就沒和你說。你舅媽的病恐怕是沒得治了,我聽阿元說她根本就是不配合,整個人消極到極點。你舅舅這段時間老了不少,心力憔悴,有點傷心過渡,帶著你舅媽一回國就直接讓我?guī)兔Π才抛∵M了戒臺寺。”戒臺寺是北京四大最著名的寺廟之一,有著全國最大的佛寺戒壇,吸引了國內(nèi)外眾多僧眾來此受戒,于是早就名揚海外了。而從古至今又有很多達官貴人在戒臺寺里修過佛,有些最后受戒出了家,有些則悟得了很多佛理,回家后對世間的浮華看淡了許多。宋丹青是國學大師,在佛家道家這一塊領域也有研究,有的時候會去那些寺廟和方丈高僧們聊聊天,互相探討些佛學相關的問題。所以他和戒臺寺的主持很熟,也因為他的關系,阮元帶著李可兒住進了戒臺寺里的牡丹院。這一晚阮晉文總算是開了胃口吃了點東西。但他仍是郁郁的不怎么愛說話,很是心事重重。宋丹青當晚沒離開,在他的一些土法子之下,阮晉文倒是十一點就睡著了,這算是有了點進步,至少沒再酗酒了。第二天一早,父子兩吃過早餐宋丹青就親自開車送阮晉文去了戒臺寺。到的時候阮元正讓隨行的醫(yī)生給李可兒換藥。宋丹青這一天有個推不掉的學術會議,等了阮元一小會助理電話就來了四五通。宋丹青看阮晉文今天的狀態(tài)不錯,氣色比前一天好了許多,于是在征詢了阮晉文的意見之后就開著車先離開了。阮晉文一個人在院子里晃,期間阮元出了院子兩次。頭一次看到阮晉文時他過來和他打了招呼。舅甥兩久別重逢擁抱自然沒少,不過才抱上還沒寒暄呢,里面主治大夫就把阮元又叫進了屋。第二次出來時,阮元整個人的臉都陰在那里,嘴唇都在顫抖,眼神更是糾結痛苦到無以復加,他見到阮晉文就直接問阮晉文要煙抽。連著抽了四五根才同阮晉文說,“晉文啊,你舅媽看來是不行了?!?/br>這話才說完,小護士就出來大喊:“阮先生,您太太的血壓和心跳很不正常,醫(yī)生讓您做好心理準備。”這段日子阮元的心理準備沒少做,幾次了醫(yī)院一張張病危通知送了過來,他的心都跌宕的厲害。這一次小護士一喊,他卻無任何波瀾,人就站在原地發(fā)愣。好似這個人已經(jīng)到了極限,心里的那種痛已經(jīng)磨的沒有任何知覺了。倒是阮晉文,聽到有關生死的事,又是一陣震撼,心跳急速,渾身發(fā)顫,整個人都有些反應激烈。兩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護士愣了愣,又過來和阮元說了一遍剛才的話,阮元這才反應過來,幾個步子就跨上臺階,朝著那扇門狂奔而去。李可兒最終沒有熬過去,那晚八點靜靜的離開了人世。阮元從她斷了最后那口氣后就癱在地上沒起來,牡丹院里更是一片混亂,進進出出的人群開始繁雜起來。戒臺寺的主持和尚以及幾位高僧都從僧院里趕了過來,想給這位剛剛離世的絕代佳人超度后事。而阮元整個人就和散了魂一樣,始終處于呆滯的狀態(tài),任誰來說話都傻傻的不回復。阮香玲以及阮家一眾親戚聽聞李可兒去世的消息,紛紛從京城趕了過來。他們來也是因為要即刻成立喪禮委員會,像他們?nèi)罴疫@樣的抬頭和背景,家里喪葬嫁娶都是一等大事,是對外展示家族實力的一個重要機會。所以這個時候來撈得喪禮委員會的一官半職對于家族里的人來說對自己將來在阮氏的地位也有一定的幫助。正是來的人都各懷心思,沒有人發(fā)現(xiàn)在牡丹院外的松柏之下,阮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