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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地偏袒月魂教眾,帶領他們繼續(xù)對中原武林的人趕盡殺絕,也不允許中原武林對月魂組織的人圍追阻截。仔細推敲,他的話里倒是希望雙方恩怨兩清、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居多。頓時,中原武林眾人都產(chǎn)生了些許劫后余生的慶幸感覺。至于月魂組織的人,教主月無缺既死,群龍無首的他們要面對整個中原武林,可以想象會遭受多大的損失。現(xiàn)在君莫問突然出現(xiàn),重申了月無缺的遺命,再加上他自身的話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說服力,所以雖然覺得此行中原有些虎頭蛇尾、無功而返,但月魂教眾卻絲毫不敢違背君莫問的命令,一個個都低下頭來,表示愿意遵從他的指揮。中原武林眾人之中,縱使有人還不服氣,但在親眼見識了君莫問的絕頂武功之后,也不敢再說個不字。因此君莫問一言既畢,環(huán)顧四周,視線在慕容雪飛的面上稍微多停留了片刻,見眾人都沒有話說,便輕輕擺手,示意月魂組織的人退出青城。月魂教眾訓練有素,轉瞬之間,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消失得干干凈凈,只留下君莫問一人傲然面對中原武林的各派高手。第169章離開就算只剩下了君莫問一人,中原武林的高手們也仍然不敢輕舉妄動,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月魂組織的人有條不紊地陸續(xù)退去,卻無法追殺阻截,頗有幾分心有不甘。君莫問卻再不多言,冷眼旁觀月魂教眾撤離青城,同時也監(jiān)視著中原武林各派的動靜,眼見并無異動,便俯身將月無缺的尸體抱在臂間,轉身欲行。慕容雪飛的注意力始終都凝聚在月無缺的身上,見此情形立即上前,急叫道:“前輩,你要將他帶去哪里?”君莫問的腳步微微一頓,似乎本來并不想停留,卻在一瞬之間改變了主意,終又轉頭向他望了望,這才淡淡開口道:“死者已矣,我要帶他去哪里,同你還有什么關系?”慕容雪飛頓時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不錯,自己明明就是殺死對方的罪魁禍首,想到君莫問同月無缺之間的淵源,他不殺了自己替他的外甥報仇就已經(jīng)是讓人十分意外的事情了,自己這個兇手又有何資格去追問他們的去向?可是,自月無缺死后,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塊縫隙竟是越來越大,其中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懊喪和悔恨之情,令他有種想要做點什么事情的沖動,好填平那個角落的空虛和失落。但還沒有等他想個清楚明白,君莫問已然大步向前走去,黑衣飄飄,轉瞬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慕容雪飛茫然佇立在原地,只覺得腦中渾渾噩噩的,什么都無法想,眼前卻仍殘留著最后那一瞥時、月無缺面上那淡淡的有些疲倦的笑意。他忽然又想起君莫問所說的話,月無缺是早就知道他會遭逢不測,這才請君莫問代替他來安置月魂教眾的嗎?難道說,對于此戰(zhàn),他早就已經(jīng)存了必死之心?忽然有什么人猛地揪住了慕容雪飛的衣領,劇烈地搖晃起來,他這才從恍惚中稍微回過神,于是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眼圈紅紅的二姐慕容惠。“你殺了他!你就這樣殺了他?他一直對你格外不同,就連剛才的決戰(zhàn),他也并未使出全力。你為什么不再給他一個機會,不再聽聽他的解釋,就這樣殺了他?”慕容雪飛只覺心中酸澀,一時難以回答。原來,月無缺對于自己的情誼和忍讓,就連第三者也能看得出來嗎?他不肯放棄復仇,卻更不肯踩著自己的尸體完成他的復仇大計,所以到了最后,寧可犧牲他的性命,做到兩不相負。既不辜負二十年前月恒教無辜慘死的冤魂,也不辜負同自己之間的知己之情。“夠了!”匆匆趕來的慕容蘭,臉色鐵青地拉住了已經(jīng)有些無理取鬧趨勢的慕容惠,隨即瞥了眼四周,才低聲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如此胡鬧,置慕容世家于何地?月無缺是害死爹爹的人,難道不該殺?”之后,又寬慰地拍了拍慕容雪飛的肩頭,道:“三弟,你做的對?!?/br>然而,她原意是撫慰的話,卻比慕容惠的無端責難更令慕容雪飛覺得難過。他親手殺死了自己所重視的人,深深的自責和悔恨已經(jīng)在蠶食著他的內心,現(xiàn)在他最不愿意聽見的,就是不了解自己心中痛楚的人輕描淡寫地說一句“你做的對”。雖然在中原武林各派看來,在長姐慕容蘭的眼中,事情的確如此。眼角余光忽地瞥見又有許多人向這邊走來,慕容雪飛敏感地意識到,他們多半也要來對自己說些稱許贊譽的話。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再多留片刻,身體早已先于意識展開了行動,忽地疾掠而出,向著青城山下奔去,只留給兩個jiejie一句算不得解釋的話:“我想一個人靜靜?!?/br>雖然這樣的表現(xiàn)會令其他門派的人覺得反常,但慕容雪飛相信長姐一定能夠游刃有余地對付各派的詢問,不像他自己,素來討厭這種虛與委蛇的場合。至于要到哪里去,起初慕容雪飛尚是毫無頭緒,但隨著青城山的景色在身邊飛速掠過,被山中習習的涼風一吹,一個念頭忽地涌上了他的心頭。他要去北天山,那是曾經(jīng)同月無缺約定同游的地方,也是對方出生成長的所在。月恒教、月魂與中原武林的恩恩怨怨,數(shù)十年來的血雨腥風,也同樣都是源自那里。雖然君莫問并沒有說出要將月無缺的尸體帶去何處,但慕容雪飛相信,他們一定也是要回到北天山,畢竟那里是他們共同的故鄉(xiāng)。他要去找到他們,雖然已經(jīng)無濟于事,但有些話,他還是希望能在月無缺的墓前親口告訴他。這個念頭一經(jīng)冒出,立時就如同燎原之火般不可收拾,慕容雪飛絲毫沒有猶豫,便決定了自己的方向。他的軟劍留在了月無缺的尸身之上,不知是出于何種考慮,君莫問并未將之拔下,而是一齊帶走了。但對于慕容雪飛來說,有沒有劍在手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像他這樣的高手,大部分的歹人都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就算沒有劍,也能夠輕易勝出,而若真遇到了實力在他之上的對手……慕容雪飛有些自失地一笑,這樣的人,世間又還剩下多少呢?若真遇到了,便把這條性命交給對方又如何呢?自從親手殺死了月無缺之后,他的外表雖然仍是俊美無雙,然而內心卻早已如同死灰般冷寂,又如古井般再無波瀾。日升月落,滄海桑田,慕容雪飛覺得自己像是匆匆的過客,原本極有興趣的中原大地的風土人情,如今落在眼中卻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