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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見到過那樣的神色。只要是面對著吳風,那個人向來冷峻嚴厲的眼神,也會在頃刻間柔和下來,縈繞在身周的無形威懾,也如同春雪般消融無蹤。月無缺懷疑,就算是自己的母親,也未必曾經(jīng)得到過舅父這樣的視線,但轉(zhuǎn)臉望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慕容雪飛,他便又釋然了。一生之中,總會有那么一個人,即使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卻可以牽動你的全部心神,令你珍視,勝過世間萬事萬物。那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總感覺再也容不下第三者,令得月無缺和慕容雪飛心里都有種自己在打擾他們的惶恐感覺。然而相視一笑,他們彼此又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了勇氣,自己這邊又何嘗不是如此?數(shù)十年的恩恩怨怨、正邪對抗,到如今他們這曾經(jīng)分別代表中原武林和西域魔教的四個人,能夠像今天這樣平靜地圍坐一桌,閑談對飲,已經(jīng)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了。“這么說,接下來,你們二人打算揚帆出海?”君莫問的注意力雖然幾乎全都放在了吳風的身上,但對于月無缺這個僅剩的親人,畢竟還是存著些關切之意。據(jù)他所知,月無缺和慕容雪飛這段時間以來也并非是一帆風順,時不時地仍有些不知所謂的江湖中人識破他們的身份,不自量力地挑釁一番,只是全都鎩羽而歸罷了。揚帆出海,恐怕也是為了求個清閑自在吧?月無缺點了點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又何必局限于九州方圓?”吳風不禁微笑道:“果然是年輕人,可比我們當年所想的遠多了?!?/br>君莫問溫和地望了他一眼,道:“你若喜歡,我們也可以出海走走,但須得等你的身體痊愈。”雖然已經(jīng)復蘇,但畢竟假死了二十余年,吳風的體能和功力,都還沒有恢復到當年的巔峰時期,所以這些天來,君莫問對他格外體貼,適才出手,也是不希望那些人吵吵嚷嚷地影響到吳風的心情。吳風卻輕輕搖了搖頭,道:“那倒不忙,我還有個地方想先去瞧瞧。”說著,視線已然轉(zhuǎn)向了慕容雪飛,道:“傳授你風波變的人,如今身在何處?”此言一出,君莫問眼中瞬間掠過一絲黯然之色,望著吳風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要去見他?”雖然當年察覺所謂聶家的第一高手聶波,其實就是吳風一直在尋找的弟弟吳波以后,在最后那一戰(zhàn)中,他冒著自己身受重傷的危險手下留情,放了吳波一條生路,但吳波所愛的女子,終究還是死在他的掌下,所以對方這么多年來悲苦的隱居生涯,其實也是拜自己所賜。吳風蘇醒之后,這段往事君莫問小心翼翼地對他提起過,當時吳風怔了良久,最后只說了句“他還活著,那就好”,便沒有繼續(xù)追問,想不到此時此刻,他卻又突然提起。他會不會怪自己當年太過沖動?君莫問的心中,一時忐忑不安,但吳風立即就發(fā)覺了他的心情,不動聲色地握住了他的手,從容開口:“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當年的事,也怪不得任何人。只是現(xiàn)在我既然已經(jīng)活了過來,就不想讓他繼續(xù)背負著這種罪孽?!?/br>吳波的痛苦,其實源自兩件事,一個自然是聶青之死,另一個卻是他親手殺死了吳風。所以吳風只說了這么一句,其他三人便都明白了過來,若是讓吳波知道,他并沒有犯下弒兄的罪孽,或許,他也會輕松一些吧?雖然答應過吳波不將他的所在透露給其他人,但慕容雪飛覺得,吳風應該可以算是個例外,因此略一沉吟,他便爽快地將那處幽谷的路徑告訴了吳風和君莫問。他明白,吳風和君莫問此去,其實是為了完全了斷過往的恩怨,不是看開一切,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淡定從容。就像他自己,至今都還不敢回到姑蘇,再見見他的兩個jiejie。不僅是他,想必月無缺也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所以在江湖中人的異樣視線下,他們只能暫時選擇了云游海外。但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回到中原,坦然地面對所有相關的人和事,就如同現(xiàn)在的吳風和君莫問。短暫的相聚之后,便又是漫長的分離。看著君莫問和吳風那十分和諧的背影,在輕舟之上倏忽遠去,月無缺和慕容雪飛不禁生出了些許的惆悵之感,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不知何時還會再見呢?江水奔騰,白云悠悠。無論見或不見,他們知道只要有生之年,對方都會同自己二人一樣,永遠相扶相持、不離不棄。久而久之,成為江湖中永不褪色的傳說。第178章番外:海外孤島四面八方都是一望無際的茫茫水面,小島面積雖不算小,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卻仍是如同滄海一粟般的渺小。月孤鴻靜靜地坐在海邊的巖石之上,凝望著落日所灑下的余暉。那里便是西方,如果朝著那個方向一直一直地走下去,是否終有一日,能夠再次踏上中原的土地?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后,若在多年以前,身為武林高手的本能會讓月孤鴻第一時間警醒過來,并隨之作出相應的防范。但是現(xiàn)在,他甚至連眼眉也懶得稍動一下,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覺似的,繼續(xù)眺望海面。這么多年了,從來都沒有外人來到過這個孤島,就像是完全地與世隔絕,所以能夠像這樣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的,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呢?就算起初還有怨尤憤恨的心情,二十多年過去,也早就變得心如古井、無起無伏了。身后人在月孤鴻的身邊坐了下來,溫暖的身軀懶洋洋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同他極為相似的面孔上,帶著一抹受傷的情緒。“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你卻還想著回去?”他先是本能地否認:“我沒有?!?/br>隨即卻忽然對自己有些惱怒,特別是瞥見了月飛鴻面上那抹有些得意的笑容之后。于是他又憤憤地補充了一句:“就算想,也沒有辦法回去。”當年月飛鴻做事實在是夠絕,趁著他昏迷未醒,竟然將他千里迢迢從天山帶到了東海,買了一艘海船,儲備了足夠的食物和飲水后,便在海上隨波逐流,直到食物和飲水快要耗盡,才找了個孤島登岸,并且毫不猶豫地將船鑿沉。所以就連月飛鴻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沒有航海圖,沒有海船,想要返回中原無異于癡人說夢。最初,月孤鴻還曾希望,會有漁民的過路船只來到附近,那樣的話,他便會毫不猶豫地上船離去,然而在日復一日的失望之后,如今他已經(jīng)不會再存有絲毫的奢望。久而久之,竟似也就習慣了。他那句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