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

馬上就要中考了徐遠飛居然一整天裝病躲在宿舍里哭，老師從她的同學(xué)那里一頓逼問才知道，小丫頭早戀了大半年不說，現(xiàn)在關(guān)鍵時刻，她失戀了。

天吶。徐遠航頭都要炸開了。人都是從混混沌沌中被扔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怎么自己活得就這麼不省心呢？meimei從小的學(xué)習(xí)成績就特別好，當初考上這所市里最好中學(xué)的初中部時他特意高興地跑到烈士陵園給爸爸上了柱香?，F(xiàn)在可咋整？離中考不到一個月了。

“想什么呢？”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徐遠航回過頭，見燕黎明正對著他笑。

“沒啥，就是最近焦頭爛額的，覺得自己活得特狼狽。”

“你這就叫狼狽？”燕黎明自嘲地搖搖頭?！罢嬲仟N的人生你是無法想象的。”他拿過徐遠航指間的煙叼在自己嘴上，摟著他的脖子往回走。出乎他的預(yù)料，徐遠航?jīng)]有抗拒他連續(xù)兩個親昵的舉動，估計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跟我出去吃飯。兩頓沒吃了吧？”

“我媽……”

“我給她請了個護工，剛才已經(jīng)到位了。你晚上在這兒老太太上個廁所什么的不方便?！?/br>
徐遠航跟在燕黎明身后慢吞吞地走著，覺得哪個姑娘要是嫁給這個人一輩子是啥都不用cao心了。忽然想起他是不會跟女人結(jié)婚的，倒是明目張膽地說喜歡自己，心里立刻像被塞進了一大團麻。

“一會兒在門口等我。”燕黎明叮囑徐遠航，一邊接電話一邊去停車場開車。律師來了電話，事情還是沒有起色。

把車泊在住院處的門口，燕黎明等了一陣兒不見徐遠航出來。他下了車走進去，一眼就看見徐遠航蹲在地上，正拿著遙控器興致勃勃地cao作一輛紅色的悍馬模車。再往邊上一瞧，一個穿病號服的六七歲的孩子和他爸爸站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警察叔叔，一個欲哭無淚，一個欲言又止，場面極為搞笑。

一樓是兒科的病區(qū)，趁著晚上人少管的又松。人家爸爸帶著孩子出來偷著玩會兒，沒想到這個大個子的警察叔叔以教父子倆怎么玩兒為借口，把著遙控器就不撒手了。

望著蹲在地上高興地搖頭尾巴晃的徐遠航，燕黎明哭笑不得——剛才還愁得跟什么似的。他走到他身邊蹲下柔聲細語地勸：“警官，咱今天可穿著制服呢。這樣欺負老百姓不好吧？”

“再玩一分鐘?！毙爝h航頭都不抬地說，cao作著悍馬來了個急轉(zhuǎn)彎。哐當，車倒了，沒電了。

在孩子的哇哇大哭聲中，燕黎明用胳膊勒著徐遠航的脖子一邊給人家爸爸道歉一邊拖著他向外走。徐遠航嘿嘿地笑著，頭發(fā)蹭的燕黎明的鼻子直個癢癢。

心也癢。

把人拖到樹下的陰影里，燕黎明在徐遠航的耳后輕輕吻了一下，松開手。

“這麼早就有蚊子了……”徐遠航摸著脖子，老半天琢磨出一句讓兩個人都不太尷尬的話，覺得自己挺機智的。

“沒有蚊子?！毖嗬杳鞯难劬πΦ萌缫箍绽锢_紛的禮花?！拔矣H了你一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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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蚊子。”燕黎明的眼睛笑得如夜空里繽紛的禮花。“我親了你一下?！?/br>
徐遠航的手從脖子上滑下來，一時不知該放到哪里好。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大狗熊，雖然此刻被蜜蜂叮了一個包，可比起這些日子以來吃人家的那些蜂蜜，實在是不能理直氣壯地揮舞熊掌。

“以后別這樣了?！彼刖鎸Ψ剑犐先ピ捯衾锔嗟膮s是困惑和迷惘。

“惡心嗎？”燕黎明很滿意他的反應(yīng)?！安粣盒奈铱删彤斒窍矚g啊。不如我們試試吧？”

“我只能試著和你做兄弟?！毙爝h航正色道。他明白燕黎明話里的意思。自己雖然再也不想和女孩子去相親處對象了，但馬上就和一個男人混在一起，無論如何都是一件驚悚的無法想象的事情。

“兄弟就兄弟?！毖嗬杳饕稽c都不沮喪。哥哥是什么人？只要驢弟答應(yīng)讓我和他并肩走，總有一天他會動心，會心疼，然后刨著蹄兒耷拉著耳朵說“累了吧哥，你騎我?！?/br>
燕黎明沉浸在自己臆想出的畫面里，禁不住喜笑顏開。

與徐遠航的關(guān)系終于邁出了一小步，燕黎明興奮之余又開始為資金的事煩惱。別人借他的錢，他也借別人的錢。這麼多年的老關(guān)系了，該啥時候還該給多大的利，他燕黎明是從未含糊過。這一千萬的款子再不回來，他最引以為豪的誠信二字可就要打水漂兒了。

他撥通了楊志云的電話號碼。寶馬不能白開。

“都跨省了我可是真沒轍。”楊志云無奈地說。燕黎明在電話的另一頭沉默著，楊志云心里開始打鼓——拿人家手短。

“要不這樣吧老燕，晚上我湊一局，給你介紹個人，保準管用?！?/br>
“誰？”

“以前我跟你提過，樊廳長的公子，樊翔?！?/br>
燕黎明的眼前閃現(xiàn)出一張白皙清秀的面孔，嘴角掛著淡淡的的微笑。

“那麼遠我也無能為力啊，難道飛過去拿槍指著人家行長的頭？”樊翔叼著煙側(cè)過頭，瞇縫著眼睛迎上燕黎明的打火機。

“都是實在朋友，樊隊你別打馬虎眼。你老婆的娘家在那里是強龍兼地頭蛇，誰敢不給她爸爸和哥哥一個面子?！睏钪驹平o樊翔滿上一杯酒。樊翔看都不看他，吸了兩口煙，把剩下的大半截按滅扔進了煙灰缸。

燕黎明一驚，盯著對方修長漂亮的手指——這個他動作好像在哪里見過。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