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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雙休日、節(jié)假日、警察局永遠繁忙。畢竟永遠不能指望罪犯能遵循人大決議,只在工作日進行犯罪。熙熙攘攘聲音不絕的警察局內(nèi),接線員小張終于到了交班時間,他放下耳機,重重地伸個懶腰,打上個綿長的哈欠,端著搪瓷杯溜達到了辦公處,還沒進門呢,就聽見有人大喊大叫:“吸血鬼,我見到了吸血鬼!真的是吸血鬼,他嗷嗚就撲上去咬住了那個年輕人——”“咝。”小張倒抽一口氣,揉揉發(fā)疼的腦袋,推推坐得最靠近門旁的片警,“鬧什么呢?”那片警雙手抱胸,兩腿分張,一副大馬金刀坐鎮(zhèn)于此的模樣,直到被人一推,他的微微低垂的腦袋整個掉下,閉合的眼睛這才張開,茫然問:“嗯?嗯?怎么了?”小張嘀咕:“早知道你在睡覺就不吵你了,我是說里面鬧什么呢?”片警打了個哈欠:“你說那個啊,一個搶劫犯昨晚被抓住了,本來很簡單的案子,這搶劫犯非說自己看見了吸血鬼,在這邊大鬧特鬧……“小張:“別是吸了吧?”片警:“藥檢還沒出來,不過我看差不離吧,就那亢奮樣,要么吸了要么喝酒了。”小張就感慨一聲:“你別說,其實這兩天我也接到了有關(guān)吸血鬼的報警電話。”片警失笑:“怎么說的?”小張:“還能怎么說?就說自己家里進了個吸血鬼嘍,還說他用平底鍋把這吸血鬼給敲暈了,呵呵,我當時就建議他打120,治治腦子?!?/br>他說著,長嘆一聲:“其實吸血鬼也不算奇葩。你沒做過接線員你不知道啊,學(xué)校不給放假,報警;家長扣押零用錢,報警;找不到男朋友女朋友包括廁所,報警;兩只花貓打了一只黑貓,還是報警!氣得我——”突然一聲“叩叩”,打斷了他的話。外頭有人進來:“接到一個年輕女子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的報警,立刻出警并立案?!?/br>辦公室中:“是!”席歌最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有事上上課,沒事就在家里和吸血鬼好好相處。這個吸血鬼可比他預(yù)料得要現(xiàn)代很多。在他過去的想象之中,吸血鬼是那種住在遠離人世的、永遠被陰沉沉天氣所籠罩的古堡之中的存在。并且這座古堡還得不用電,存放著很多蠟燭,必然還有古老的棺材放在地下室。然而實際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家中的吸血鬼是一個現(xiàn)代物種。他對電器非常精通,最喜歡看的除了世界新聞之外,就是國內(nèi)的破除迷信節(jié)目,一般是什么“山村古尸”、“狐貍大仙”、“龍脈探奇”等等。席歌過去從來不看這種節(jié)目,國內(nèi)這種節(jié)目雖說主打破除迷信,但拍攝和旁白一個搞得比一個更迷信,為吸引觀眾真是不要節(jié)cao!他路過的時候就對吸血鬼說:“別信他們,這種都是騙人的。”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床上的吸血鬼正以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注視著他。他深沉思考片刻,才恍然意識到:既然吸血鬼都存在著,那什么僵尸啊,狐貍精啊,龍啊,好像也是很有可能存在著的?但那些東西離席歌畢竟太遠了。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他還是致力于眼前的課題:如何從一個吸血鬼身上抽到一管用于研究的血液。比較遺憾的是,盡管吸血鬼已經(jīng)吃了足足一個星期的鴨血粉絲湯,靠著每天十二塊血堅強地從床上走到了床下,席歌也還沒有成功收集對方的血。切……對方這皮膚連制造軍刀的特種鋼都不能刺破,也是夠了!既然吸血鬼已經(jīng)能下地了,眼看他們的緣分將盡,席歌也在心中下定決心:我新找的材料已經(jīng)送到,以今天十二點為期,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我要的東西!為此,他不惜換個更尊貴的食譜,以毛血旺取代鴨血粉絲,先行削弱對方的警惕心。山形燭臺上,三根點燃的蠟燭晃著幽幽的光。席歌與吸血鬼面對著面,一人坐在長桌的一側(cè)。席歌從酒柜里取出了一瓶酒九十九年前的紅酒,給對方倒了一杯:“慶祝你的康復(fù)?!?/br>吸血鬼寡淡說:“我距離康復(fù)還有地球距離月亮那樣遙遠?!?/br>席歌露出迷人的微笑:“那想必原來你距離康復(fù)有地球距離太陽那樣遙遠?!?/br>吸血鬼嘴角抽了一下,將話題拉回正軌:“你想同我說什么?”席歌顧左右而言他:“說起來這都一個星期多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這好像不太好?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銀發(fā)男人冷眼看著席歌,他猜對方根本不是真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名字。席歌還真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吸血鬼的名字,沒過兩秒鐘,他就再自顧自地說:“看來你還是不想告訴我你的名字,沒有關(guān)系,我理解吸血鬼對于普通人的輕蔑和吸血鬼對于神秘的要求。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叫你皮皮蝦吧,簡稱皮皮!皮皮蝦在我們這里是個大人物——”銀發(fā)男人涼涼道:“皮皮蝦,我們走?!?/br>席歌:“……”席歌:“呃,你居然知道這個梗?”銀發(fā)男人:“呵呵。”連呵呵都無師自通了……席歌硬生生將話題導(dǎo)回了正軌:“我們還是來談一下某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吧,比如皮皮,你要走了是嗎?”銀發(fā)男人:“是的?!彼淅涮嵝眩拔也唤衅て??!?/br>席歌反問道:“反正你馬上就要走了,我怎么叫你你對你而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們又不是同一個世界中的人,人類不在意螻蟻的想法,你何必在意我的想法!”雖然這個人類叫人厭倦,但不可否認,對方某些話中確實包含著一定的哲理。銀發(fā)吸血鬼不語,按下了將名字告訴對方的沖動。席歌窺著吸血鬼的神色,暗暗掐了一把汗,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總算多了一重保障。他又道:“你看,雖然我們的相處不是非常愉快,但也不是非常不愉快。至少我沒有報警,把你送到警察局或者我國特殊機構(gòu)之中供人研究,是吧?”銀發(fā)吸血鬼神色微緩。又一重保障!席歌說:“我日行一善,不要你的報答——”吸血鬼警醒過來,瞥了席歌一眼:“我可以報答你。”席歌:“哦,那我不要鉆石表盤,祖母綠戒指,和你戴著的那個說作幸運寫作不幸的胸針?!?/br>吸血鬼:“……”席歌補充:“我就要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從你體內(nèi)抽一管血!不管能不能成功,我們都兩清了!”吸血鬼沉吟:“……好吧,就這樣。不過回頭我需要你派私人專機送我出國?!?/br>席歌:“呃,你要去哪里?”吸血鬼神情清淡,一點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