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二樓。

從外頭回來的萊茵站在陽臺上，剛準(zhǔn)備回到房間，耳朵忽然一動，聽見了來自一樓的聲音。

他自樓梯走下去，一進(jìn)客廳，就看見躺在沙發(fā)上，眼圈深黑，臉色慘白，睡得非常不安穩(wěn)的人類。

這個臉色？

萊茵吃了一驚，特意嗅了一下人類的血液味道，但味道依舊，和健康人的沒有任何區(qū)別。

他放下了新，特意繞過了鋪著圣器的茶幾，從沙發(fā)背后接近席歌，推一推對方：

“醒醒，你做惡夢了?！?/br>
席歌沒有醒。他臉上的掙扎越來越深了。

他的夢境又發(fā)生了變化。

一位穿著黑色斗篷，帶著高禮帽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了，他桀桀地笑著，露出兩顆尖牙，彰顯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告訴席歌：

“可厭的失敗品，你無處可逃！你的存在，就像粘液一般玷污了我們血族的高貴！血族的大軍就在此地，你若還有些許驕傲之心，就應(yīng)該立刻自裁！”

席歌目瞪口呆。

他看著和僵尸群體一模一樣的吸血鬼大軍，吐槽道：“什么啊，明明自己長成這副失敗的樣子了，居然還說我是失敗品……你們都還沒有自我消滅呢，到底是以什么樣的自信說出讓我自殺的話來的？”

高禮帽血族冷酷說：“上，殺了他！”

我需要一把武器！

被困在吸血鬼大軍中的席歌緊急思考，不知道是不是夢有所得的緣故，一把鐮刀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身旁，還打了他一下！

他立刻抓住這把鐮刀，剛準(zhǔn)備提起來，就發(fā)現(xiàn)這鐮刀意外地沉重，無論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將他拿起。

“快快快，快快快！你倒是輕一點(diǎn)啊！”

局勢迫在眉睫，敵人徹底逼近。

千鈞一發(fā)，席歌腦袋一抽，低下頭來，狠狠一口咬在鐮刀上邊！

鐮刀猛地顫抖一下，中間竟然涌出了一股熱流。

這股熱流沖入席歌的喉嚨，席歌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連吞了兩口。當(dāng)熱流咽下喉嚨的時候，一股世間最奇異的感覺沖刷了他！

他感覺烈焰燒灼皮膚，又感覺水流撫慰軀體，他置身暴風(fēng)之中，癲狂的快意將他徹底籠罩。

這一夕之間，他仿佛登上天堂！

“唔！”

迷糊之間，席歌聽見了一聲熟悉的悶哼，這聲悶哼顫抖又失措，帶著些許閃避。

接著，一股大力加諸在他身上，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失重之后，熟悉的吊燈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頭，他不止從昏睡中醒過來了，還從沙發(fā)上滾落到地面。

他呆呆坐著。

不知為何，身體上有一種虛弱又亢奮的感覺，讓他的精神游走在一種未知的迷幻的界限之中，讓他迫切地想要干點(diǎn)什么，比如——沖上去咬萊茵一口？

席歌被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連忙搖搖頭，揮去這個突然冒出的古怪念頭，將目光集中在萊茵身上。

萊茵正站在沙發(fā)之后，抓著手腕，神色不是非常好。

燈光暖黃。

暖黃的燈光為家具鍍上了一層蜜糖色澤，也為站在沙發(fā)后的吸血鬼披上了一層柔軟的光芒，前者讓席歌想起了誘人的蜂蜜，后者讓席歌想起了誘人的小麥皮膚。

似乎注意到了席歌的視線。

吸血鬼又退了兩步，側(cè)過身，雖然極力用冷冰冰的口吻說話，但依舊掩飾不去聲音中的一點(diǎn)急促喘息：“你看什么？”

氣氛真的有點(diǎn)奇怪了！

席歌定定神，不知道今天晚上究竟怎么了，他不知道說什么，隨意扯個話題：“沒什么……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前半部分是惡夢，后半部分就變成美夢了。我咬了一把鐮刀，鐮刀之中居然涌出了快樂源泉，我喝了兩口，味道好得感覺能上天堂……”

他說著，不期然舔舔嘴唇。

“咦，為什么我的嘴是甜的？這個味道好甜蜜，是我品嘗過的最甜蜜的味道，但是仿佛有點(diǎn)熟悉，有點(diǎn)像……像你的血？”

燈光依舊暖黃。

暖黃的燈光之下，兩人對視，席歌滿臉無辜，萊茵臉色發(fā)綠。

第11章圣血公主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尷尬的氣氛之中，席歌飽含歉意地提議道：“那個，我們要不要吃點(diǎn)宵夜什么的？毛血旺，豬血豆腐，或者老一樣鴨血粉絲？”

不用，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我就能十分安全地好好養(yǎng)傷了。

萊茵扯扯嘴角，有點(diǎn)疑心這個人類生來就是克制自己的。

他看著席歌的臉：“困了怎么不上樓去睡？還有，你為什么……”他斟酌片刻，“要給自己畫一個僵尸妝？”

席歌：“？？？”

浴室里的鏡子忠實(shí)地將洗手池前的人清晰照出。

蒼白無血色的臉，漆黑的眼圈，如果再讓犬齒探出一點(diǎn)點(diǎn)，原地跳兩下，僵尸造型就完全穩(wěn)了！

席歌不能置信：“為什么我突然變得這么虛弱了！”

萊茵：“你不虛弱?！?/br>
席歌指指自己的臉：“我都這個臉色了還不虛弱了？”

萊茵聳聳肩膀：“你的血液味道和健康人一樣。所以我問你為什么要給自己畫一個僵尸妝。”

席歌反駁：“但我從來沒有給自己化妝?！?/br>
顯然，這是問題所在。

萊茵伸手擦了擦席歌的臉，真沒有任何粉塵油漆掉下來。他沉吟道：“你最近有接觸到什么不太尋常的事情嗎？”

席歌：“你。”

萊茵：“除此之外呢？”

席歌：“沒有了吧……”

萊茵：“那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覺疲憊與虛弱的？”

席歌：“今天下午。那時候我正在玩游戲?！?/br>
萊茵：“更詳細(xì)一點(diǎn)。”

席歌只好深入描述：“今天下午大概五點(diǎn)多吧，我剛剛打完一場球賽，正在場邊發(fā)呆，這時候我的室友找來了，說看我很沮喪，問我要不要一起組個戰(zhàn)隊(duì)玩游戲……我同意了，我們玩到一半，我突然感覺疲憊就回來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于是倒回頭想了一下自己的描述，補(bǔ)充道：“對了，我們玩到一半的時候，我的室友突然對我說，你的黑眼圈怎么重得跟畫了煙熏妝一樣！”

兩人面面相覷。

席歌一拍腦袋，反應(yīng)過來：“游戲！”

一只手機(jī)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萊茵試著玩了一下手機(jī)，沒有任何感覺，于是把手機(jī)遞給席歌，站在旁邊看著席歌打游戲，眼睜睜注視著人類在這短短幾秒的時間之內(nèi)臉色蒼白，眼圈發(fā)黑，眼皮一回一回往下掉。

他拿回了手機(jī)，暗暗想道：

有點(diǎn)奇怪……既然游戲之中確實(shí)有個東西在吸收席歌的生命力，那為什么我沒有感覺到席歌血液味道的變化呢？

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