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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時遙裝好手機卡,問她:“會用嗎?” 張妍經(jīng)常在她面前擺弄這東西,時遙并不陌生。她想趕緊回學校,便敷衍地點了點頭,伸手去取這個屬于她的新玩意兒。 “等會兒?!比~添仗著個子高,手一抬,把手機舉到了時遙夠不到的位置。他點開聯(lián)系人一欄,編輯了自己的信息,打過去了一個電話,看自己屏幕上出現(xiàn)了時遙的新號碼,才把手機放到了時遙手里。 時遙還有課,兩人買好東西沒有耽擱,葉添送她回學校。 走回學校的路其實不算短,但耐不住葉添廢話多,兩人就智能手機對高中生的必要性爭執(zhí)了一路,沒討論出來個最終結(jié)論,已經(jīng)到了學校的大門口。 “那我就走了,下午一點的飛機,”葉添對她說,“手機常聯(lián)系?!?/br> 時遙道:“趕緊走,沒事少打擾我學習?!?/br> 葉添有些惆悵,一副真心喂了狗的樣子朝天嘆了口氣:“好吧,那再見。” 說著他轉(zhuǎn)過了身子,準備去打車。 時遙看他轉(zhuǎn)身。葉添穿的薄,估計是為了賣俏,風衣里頭只套了件高領(lǐng)黑毛衣,側(cè)面望去鼻尖和耳朵都凍得通紅,在漫天的霧霾襯托下,身影顯得很單薄。 時遙心下一動,叫住了他:“葉添。” “怎么?” 葉添站住了腳,似笑非笑。 時遙也不清楚自己叫住他干什么,想了想說:“你跟那律所說好了么?可別是自我感覺太好,結(jié)果人家根本不想要你?!?/br> “這個啊,”葉添抿嘴笑了笑。 他頭發(fā)被風吹得略微卷起,看上去甚至不怎么討人嫌:“放心吧,六月底,你會再見到我的?!?/br> 第4章 時遙送走葉添,快步走向了教學樓。 她跟葉添算不上朋友,比起以前相熟的朋友玩伴,葉添于她而言,就是一個借不著錢就玩失蹤,一年輔導自己一次嘴還特欠的家庭教師。 時遙也曾有過呼朋喚友的日子。當年時杰峰經(jīng)營家著規(guī)模可觀的橡膠廠,陸瑩每天逛街做spa,她上國際學校、私人鋼琴課。家里住的是S城第一個花園洋房式小區(qū),不是巨富,但從沒為錢發(fā)過愁。 與窮巴巴的葉添相比,時遙那時的朋友都是中產(chǎn)二代階層,他們有共同話題和共同的消費習慣,會一起趁暑假參加高檔夏令營,相約購買限量版球鞋,去哪都是呼啦啦一大群少男少女,幾乎從來沒有體會過“孤單”兩個字的滋味。 變故來自一場意外大火。 線路老化引起的失火,燒掉了時杰峰橡膠廠庫房,當天晚上有七名值班員工,三死四傷。 橡膠廠當時已經(jīng)因為環(huán)保問題出現(xiàn)頹勢,資金運轉(zhuǎn)問題重重,再遇上火災(zāi)打擊,時杰峰多年的經(jīng)營心血轉(zhuǎn)眼便化為泡影。然而這還不算完,除了賠償金,還有高昂的后續(xù)治療費,時杰峰看著曾經(jīng)每天早上跟他道“胡總好”的年輕小伙被燒得人不人鬼不鬼,也只能咬牙賣廠、賣房、賣車,四處借錢打欠條,擠出來錢付醫(yī)療費。 一家人搬出了高級小區(qū),住進了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出租屋。時杰峰出門打工,時遙也再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溫室花朵,她轉(zhuǎn)入了公立學校,一個人坐公交車上下學。 最初還有朋友聯(lián)系她,但時遙的零花錢早不允許她再如從前那樣瀟灑消費。時遙跟著朋友們出去玩了兩次,看著大把的鈔票花出去心都在滴血,后來再有朋友邀約,就索性拒絕了。 大家也覺得時遙變得有些掃興,幾個月之后,誰也不再約她出門。 那是時遙第一次感受到人情變故,再后來是時杰峰陸瑩的事。“出租屋殺妻案”在S市轟動一時,各個報刊雜志上爭相報道這一喪心病狂的殺人案,那段時間的街頭巷尾、飯店小攤,處處都有好奇市民探討這起案件的細節(jié)——畢竟這起案子集結(jié)了最能引發(fā)輿論關(guān)注的要素:破產(chǎn)的企業(yè)家,按捺不住欲望的美婦,目睹生父殺母的女兒。 時遙站在了暴風眼的中心。這一次她沒給別人疏遠自己的機會,主動和以前的朋友同學斷了聯(lián)系。因為她看過一篇報道,有一種說法是犯罪也會遺傳,如果朋友們知道她的父親就是殺妻案的兇手,又會怎么看她? 時遙后來常常把那篇文章拿出來細看,看久了,連哪個地方有標點符號都能默寫出來。 犯罪基因是不是子虛烏有,時遙始終無法確定,但她時常在睡不著的時候,會翻來覆去地反思自己有沒有哪些行為看上去像容易犯罪的人。 許多窮人想賺大錢,想發(fā)大財。時遙這個窮人只想一輩子平平淡淡,永遠不要因為潛在的犯罪基因被人另眼相看。她放棄了社交,少說話,多讀書,只求把自己縮的小一點、再小一點,這樣,她就可以像其他正常人一樣混跡于人潮,做一個普通的,毫無亮點的人。 在知她底細的葉添面前,她可以稍微張牙舞爪一點點,但既然回到了學校,時遙就應(yīng)該做回那個蜷縮著的時遙。 回到教室,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剛開始,張妍眼巴巴地瞅著時遙和她手里的包袋,滿肚子話想問,礙于這節(jié)課是班主任老邱的化學,只好裝模作樣地聽了四十多分鐘的天書。 熬到下課鈴一響,她立馬撲了上來,激動地搖著時遙手臂:“啊啊啊??!你居然藏著個這么好看的哥哥,快快,一分鐘,我要知道他的全部資料!” 時遙揉了揉被張妍搖得發(fā)酸的手臂,“饒了我吧,我倆的共同祖先至少得追溯到八百年前,算哪門子的哥哥。再說他就一普通挫男,有什么值得你興奮的?” “挫男?”張妍驚呼,“那么一個長著秋水長眸的帥哥你說是挫男,小遙你良心不會痛嗎?” 時遙既不知道“秋水長眸”是個什么東西,也并未感受到心臟不適。她看教室的人紛紛走光了,善意地提醒張妍:“我過來的時候聞見食堂做了你的最愛紅燒rou,去晚點真的沒關(guān)系么?” 這話如同當頭棒喝,張妍頓時花容失色,高喝一聲“什么”,便拉著時遙一溜煙沖向了食堂。 食堂人山人海,但張妍奮勇拼搏,終于在人海殺出一條血路,成功搶得了最后一份紅燒rou。 兩個人吃著張妍打來的紅燒rou和時遙打的西紅柿炒蛋、橘子炒黃瓜,開始研究時遙的新手機。 張妍把手機拿在手里,忽略了其他功能,先點開相機,找各種角度自拍。連凹了幾個姿勢,卻沒有拍出一張滿意的,頗為心痛地對這款手機性能定了性:“你這手機買得也太爛了,自帶的美顏功能差到不能用,也沒個好使的濾鏡。買之前怎么不先問問我,讓我?guī)湍銋⒅\一下?” 時遙夾了口菜:“臨時買的,沒想太多?!?/br> 張妍頓時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奇道:“你臨時買東西會買一手機?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