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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希望,快步走了過去。 “你要找28號業(yè)主?” “是?!比~添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答。 “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嗎?” “時杰峰?!比~添迅速地說,并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大概這么高,戴個眼鏡。” “你是他什么人?” 葉添覺得有戲,機敏地撒了個小謊:“親戚?!?/br> “親戚?”那保安大哥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那他沒把搬家的事告訴你?” 葉添怔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我們聯系不多?!?/br> 保安見這男孩兒白凈斯文,的確不像是找時杰峰要債的那群放貸人,好心勸道:“既然不是多親的親戚,就別杵這兒傻等了。你呀,從哪來回哪去吧,留在這也是浪費功夫。” “那您知道他們搬去哪兒了嗎?”葉添問保安。 “不知道”保安說,但他又看了一眼葉添臉上的表情,還是忍不住給了他一點線索,“你要真有心找,就去橋頭區(qū)看看吧?!?/br> 橋頭區(qū)原名橋頭鎮(zhèn),原是S市下轄的鄉(xiāng)鎮(zhèn),這兩年城鎮(zhèn)大開發(fā)把它劃入了市區(qū)版圖,但產業(yè)還沒鋪過去,路起伏不平,街上甚至偶爾可見野狗家禽,說它是城鄉(xiāng)結合部都有些高估了它“城”的血統(tǒng)。 葉添當日乘坐城際公交去了橋頭區(qū),眼看沿途的高樓漸遠,經過一大片金黃的麥田,車擠入了嘈雜的縣城。這里的建筑都是高不過三層的小平房,土黃色的墻面上留有一行行雨水和污泥相糾纏過的痕跡。 縣城不大,陸瑩一家的地址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這幢樓下堆積著賣不上價的破爛,沒有專人管理垃圾,很多人家門口都扔著幾天前的垃圾袋。吃過的西瓜皮敞篷向天,上面爬著許多嗜甜的小膩蟲,見有人過來,會一哄而散短暫地在空中盤旋一陣,旋即又很快回落。 葉添被時遙讓進屋,視線從瘦了一圈的女孩身上移到了掉漆的木桌,又移到墻皮剝落的天花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時遙不該呆在這種地方。 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喜歡漂亮裙子,房間墻壁要刷成粉色,窗臺上需要放著淡淡的香氛,落地窗前應有一架鋼琴,清晨醒來可以赤腳踩過柔軟的羊毛地毯,看樓下的小花圃。 ——可眼下她所居住的臥室陳舊破敗,唯二的家具不過是一張沒有床墊的木板床和一張看上去快要散架的書桌,上面除了一個臺燈只有幾本教輔和一攤花花綠綠的紙片。 時遙給葉添倒了杯水,屋里沒什么可以坐的地方,她把椅子讓給葉添,自己坐在床沿上:“去年十月一我爸廠里出事,欠了好多錢,搬來這里已經有大半年了?!?/br> 時遙手指了指那堆彩紙:“我轉學了,這是給從前的同學寫的?!?/br> “寫得跟王八跳舞似的,你確定你同學能看懂?”葉添皺眉看著她揉磨得發(fā)紅的指節(jié),自作主張地拿起了復寫筆,“我來吧?!?/br> 時遙對葉添的嘲諷反射性地嘟囔了幾句,自己又確實寫累了,便給葉添口述要寫的內容。葉添寫字速度很快,筆跡流暢,他依照時遙的意思寫上了她的新地址和聯系方式、對同學的寄語。但心里是覺得這種行為可笑的——這年頭大家都有手機,寫在紙上的祝福老套且落伍,也許第二年就被人當成廢紙捆一捆丟在了可回收垃圾的箱子。 刻薄的葉添最后還是沒忍心戳破這件事,他把厚厚一疊紙寫完,問時遙:“你們家到底欠了多少錢?” 時遙搖搖頭:“具體情況我說不清,但是橡膠廠、車、房都賣了,有很多人上門追債,他們兩個天天因為這個吵架。” “反正是……很多很多錢?!睍r遙說。 葉添捏著椅背上掛著的書包,沉吟片刻,說:“只要想辦法總能還上——你知道個大致的數目嗎?” 時遙為葉添不知深淺的樂觀感到好笑,她呵呵地笑了一陣,見葉添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于是很疲憊地合上了眼睛,聲音很輕地說:“上千萬?!?/br> 上千萬。這三個字給葉添帶來了真實的震撼,他感覺舌根隱隱發(fā)苦。 這真的是很多錢了。葉添本是想寬慰時遙,他拿到了獎金,考上了A大,以后畢業(yè)收入必定可觀,都可以拿來幫助他們家還債。然而這些話現在一句也說不出口。因為這些尚未實現的憧憬在千萬的量級面前過于矮小,說出來也只是車薪之火下的一杯水,太不自量力了。 葉添沒有把那六千塊錢交給時遙,在陸瑩打完麻將回家后也沒交給陸瑩——事實上陸瑩并沒有給他交流的機會,她下午回來拿手機充電器的時候見開門的人是葉添,二話不說便賞了他一巴掌,簡短地道:“滾。” 葉添看見這個驕傲的女人眼里有血絲,宛如一頭斗敗了的母獅,她的尊嚴與矜持在這個破敗的出租屋被撕扯成碎片,憤怒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葉添看了一眼在后面發(fā)怔的時遙,說“我以后會來還錢的”,匆匆背著包走了。 那天晚上,葉添沒有直接回家,他把六千塊錢存進了銀行卡,隨即去了網吧。在網吧吃了份餅卷鹵rou,喝著礦泉水游逛A大的學生論壇。臨走買了一包黃果樹,拆了外包裝,在網吧門口一根接連一根地抽著煙站了一個小時。 嗆人的煙味填充了他的肺管,也讓未來漸漸明晰。 他必須要幫陸瑩家還錢。因為陸老太,因為時遙,也因為陸瑩本人。從十七年前的那個夜晚開始,如果沒有這三個女人,他的生命要么早就結束,要么早已扭曲。陸瑩不善良,但沒有陸瑩,也不會有今天的葉添。 他虧欠陸家的女人們,這是葉添生命里所擔負的原罪。 葉添重重地咳嗽了一會兒,將煙頭碾滅丟進了垃圾箱。第二天一早,去車站買了前往A市的火車票。 . 自那以后,葉添很少再抽煙,起碼沒再密集地抽過,只有應酬不便推脫時才會偶爾抽上一根,但他常備著煙。葉添起身從文件包里摸出一盒和天下,抽了一支出來,在指間轉來轉去,卻遲遲沒有點上。 他早決意不用煙酒來麻痹煩躁的情緒,此時的煩躁從何而來他也一清二楚——今天在車里的時候,他是真的不想松開托時遙下巴的手。每一次觸碰都要做的小心翼翼,要做得光明正大毫無破綻,可是心里的悸動并不會因為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悄無聲息地熄火。 他說服自己,背時遙回家只是因為她受傷,到底卻還是問心有愧。葉添不由自主回顧方才短暫的路途——女孩的鼻息在他頸側,頭發(fā)有一束垂在了他的耳朵邊。葉添覺得癢,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敢撓一下。 怕這只是個夢,撓一下就沒了。 時遙還小,未必能夠分清感激與愛意,他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應當主動把兩人之間的界限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