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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盔掛龍頭把上,這次沒多說什么,從兜里摸出煙扔給齊廈一支給他點著,自己再叼一支在嘴里點上。車就停在原處,兩個人往海邊走,沿水處礁石嶙峋,他們找了塊稍微平整的坐下。初秋深夜,海風(fēng)透著蒼涼,但天空海闊的感覺依然讓人舒爽,離了路邊這塊沒燈,遠(yuǎn)處海水和夜色一樣是染了墨似的黑藍(lán)。齊廈是半靠著一塊大礁石,吸進(jìn)嘴里的煙大半都吐出來了,作為一個文藝青年,沉靜下來后對著如斯夜色,神經(jīng)不會沒有反饋。他幽幽地說:“我想起一句詩,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br>賀驍對這個半點不通,不過只要不讓他對他一切OK。“沒了?“他問。齊廈的思維很直接,最多景相合,沒那么多情景交融。但是賀驍問他就接著娓娓念來:“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br>齊廈臺詞功力了得,這一瞬賀驍只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心想這特么真不如不問。但很快齊廈停下,說:“不該念這個,這詩作者是個渣男?!?/br>賀驍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徐志摩,“怎么個渣法?”齊廈說:“拋妻棄子,前后娶了兩個老婆,還惦記人家老婆?!?/br>賀驍用力吸一口煙,問直男先生,“你有過女朋友嗎?”齊廈愣一下,很快搖頭,“沒?!?/br>賀驍問:“為什么沒交?”齊廈沒急著回答,靜靜眺望遠(yuǎn)處緩慢起伏的海水,好半天說:“我……負(fù)不起責(zé)?!?/br>賀驍手里的煙一頓,齊廈瞧著迷糊,有些事其實看得比誰都明白。次日到片場不久就發(fā)生一件事。先前拿演技跟齊廈客套被視帝大人猛嗆一頓的那個十八線男星,一場戲下了屁顛屁顛地走過來對齊廈說:“齊老師,剛才那條我拍著心里沒底,能請您點撥點撥嗎?”齊廈很高冷地沒說話,同一個當(dāng)他才不上第二次。賀驍眼光淡漠地停駐在對面的人身上,心里頭琢磨著這又是什么把戲。一句話就冷場,但十八線看起來毫不在意,一雙眼睛濕漉漉地望向齊廈:“齊老師,我其實一直把您當(dāng)做表率,可是資質(zhì)有限,這兒只有您肯指教我們這些新人?!?/br>齊廈覺得他姿態(tài)太諂媚,用眼角掃他一眼,“說出來我怕氣死你?!?/br>十八線一反常態(tài)地虛心:“求死?!?/br>齊廈:“……”賀驍:“?”就上次齊廈點撥他的那回,明明話都說得那么清楚了,后來因為其他緣故那一場重拍,十八線表現(xiàn)還是老樣子。齊廈不排斥新人,卻由衷厭惡在演技上不思進(jìn)取的,于是他就敞開說了:“剛才給死去戰(zhàn)友父母捐錢那你笑得多假,我看你就一個感受,那錢你是被強(qiáng)迫捐出去的,一邊給還一邊在心里頭罵自己傻X,一個正面陽光向上的角色被你崩了十萬八千里,你真的學(xué)過表演?”賀驍?shù)皖^不語,齊廈難得嘴里吐刀子,這是打算一次把人了結(jié)的架勢。但十八線只是愣了下,轉(zhuǎn)而一副醍醐灌頂如遭皇恩雨露的表情,“齊老師,我懂了?!?/br>賀驍:“???”齊廈:“……”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十八線又說:“齊老師,剛才那條確實慘不忍睹,可我說話沒那個分量,您能替我跟導(dǎo)演說說重來一次嗎?”齊廈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眼前這人有哪看著不順眼,但這會兒腦子轉(zhuǎn)了一圈突然想到什么,片刻后站起來,“好吧?!?/br>十八線一雙桃花眼朝著齊廈眨巴眨巴,賀驍突然很想一把擰斷他的脖子。但一個男人這樣露骨的眼色,齊廈沒有向往常一樣猝然色變,只是和賀驍對視一眼,神色有種跳出桎梏外的飄然超脫。賀驍:“?”這又是什么情況?于是等齊廈從導(dǎo)演那回來,他很有技巧地問:“你不喜歡他?”方才十八線剛出現(xiàn)時齊廈看他的眼神明顯是有厭惡的,可是后來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賀驍想要了解一下齊廈不可捉摸的心路歷程。齊廈眼光幽遠(yuǎn)地望著前方,嚴(yán)肅地說,“我要學(xué)會克服主觀偏見?!?/br>賀驍硬是沒聽懂。像是看出他沒聽懂,齊廈垂眸略微湊過來用那種分享小秘密的姿態(tài)慚愧地說:“楚繹那事,不就是因為我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嗎?”賀驍:“……”多么cao蛋的領(lǐng)悟。不該相信自己的時候亂相信,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時候在反省。賀驍差點被他氣笑了。可是這原本就不好笑,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實背后,也是齊廈用他那個單線程的大腦掙扎過。賀驍想到什么,突然問:“昨天你跟楚繹說了什么?”齊廈愣一下,頹喪地說:“我想把他介紹給兩位導(dǎo)演,不過他拒絕了?!?/br>賀驍眼光逐漸沉下來,這就對了,昨天齊廈跟楚繹說完話他們一起離開的時候,墻后邊的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十八線。雖然當(dāng)時他察覺似乎有人沒追回去看,但回來之后拍攝場地這邊有哪些人以賀驍?shù)挠洃浟ΜF(xiàn)在完全能再現(xiàn)出來,當(dāng)時十八線不在場。這能解釋他為什么今天對著齊廈一反常態(tài),說穿也不過是把齊廈當(dāng)肥rou盯上了。賀驍好半天沒發(fā)表意見,齊廈問:“怎么了?”賀驍沒說話,齊廈認(rèn)準(zhǔn)一件事后的執(zhí)拗程度他太了解,現(xiàn)在他還沒證據(jù),空口白牙能說服齊廈就怪了,他只能等,是妖魔總有真相畢露的一天。齊.肥rou.廈被真.妖艷賤貨十八線一盯就是好幾天。十八線這次是鉚足精神擺出一副認(rèn)真求知好學(xué)生的模樣處處引齊廈注意。就像齊廈剛開戲時想的,這個劇組哪哪不靠譜,這才開拍不到一個月,那位數(shù)字小姐女主演當(dāng)著劇組上上下下幾十號人的面跟導(dǎo)演吵起來了。齊廈連圍觀的興致也沒有,正是午飯時間,他帶著自己的人在一邊坐著填肚子。飯菜也是讓一個小助理從外邊自己買來的,這個劇組的不靠譜程度一直延伸到連頓像樣的伙食都保證不了。正吃著,十八線頂著一張粉傅得煞白的臉過來,“齊老師,我能跟你一起吃嗎?”齊廈見他手里只搬了把凳子:“……”那你的飯呢?不對,克服偏見,克服偏見……齊廈做幾秒鐘心理調(diào)適,說:“坐?!?/br>十八線眼風(fēng)朝他一甩,放凳子坐下,接過小助理遞過來的飯,瞅著桌上擺著的紅燒rou,“齊老師,我最愛吃這個了?!?/br>賀驍手頓了下,繼續(xù)埋頭扒飯。齊廈默默拿起了公筷。十八線開始踩女主演捧齊廈:“齊老師,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