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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上消失了,接著是第二個字、第三個字,到了第四個“卍”字砸過去時,那個字已經(jīng)有一人多高。禿頭看著女人一動不動,冷哼一聲,抓起錫杖飛身躍起,直直地?fù)淞诉^去。“不……”聲音出來之后,我立刻捂住嘴,卻也同時閉上了眼睛。卻還是看到血光四濺。再睜眼,那女人消失了。我面前只有禿頭一個人,提著錫杖,手捻佛珠,半閉著眼睛默默誦經(jīng)。“你念什么經(jīng)?”我問。“地藏經(jīng)。”他答。我嘆了口氣,忽然那股惡趣味再次冒了出來,語帶嘲諷地道:“現(xiàn)在,你破戒了。”第5章第5章禿頭的眼光淡淡掃過我,并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繼續(xù)嘟嘟囔囔地念經(jīng)。我懶得看他的神棍樣子,哼了一聲背過身,四下轉(zhuǎn)悠起來。說來也奇怪,那個女人消失不見,除了地上一灘黑血之外,再找不到半點(diǎn)蹤跡。禿頭那個錫杖可是個厲害的東西,降妖除魔,自帶法寶光環(huán),被來那一下子,再高深的道行也夠喝一壺了。更何況那女人分明就是個血rou之軀,灰飛煙滅都有可能,一灘血水也算是便宜她了。想到這,禁不住為那女人感到可惜,好好一個人,就這么沒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果然是眾生皆苦嗎?”“苦苦、壞苦、行苦,有漏皆苦?!倍d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循聲回頭,他已經(jīng)和我并肩。我搖搖頭:“漏是什么?”禿頭抬眼望著滿樹的杏花,深吸一口氣:“于彼漏隨增,故說名有漏。”“別拽文。”我斜眼看他,“不就是煩惱么,可你說煩惱又從何而來?”禿頭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我也根本沒有想要聽他說什么,就是覺得心里憋著一股氣,忍不住就想懟他。“如果說煩惱從我而來,可你們又說諸法無我。那我問你,'我'又是什么?是什么人,還是什么東西?”我看了禿頭一眼,不等他答話,又道:“我生下來無喜無悲,又怎會懂什么是煩惱?既然這煩惱不是我?guī)硎篱g的,那就是別人后來強(qiáng)加于我。如此一來,只要滅了那強(qiáng)加之人,消了那強(qiáng)加之力,我便沒有了煩惱,世間也沒有了煩惱。皆大歡喜是不是?”禿頭靜靜地看著我,也不再念經(jīng)了,我心中郁積稍緩,便抬高了聲音問他:“如此,又憑什么要我修身養(yǎng)性?好似這世間煩惱本源于我!”禿頭從杏花上移開眼睛,看著我無聲地笑了笑,仿佛很是喜歡被我這么沒頭沒腦、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他很少這么笑,真的,我印象里極少見他這種清清爽爽不帶一絲雜質(zhì)的笑,說是春風(fēng)化雨也不為過。看著他的眼睛,我呼吸都不禁一窒,不自在地轉(zhuǎn)開頭,卻被他抓住了一只手。他微涼的指尖捏著我的掌心,那種酥酥.癢癢的感覺瞬間傳到我整只手臂,直麻了半邊身子。我嚇了一跳,這廝該不會手上有毒吧?怎么每次碰到都好像過電一樣?接著他終于再次開口,卻是回答我之前的話,他說:“我破戒了?!?/br>“那女人……”我沒說完,就被他拉著向園子外走去。“小五,咱們走吧?”禿頭用捻佛珠的手法在我手心里捻著,一邊笑著詢問我的意思。我皺眉:“咱們四個人,你卻叫我小五?!闭f著嘆了口氣,“算了,你是師父,你開心就好。”禿頭悶悶地笑了起來,我詫異地看他,他那雙晶亮的眸子閃著瑩瑩的光,我在里面又看到了自己,少年懵懂的睜著眼睛,嘴巴微微張著,那是一個漂亮的少年郎。我勾了勾唇角,禿頭承認(rèn)自己破戒,那真是有好戲看了。禿頭一邊走一邊淡淡地道:“那女的不是人?!?/br>我身子一頓,堅決地道:“不可能。”禿頭“嗯”了一聲,沒有回頭,只是拉著我朝前走,我腳步雖然跟著他,心里卻有那么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意思。出了園子,我也不再糾結(jié)那女人是人是妖,反正破戒的是禿頭,西天去不成才正合我意。看了眼樹林前面,我借機(jī)抽回手,向前跨了一步道:“那兒似乎有人家,我去看看,運(yùn)氣好咱們中午飯就有著落了?!?/br>禿頭緊跟著過來和我并肩,對著我微笑:“我陪你去?!?/br>我瞥了他一眼,自然不會拒絕,這家伙戰(zhàn)力逆天,跟著他一起至少不會出事。一路穿過樹林,我松了口氣,沒再瞧見剛才那個女人,無論是人是妖,不來糾纏就好了。“幾時重會鴛鴦侶,月下吹笙和彩鸞?!?/br>我在心里反復(fù)念著這兩句,怎么琢磨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偛豢赡芡蝗幻俺鰜?,然后就求個速死,這也太沒邏輯了。驀然間,一個茅屋小院出現(xiàn)在眼前,偏房里正有炊煙升起,一個老婆婆拄著拐杖從堂屋走了出來。我眨眨眼,這怎么看著,有點(diǎn)像白骨精變的那個老婆婆?禿頭見我停下,好奇道:“怎么了?”我搖搖頭,拉著禿頭緊張道:“待會這老婆婆要是說她閨女和老伴沒回家,咱們就趕緊跑?!?/br>禿頭嘆口氣,關(guān)切道:“空空啊,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來來,我給你念咒?!?/br>我揮開他手:“你大爺!你才有??!”禿頭笑笑,問道:“你那本書真的寫了咱們的事?”我“嗯”了一聲,想跟他解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說,只愣愣地點(diǎn)頭。“那書上怎么沒寫剛才那個女妖怪?”禿頭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忽然湊的近前,與我呼吸相聞,“書里寫沒寫你每天晚上睡覺都要我抱著才行呀?我被他按住肩膀,想退也動不了,只能任由他溫?zé)岬谋窍娡略谀樕?,聽著他的話,心里也疑惑起來?/br>醒來之后的這些日子,發(fā)生的每件事都似乎是書里寫的,可又不是書里寫的那樣。就連我們幾個,除了禿頭還是禿頭,其他人也全都不一樣了,至少不是書里寫的那樣。豬頭長相俊美,為人和氣,做起事來堅定又勇敢。除了饞和懶,喜歡嘮叨過去的情史,他是一個很完美的隊友。至于老沙,腦子是笨了點(diǎn),可是法術(shù)很厲害,每次遇到壞人妖怪,他也是當(dāng)仁不讓的。當(dāng)然禿頭是最厲害的,他的錫杖法器簡直就像開了掛,而且他也很容易地分辨出哪個是妖怪,哪個是好人。至于我自己,我也不曉得為什么和書里的猴子一點(diǎn)也對不上,如果不是禿頭提起,我也從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是……“誰抱著你睡覺了!”我大吼一聲,指著禿頭的鼻子罵道,“你個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