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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眉甚是得意,下巴微微太高,面上都是笑意。我嘆了口氣,扶著門站起來,長出一口氣:“我該走了。”看我走下臺階,黃眉含笑注視,也不阻攔。“你要去哪呢?”他忽然出聲,“天地之間,你可有去處?”我腳步頓了頓,是啊,我可有去處?“來處既不可知,又何來去處?”我自嘲地笑笑,忽地想起禿頭臨去前說的話,“我自來處孓然一身,我自去出心不染塵。佛心即我我即佛,滅佛何如滅我身。“他尚且是有來處去處的,我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蔽肄D(zhuǎn)身看著黃眉,“東來佛祖派你來的,你如今事情已辦好,也該得正果了。恭喜你?!?/br>黃眉淡笑搖頭:“你錯了,這些事不是我的因果。我不過是你西行路上一過客,我們原應(yīng)擦肩而過,可如今因果無常,你道有此正果,那我問你,正果為何?”我冷笑:“你們這些禪理道道,不要拿來和我說。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說我想說的話罷了?!?/br>我再次抬眼看了看那緊閉的殿門,終于還是走了。臨走前,我問了黃眉,禿頭會如何。黃眉沒有說話,可他一直在笑,那笑過分張揚,過分刺眼。我被他笑的想吐,金箍棒不知何時已經(jīng)舉了起來,照著那張惹人惡心的臉敲了下去。第16章第16章黃眉雙手合十,將棒子夾在手中,他還是笑著,笑的我心緒跌宕。“小子,你笑夠了沒!”“阿彌陀佛,你這是要翻臉?”“翻臉就翻臉!”我猛地將鐵棒拉回,向后撤了一步,重新?lián)]舞著棒子要攻過去。“你要還如曾經(jīng)一般,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如今,你難道不知自己的斤兩?”我哈哈大笑,再不多話,直直揮起棒子砸了過去。黃眉一下跳開,從腰間取下一個袋子,對著我道:“你再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你把禿頭放了,我就走。”“哈哈,孫悟空啊孫悟空,當(dāng)初是你說要我吃了唐僧,如今你還要救他,你果然是腦子傷了,不可理喻!”“我腦子如何,跟你沒關(guān)系!你放不放禿頭?”我一邊不斷地進(jìn)攻,一邊不斷地試圖打開殿門。我絲毫不知道使棒子的套路,可一旦“等你走了,他自然也就沒事了?!?/br>我止不住的怒氣上涌,剛才自己哭天搶地的樣子肯定都被這倒霉孩子看在眼里,全程圍觀一個人抱大腿嚎是種什么樣的體驗?離開了禿頭,我確實是個戰(zhàn)五渣,沒幾下就被黃眉打的爬不起來,金箍棒似乎也是惱了我的沒用,自己縮成一條線仍舊回了我的耳朵里面,再也不肯出來了。“你挺厲害??!”我啐了一口唾沫,落在地上卻是口血。我抹了下唇角,看著手上的血跡,笑:“下手可真黑?!?/br>黃眉搖搖頭:“你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br>“我就在這等,金鈸里帶滿三日,我等著看禿頭化的那灘血水。”“你倒是什么都知道?!秉S眉眨眨眼,嘆了一聲轉(zhuǎn)身朝殿門走去,“隨你的便吧,滾滾紅塵,各有業(yè)障,貧僧也只能管好自己罷了?!?/br>眼看著他推開殿門,大殿上一只黃橙橙的金鈸赫然扣在地上,我單手一拍地面,飛身而起,用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直撲過去。趁著黃眉發(fā)愣的當(dāng),我先他一步進(jìn)了大殿。“你這猴兒,怎么總是如此想不開?!秉S眉在門口沒有進(jìn)來,他盤膝懸在空中,周身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菩薩,此時此刻,何必再裝?!蔽依淅滢D(zhuǎn)身,定定地注視著他,“如了你的意,禿頭快要死了?!?/br>黃眉眼中略過詫異,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他的形象開始幻化,從一個黃眉小兒,變成了一尊寶相莊嚴(yán)的泥塑,左手用兩只手指捻了一根楊枝,右手里捧著一個凈瓶。“竟連世尊的手段都瞞不住你這猴兒的眼?!彼麌@了口氣,“佛法無邊,你還是不回頭嗎?”說話間,他身上各處的泥巴似是龜裂開來,從那些裂縫處迸發(fā)出刺眼的寒芒。我眼睛被那些光線刺得生疼,濕熱的液體順著眼角流下,我抬手一抹,還是血,鮮紅的血。“觀音菩薩,我不懂你說什么,難不成你大費周章,竟是為了引我入彀?”“不然呢?不借著你的手,玄奘怎么肯放棄?!逼兴_的聲音平和溫暖,然而說出的話卻冷若冰雪,“他如今傷了心,棄你去了。我們才有機會,不是嗎?”“他去了哪?”眼睛疼得睜不開,我只好閉上眼睛,可是那種疼痛卻是直鉆進(jìn)心里,我死死地咬著牙,說話的聲音也是抖得厲害。“他去了最開始的地方,悟空,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br>“我不明白。”“我這么做,你就明白了?!?/br>面前勁風(fēng)撲來,我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血色森然,一只白骨手箭一般刺來,正是菩薩的手。我閃躲不及,被那只手刺進(jìn)了胸膛。眼看著白骨爪子在我胸前一擰、一掏,我只覺心口一涼,身上也輕飄飄地。再低頭,那只爪子上竟然捧著一顆砰砰直跳的心,而我的胸前,那是一個圓圓的洞。我的心,被他掏了出來。“你不是觀音?你是誰?”我很奇怪自己還能說話,然而我并沒有覺得很疼,說話也似乎不甚費力。“你說我不是觀音,那我便不是好了。”爪子托著我的心慢慢離開我的視線,等它縮回到金光的范圍里,那只白骨爪子仍舊生出rou來,仍舊是菩薩那圓潤的手了。“身為白骨,心如蛇蝎。你若是佛,那這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我說完這話,便噴出一口血霧,再也站立不住,單膝跪了下去。我知道,我的心在他手上越來越弱,我,快要死了。“悟空,你看看現(xiàn)在的你,想到什么沒有?”他說話間將手中凈瓶抖了抖,一滴甘露飛濺而出,到了我面前,便化作一面銀閃閃的大鏡子。透過眼前的血紅,我震驚地看著鏡子里的我,胸前是一個陰森的黑洞,眼里流著血淚,可這些并不是令我震驚的原因。真正驚到我的,竟然是那個心被逃走,眼流血淚的人,周身覆滿了金色的毛,臉上也全是毛,嘴巴凸起,鼻子外翻,耳朵尖聳。那不是一個人,那是,一只猴子!一只金色毛發(fā)的猴子!“怎么樣,看到了?”鏡子消失,那滴甘露仍舊飛回到凈瓶里,菩薩仍舊是寶相莊嚴(yán)的樣子。“空空,還記得玄奘進(jìn)殿之前說過什么嗎?”說過什么,他說了太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