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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讓府里給你備些東西,給朋友們送去。”江荀衍出門上朝會,期思又去書閣里淘來幾本書,看起來都是江荀衍常讀的,時有標注。期思發(fā)現(xiàn)江荀衍對瑞家將門很有研究。瑞家自前朝東洲國起,便是天下第一將門,可惜晉國大將瑞楚已故,還被安上一身的罪狀,瑞氏將門從此凋敝,期思也間接因此成為了替身。一邊唏噓著,一邊翻閱這幾本,期思發(fā)現(xiàn)江荀衍關注瑞家是有道理的,瑞家將門幾代,戰(zhàn)績赫赫,兵法奇絕,歷代大將勇武之極,每每親自上陣便能以一敵百。而江荀衍在一旁的標注也都很精彩,數(shù)語道出關鍵之處,一針見血,仿佛是瑞家歷代大將與江荀衍在文字間的出招拆招,期思看得十分投入,這一天不知不覺也都過去。“哪本看得這么入神?”江荀衍進了書閣,帶起一陣打旋兒的寒風,仆從接過他的大氅,他幾步過來坐在期思身旁,端起一杯熱茶。期思抬頭看看江荀衍:“先生今日回來得早。”第26章從師隨后合上書簡,給江荀衍看了看冊名:“戰(zhàn)史十分精彩,先生的批注也精彩,如同對弈?!?/br>江荀衍隨意看了一看冊名,目光又不經(jīng)意打量了期思,笑道:“瑞家歷來出奇才,許多戰(zhàn)役中都可絕地逢生,擅用天時地利,一兵當百,是極精彩的?!?/br>“先生從前帶過兵?”“年少時也曾做過軍師,如今平定,也就暫且不必用到這些了?!?/br>期思覺得這個話題其實有些敏感,因為江荀衍隨肅帝征戰(zhàn),敵方便很可能就是晉國。期思看著江荀衍,問道:“先生聽起來也不愛打仗?!?/br>江荀衍笑笑:“打起仗來,一將功成萬骨枯,苦的是萬民?!?/br>伸手取過期思看過的一卷,翻開看了看,又道:“讀兵書與讀經(jīng)典一樣,先要自己讀過,加以思索,再配合旁人批注才好,不可丟了自己的想法?!?/br>期思點點頭:“夫子也是這么說?!?/br>江荀衍隨手翻開一篇,問道:“雍城之戰(zhàn)可看過?”“大致看了,這一戰(zhàn)有些……有些荒謬?!?/br>江荀衍看看他,點頭道:“荒謬,沒錯,趙、楚二國當年各派十萬大軍對陣雍城,起因是欲打開雍城關隘缺口,繼而吞并擴張,但趙國國君昏庸,外戚帶兵自大,楚國皇帝黷武,兩方可謂白白犧牲十數(shù)萬兵馬,且雙方自此都陷入割裂混亂。”“苦的還是萬民”,期思想起來燕國之前在邊境附近見過的災民,不禁嘆道。“所以打仗也分有用和無用,為平定天下、為野心、或為青史留名,截然不同?!?/br>期思又搖搖頭道:“但人們不會為此就不打仗?!?/br>江荀衍點點頭:“亂世之中,需要有人以天下為己任,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也不是一國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該將四海萬民皆視作子民,每一片土地皆視作故土?!?/br>期思心中豁然。“但朝堂之上未必常有這樣的人,所以天下始終分分合合,局勢總在變遷”,期思想到素日里夫子的教導和史書上的歷代君臣,陷入深思。“沒錯,人也許能看見百年后,但活不到百年后,只能盡自己之力,為這樣的世道注一分氣數(shù)?!?/br>期思看著江荀衍,覺得他不僅貴在才華,更貴在這種胸襟眼界,心中有親近敬佩之意。“先生想必是這樣的人。”江荀衍看著他,俊朗文雅的臉上帶了些笑意,搖搖頭說道:“從前我不這樣想,但有一個人是這樣的,也是從認識他以后,我才漸漸明白?!?/br>“那個人是陛下嗎?”期思好奇道。“不,那個人……便不提了”,江荀衍放下書簡,神情里有些復雜的情緒。燈火盈躍,書閣內(nèi)是木頭和書卷的氣息,炭火溫暖。想必是左相極好的朋友或師長,期思便不再追問。見期思對兵家的事提起了興趣,江荀衍又挑了幾場戰(zhàn)役給期思講了講,兩人邊聊邊講授,不知不覺間期思學到了許多用兵征戰(zhàn)的事情,仿佛開啟了新的世界,他有些懷疑從前為什么對這些毫無感覺。一直講到入夜,江荀衍怕期思休息不好再病起來,便讓期思早些去睡,來日方長。這夜睡得安穩(wěn),期思早上醒來,練過劍,收拾好便乘馬車去書院。坐在馬車里,又難免想起蕭執(zhí)送他的那些日子,想到蕭執(zhí)那天來看自己,卻并不解釋,他也逃避著不想去了解蕭執(zhí)的事情。“就這樣擱著吧,他說以后就明白了,那就等以后再明白”,期思安慰自己。鴻都書院過了年節(jié)便入學,期思晚來了陣子,曹璐珉簡直望穿秋水,他與期思最投緣,看期思也最順眼,覺得其余少年都膚淺得很。期思到了書堂內(nèi),把江荀衍替他備的禮物送給曹璐珉盒,曹璐珉笑得跟花兒一樣。“你總算來了。”期思笑笑:“我也很想念你,過年怎么樣?你家里一定是昌煜最熱鬧的?!?/br>“是很熱鬧,看我是不是又胖了?”曹璐珉摸摸自己的下巴,又拍拍肚子,覺得有些煩惱。夫子進了書堂,環(huán)顧一圈,戒尺在案上拍拍,學生們都靜下來。曹璐珉不甘心,還想跟期思說話,被夫子一記眼神攔住了:“年節(jié)過了,又長一歲,要會自己靜心?!?/br>曹璐珉跟期思交換了個眼神,乖乖低頭讀書。午間去飯?zhí)玫臅r候,曹璐珉突然想起件事情,停步按住期思胳膊:“虞珂,差點忘了,這幾天李宣融來找過你幾次,他好像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有什么事?!?/br>年節(jié)里的宮宴上,有些官宦臣子家中世子赴宴,但期思并未見到李宣融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們,想來是知道宮宴無趣也就沒去,李宣融確實還不知道期思身份。冤家路窄,說什么來什么,兩人到了院子外,正正好遇上出來的李宣融他們。李宣融見了期思,回頭跟朋友說了什么,那些人便一步三回頭離開了。期思見他,表情不由冷下來。“你這小孩怎么這么記仇?臉臭的跟什么一樣……”李宣融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期思簡直不明白李宣融的腦子里都是些什么。本來還想看他到底要說什么事,這下拉住曹璐珉就走。李宣融倒是能屈能伸,趕忙伸手攔著:“上次是我沒看好那群狗東西,回頭打一頓送給你解解氣,別記仇了,來來來跟你說個事兒……”期思:“……”李宣融看看周圍沒人靠近,神神秘秘湊過去,小聲跟期思說:“你見著孔玉沒?”期思皺眉看他。“我看著就那么像壞人嗎?”李宣融兩手一攤,一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