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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后的無主財富,和戰(zhàn)勝之后無盡的榮華。當大王子在面前的時候,期思之所以能夠心平氣和,是因為他能控制自己不去想象父親被害的具體過程,而是關注于整個陰謀。但這封信里,極盡直白列出辦法,讓他的父親緩慢或迅速地死去,他眼前不可抗拒地浮現出瑞楚最后的日子。陸應秋說:“他那時說過,北境戰(zhàn)事一了,便回江南,或將你接到北境,一家人雖聚不全,至少活著的人不再分離?!?/br>在這些細致詳盡的計劃中,父親等到的只有數日里逐漸虛弱、走向死亡的每一刻。沒有盧陽城的四月芳菲,也沒有自己的諒解。期思手指微微發(fā)抖,他努力將自己抽離出回憶,打開第三封信。這一封信的落款讓他心底一陣冰冷。裴氏。裴南賢——他母親裴奉錦的哥哥,他的舅舅,同樣參與了暗殺瑞楚的計劃。世上惟剩的血親,手上沾著他父親的血?;蛟S還差點沾上了自己的血。是非黑白,從來都是一壇濁。期思靜靜把信中每一個字讀過,將信疊起收好。桌上燭火搖曳,期思起身。門口,月色如霜,岱欽依舊坐在廊下,一人一劍,一壺酒。忽有人來報,岱欽起身,那人看了看期思,對他們說:“大王子回來了,獨吉鶻補出城是去迎駕的。”第78章襲營“怎么了?”江烜從側院過來,想來是睡不踏實,眉宇間有些許疲憊,看著屋前岱欽的下屬。“達爾罕草原發(fā)生兵變,吐谷渾部突襲王帳大營,弘吉剌王帶兵攔擊,但對方人數太多,有一部分此刻混在其中,沖撞了王帳?!蹦侨说?。岱欽和期思臉色一變,期思問:“何時的事情?”那人道:“昨天凌晨?!?/br>期思和江烜前腳離開,那雅爾節(jié)后腳就出了事!元酀的部下負責此次王帳巡護,但按規(guī)制,伴駕軍隊并不多,因此吐谷渾來襲,他們才一時被鉆了空子。“燕統(tǒng)領和蕭大人在護衛(wèi)陛下和使隊時重傷?!蹦侨丝戳丝雌谒?。期思心驚:“蕭執(zhí)和燕伋思?他們功夫那么好,怎么會重傷?”江烜困意全無,桃花眼泛寒,緊緊盯著那報信者。“弘吉剌王率兵殲滅大部分亂兵,但仍有部分闖入王帳大營,其中不乏刺客高手,原本是可以應付的,但大王子冒進,欲護王駕搶功,中了計謀,蕭大人和燕統(tǒng)領為保護王帳內的人才被重傷……”那人迅速解釋了經過,岱欽冷笑一聲:“搶功?不止如此,他是故意把他們引入敵陣的罷?!?/br>期思和江烜聞言一愣,隨后迅速反應過來,依照傳信人的描述,再加以推斷,的確如此——吐谷渾亂軍沖入王帳大營,大王子一邊作勢護駕,一邊不動聲色逼得燕伋思和蕭執(zhí)陷入敵陣,而若不是蕭執(zhí)和燕伋思竭力迎敵、穩(wěn)守住王帳,大王子根本護不住大營內的人。到頭來,大王子得了個好名聲,他們卻很難證明這一事實,這種事若無證據便不能說,大王子玩得好一手借刀殺人、一石二鳥!“燕伋思和蕭執(zhí)如何了?”江烜拽著那人問。“傷得不輕,但應當沒有生命危險?!?/br>期思冷冷看著院子某處,問道:“他們進城了?”“大王子和獨吉鶻補此刻應已到城外十里了,陛下一行昨天啟程回臨潢,大王子是奉命加急趕回來處理政務和兵變之事的,是以先行?!?/br>期思轉身提起桌上的劍,大步往外走,江烜連忙跟上他。“做什么?”岱欽沒有動,問期思。期思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殺了他們?!?/br>家恨國仇在先,今日又對燕伋思和蕭執(zhí)下手,期思腦海里被大片血腥的記憶占據,眼睛通紅。岱欽大踏步追上期思,大手有力地按在他肩上攔住他:“今日不行!”期思一臉冷漠:“有什么不行!”江烜感覺到期思不對勁,岱欽則對他和傳信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離開。江烜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離開了,留期思和岱欽兩人。岱欽的聲音平靜沉穩(wěn):“你今日對大王子動手,便會被看作與吐谷渾亂兵勾結,這后果……”“他們?yōu)橐患核嚼敕肝視x國國土、幾次不毀我誓不罷休的時候,可想過后果?如今為了那點功勞,又把蕭執(zhí)、燕伋思推到火坑去,他們可在乎后果?”期思聲音出奇的低沉,狠狠壓抑著怒意,眼睛紅得透出寒氣。期思手里還握著劍,他掙開岱欽按住肩膀的手,轉身要走。岱欽聞言蹙眉,手上運力,以一股柔和但強大的力量上前拉住期思,可期思此時仿佛失去理智,反手要抵抗,兩人瞬間相較數招。以岱欽的功力是能夠強制住期思的,但他不可能用狠招,從廊下一頭過了幾十招到另一頭,岱欽以柔勁化解,期思以狠擊欲擺脫,眼睛紅得瘆人,白皙的額頭甚至青筋突起。終于,岱欽發(fā)覺期思的狀況極糟,心神震蕩,這樣下去極可能心脈逆入魔道,后果不堪設想,只好趁隙抬掌鎖住期思左臂,飛速點了他xue位,期思倏然止住了動作,眼神在極度的憤怒中失去焦距,如一片輕飄飄的葉倒了下去。岱欽大步上前接住期思,打橫抱起,將他抱到旁邊房間榻上,這才松了口氣。他連忙探了探期思心脈,好在出手及時,內力游走只是有些不穩(wěn),不至于逆脈。岱欽坐在榻邊,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低頭仔細打量期思,看到期思領口紅繩綴著的物什一角,眼神卻一頓。他思索片刻,隨即伸手將紅繩輕輕撈出,黑金鏈符流動著暗啞光澤。屋外有腳步身,江烜聽到了打斗動靜便又過來了,岱欽不動聲色迅速將黑金鏈符放回期思領口內。“怎么……怎么回事?”江烜看見期思昏睡著,眉頭擰得更緊。“心脈險些逆走?!贬窔J說,江烜便明白了。“這下可真是一團糟?!苯瓱@心里比眉頭糾結得更緊。“倒也未必,只是有些亂,卻沒出大事?!贬窔J似乎永遠穩(wěn)若泰山。“亂軍沖撞王帳,還不叫大事?”江烜苦笑。“皇族朝臣幾乎無一傷亡,唯獨燕伋思和你們那位朋友——蕭執(zhí),傷得最重,但他們必定能平安回來,只要人在就好。”岱欽拍拍他肩膀。這倒是很在理,情況混亂,事發(fā)突然,又有大王子不擇手段使詐,這情況已是萬幸。“燕伋思和蕭執(zhí)是為了保護王帳大營才受傷,大涼王欠他們一樁人情,血不白流。”岱欽搖搖頭。江烜失笑:“教你一說,怎么還賺了似的?!?/br>期思不久便醒轉,岱欽為他運功調整了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