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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帝雖對這些不甚感興趣,但也明白大涼王的意思,宴席上會見赫克依他們時,態(tài)度親善。“貴國陛下的心意著實(shí)真誠”,江荀衍在席上朝赫克依舉杯。蕭執(zhí)離開昌煜辦事未回來,裴南賢坐在江荀衍下首,玩味地看了看大殿之中如山的珍寶,說道:“豈止真誠,這些都能換一座西南城池了?!?/br>赫克依笑容可掬,舉杯回敬道:“只要兩國情誼長存,什么樣的寶物也比不過?!?/br>元酀雖然依照規(guī)制坐在一側(cè)上首,與肅帝時不時話家常一般聊幾句,卻仿佛始終游離于使節(jié)隊(duì)伍之外,對赫克依他們毫不關(guān)心,只是奉命來走一趟過場而已。赫克依這次來是帶著大王子他們的私心,元酀能來,已經(jīng)是給了面子,赫克依也絕不敢奢求元酀配合他們什么。期思在對面瞧著元酀悠閑自在,與赫克依滿腹算盤的模樣對比起來,不由覺得好笑,元酀也沖他笑了笑,二人心照不宣。自從將自己的過往身世坦白給元酀,期思便覺得舒心開闊,有時也榮王坐在期思旁邊,認(rèn)真仔細(xì)地看了一遍赫克依帶來的禮品,最后嘆了口氣。期思有些奇怪:“榮王殿下有什么煩惱?”榮王敲了敲手里的扇子,低聲感慨道:“美則美矣,沒什么品味可言,一件想收的都沒有?!?/br>期思笑道:“那些寶石美玉拿來讓昌煜的工匠雕琢一番,還是有前途的?!?/br>榮王搖搖頭,惆悵道:“那我得明年來才能看見成品了?!?/br>右相李岑卻是姍姍來遲,朝肅帝和在座告了罪,方才落座。期思倒沒有一直盯著李岑,這種場合下,李岑斷不會流露出任何與赫克依私下相熟往來的痕跡。“今年竟是赫克依大人親自來了,難得難得!”李岑笑容滿面,十分友好。赫克依笑著搖搖頭:“這回畢竟有重要的吩咐,陛下便讓我這個老頭子來,才有誠意?!?/br>李岑聞言思索片刻,很感興趣地問道:“什么非同尋常的事情,非要赫克依大人來不可?”兩只老狐貍你一言我一語,修為加起來能與菩薩斗法,朝中人在旁看著都覺得精彩。赫克依卻起身抖了抖袍子,恭恭敬敬端起酒杯,朝著肅帝一禮,環(huán)視殿內(nèi)眾人一遭,誠懇地說道:“我朝愿兩國交萬世之好,愿與貴國和親,大涼最美麗、端莊的金熙公主,克魯倫的明珠,必能將最真摯的情誼帶與燕國。”赫克依話音一落,滿室寂靜的一瞬間,地上掉根針都能聽見。期思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身邊的榮王也嘖了一聲。元酀挑眉瞥了赫克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又壓住了。而肅帝不動聲色坐在御座上,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李岑不愧是老江湖,雖則未料到赫克依這一下子,臉上卻依舊維持著親善友好的神色,裴南賢依舊是那副冷淡的笑容。先前與元酀的消息傳得滿城風(fēng)雨,如今又橫空出世般要嫁來燕國,還說不定是沖著肅帝,金熙可謂是傳奇。只是偏偏每次都剛好朝著他身邊的人來,期思實(shí)在是不知說什么好。江荀衍最為淡定,他文雅地起身舉杯,應(yīng)了赫克依的那杯酒,說道:“貴國情誼誠摯,實(shí)乃燕國和大涼百姓福祉,不過此事重大,倒是不急于一時?!?/br>這一句便替肅帝解了圍,也給雙方一個臺階下,不至于難辦。赫克依的和親請求提得突兀,其中自然有他的打算,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尊貴貌美的公主送來,誰能直言拒絕呢?但赫克依也是十分識趣的,見狀便同江荀衍遙遙一舉杯,飲了這杯酒,自知在肅帝這等人物面前,絕不能咄咄逼人,先試探一下便收手。肅帝一直沒有舉杯回應(yīng)他,坐在王座上俯視眾臣,露出淡淡的笑容,便接下江荀衍的話,朝著赫克依說道:“兩國交好自然是好事,諸位遠(yuǎn)道而來,你更是難得的稀客,該當(dāng)好好休息放松,再論正事不遲。”和親的事情就算暫時揭過去了,雖然只是緩兵之計,殿內(nèi)諸人也都松了一口氣,肅帝的脾氣與外表不同,看著溫雅,脾氣上來不會給任何人面子,好在江荀衍冷靜將話圓開。宴會過后,期思正打算回去,卻被宮人留下了。議事閣內(nèi),肅帝坐在那里,榮王陳漓、江荀衍、李岑、裴南賢幾名重臣都在,期思一進(jìn)去,意識到肅帝這是要商議赫克依的和親提議。肅帝臉上沒什么表情,看見期思進(jìn)來,神色才柔和了些,示意眾人落座。期思坐在江荀衍和榮王中間,對面是李岑和裴南賢,大家都沒敢說話,等待肅帝開口。“赫克依所言和親一事,先前為何沒有聽說?”肅帝瞥了裴南賢一眼。裴南賢統(tǒng)率裴氏神影衛(wèi),這等消息該是由他呈報給肅帝的,裴南賢恭敬地低頭答道:“陛下,先前未曾得到任何消息,此事該是大涼王臨時起意,還請陛下恕罪?!?/br>期思看看裴南賢,開口道:“陛下,先前在大涼,那邊確實(shí)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想要和親,時隔不過月余,此事確實(shí)是大涼才定下的沒錯?!?/br>肅帝看看期思,思索片刻點(diǎn)點(diǎn)頭:“你這么說來,是沒錯了,裴卿不必?fù)?dān)心,孤就是問問?!?/br>裴南賢這才放心,看了期思一眼,知道期思是替他這個舅舅幫了腔。屋內(nèi)又是沉默,片刻后,肅帝又抬眼掃了屋里人一圈,問道:“大涼要拿公主來和親,你們便說說看,該由誰來娶她?”眾人:“……?”大家都想說,陛下您娶了正好,但都很理智地沒有吱聲。第91章紅衣期思覺得自己的身份在這里聽他們商談此事不大好,畢竟是燕國和大涼朝政,便說道:“陛下,不如我先回避?!?/br>肅帝擺擺手:“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回避的。”期思:“……”大涼來給您張羅娶妃納嬪了,還不是大事?肅帝蹙眉看了屋內(nèi)的人一圈,問道:“問你們呢?”李岑身為資歷最老的臣子,不好裝啞巴了,畢竟這里就這么幾個人,再沉默下去他得頭一個挨罵,便笑著先開了口:“陛下勿怪,臣琢磨著,赫克依和大涼王的意思,該是想把金熙公主嫁到燕國皇宮里來?!?/br>榮王看著他們終于進(jìn)入正題,討論起自家王兄的婚事,不由聽得興致勃勃。肅帝卻瞅著李岑,片刻后道:“都是這么想的?”在座的人自然不敢亂搭話,肅帝說:“頭一個住進(jìn)后宮的,絕不能是大涼的人。”眾人沉默,江荀衍思忖片刻后說:“陛下說得是,我朝對大涼不可過于親近?!?/br>期思也明白肅帝這么說的原因了,燕國要維持平衡,既然大涼提了和親,以現(xiàn)在兩國的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