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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的鏡子洗漱還真是不習慣,想想除了對面那位,暫時也不會有人看到自己的素顏,忽然輕松了許多。步入職場后,淡妝已經(jīng)成了素顏,濃妝才算化妝。宿醉的黑眼圈,熬夜加班的蠟黃皮膚,偶爾犯錯后的紅痕,都可以從每月的護膚&化妝品專用支出得到補償。 所以當門鈴響起時,我已經(jīng)將早餐準備完畢。他也挾著貓坐到桌邊,這一切就像做過千百遍一般自然。 “我叫易晨,透明者編號76589240……” 驚訝地聽他背完像背圓周率一樣毫無相關性的數(shù)字串,,簡明地收尾:“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叫” “方小齊,英文名key,98年生,畢業(yè)于天洙大學軟件工程系,不想做程序員,選擇了貝睿集團旗下日用品子公司營銷部的市場調(diào)研及數(shù)據(jù)整理工作,什么都會點兒,但什么都不精,有抑郁傾向,喜歡沒事寫點短篇?!?/br> “…………” “抱歉,因為在找到半透明者后,我需要對對方的信息進行收集評估,以衡量是否適合在其周邊生活。對此,我不想隱瞞。不過,這些信息里,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嗎?” “…………” 這日子,過得還真透明啊…… ☆、迷霧初現(xiàn) 不知道在半透明和正常人間切換的訣竅在哪里,保險起見,我還是梳洗打扮才出的門。 從公寓至辦公室的路上,我覺得路上的人流多了一倍,其中有一半的人茫然地從另一半人眼前經(jīng)過、穿過、再繼續(xù)前行,我便可以理解這“擁擠”的原因了。 有意思的是,透明者不會躲避眼前的正常人,卻會彼此避讓。這就像是在同一空間平行存在的兩撥人,在一片天空下生活,互不打擾。 第一次以透明的模樣走進辦公室,“走”過屬于自己的熟悉的格子間,看著咖啡機邊空空的紙杯,這就是我的全部職場生活了吧。我開始貪戀起透明的狀態(tài),僅一眼而已,我覺得我不會有勇氣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踏進大boss的辦公室時,他照例不在,周一一早是開晨會的日子。對于這個寬敞明亮的辦公場所,我其實是沒有太多好感的。令我驚訝的是,坐在旋轉(zhuǎn)椅上的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婦人,看到我和易晨的進入,她似乎驚了一下,隨即便是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來,一下子年輕了20歲,也冷漠了20倍。怎么說呢,這眼神和大boss發(fā)怒前一模一樣。 “無論你們是誰,請立即離開,這片空間是私人地界”她一開口即是毫不留情。 我疑惑地看向易晨 “偶爾有些透明者,因很深的羈絆,會不自主地將活動范圍縮小到最留念的人身邊,并阻礙其他透明者的占據(jù),久而久之,便有了“私人地界”的說法”易晨解釋道。 “但他們始終沒有記憶是嗎?” “對,這只能說是一種潛意識達成的行為。需要,嗯,很深很深的關聯(lián)” “我們馬上便離開,只是放一個東西而已” 聽到“我們”二字,易晨的嘴角竟不自覺揚了揚,驚覺 ,忙將內(nèi)心的那股陌生的感覺壓抑下來,隨即陷入疑惑。 我將辭職信從口袋中掏出,默默放在桌子的一角,轉(zhuǎn)身準備和易晨離開。沒想到老婦一把沖過來,想拉住我的手,卻無奈抓空。 “你是半透明者?”她驚異又欣喜地說:“怪我老眼昏花了,我有事求你?!?/br> 說話做事簡單明了,意向明確,我想這老婦年輕時應當也個厲害的人物,管理者的基因還真出自家族遺傳。 “好,你說” “我想你幫我向兒子傳個話,問問當年的事情” 果然是大boss的母親,想來我這個外人一眼就看出的相似的形容舉止,哪怕她是失了記憶,也不難推算出。 我抬頭看了看易晨,他從剛才起就時不時愣神。 “可以幫她嗎?”我問道。在這個初入的,充滿疑惑的世界,我看到同樣的景,卻面對起完全不一樣的人,這些人里,我現(xiàn)在暫時能信賴的,只有易晨。 “相幫就幫吧” “好” 按照老婦的話,我坐在舒適的旋轉(zhuǎn)椅上,用書桌上的便簽紙寫下她的話。腦海里卻不是職場里的勾心斗角,而是逐漸涌上的一點同情。明明有五感,碰不得筆,傳不了聲,無法觸碰,只能日日看著,看著。 “傻軒,我是mama。 這不是惡作劇也不是商業(yè)打擊。這是一封很久之前就寫好的信了。我和一個信任的朋友約定,無論我何時死亡,在死后的合適的時間里,把這份信交給你。 結(jié)婚了嗎?有孩子了嗎?過得可好?還有,當我在這世界的最后時候,你是否在我身邊? 這都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因為我害怕,當我在另一個世界逐漸老了,這些事情我都會慢慢忘掉的,所以你可以寫封信然后燒給我嗎?這樣我就能一直一直記住了。” 將信封放在桌子正中間,我疑惑道: ”這稱呼?你不是沒有記憶?“ ”桌上的合照背面有字,他偶爾會翻出來看“ 在老婦默許后,我拿起了桌上的合照,是一家三口站在一個公園一樣的地方,腳下是金黃一片,背景也是幾顆掛滿金黃葉片的銀杏樹。照片的背面,模糊地用鉛筆寫著:“10年7月,西郊親情園,傻軒和爸爸mama” 我想,“傻軒”這樣稚氣的昵稱,怕是不會廣而告之吧,以此開頭的信,會多一份被相信的把握嗎?不知不覺地,竟替老婦人擔憂起來。 轉(zhuǎn)頭看了看易晨,他從我寫信開始就在沙發(fā)上逗貓,忘了說了,那只貓也一齊來了。 大boss的晨會總是結(jié)束地很晚,所有經(jīng)理人會議結(jié)束后,又是個別談話。直到臨近午飯時間,他才回到辦公室。剛剛年過40的他也算是年輕有為了,只是眉宇間總有散不去的戾氣,和滿屋的陽光格格不入。 幾個經(jīng)理和他一同進入辦公室,一群人圍著數(shù)據(jù)、報告討論了半天,直接略過了午飯時間。下午4點后,疲憊的經(jīng)理們陸續(xù)離開辦公室,最疲憊的boss卻還在盯著電腦規(guī)劃著下階段的安排。位高者謀遠,以前是知道這個道理卻未必能去體諒,現(xiàn)在親眼所見,心中竟是不忍與無奈。 我和易晨并排“坐”在沙發(fā)上逗貓,而老婦人始終站在boss的身邊,比起看文件,更多地是在看兒子。我想,僅僅是無聲的陪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終于,當滿桌的A4紙散去,他看見了桌子上的信。 沒有了刷刷地翻紙聲,辦公室里忽然安靜。 隨即,我聽到了哭聲。 我驚訝地看了看boss,自覺地把視線移開。轉(zhuǎn)眼看易晨,他卻好似無波無瀾,淡定地把想要逃出去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