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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進行地很順利,是時候分別了。 院長阿姨和林軒一家走在前,護工阿姨抱著苑星,也走下小禮堂的臺階。原本,林軒的mama是希望親自抱著苑星離開的,無奈院子里的傳統(tǒng)是這最后一截路,由照顧孩子幾年的護工阿姨與孩子一起走,都是當自己的孩子來養(yǎng)的,幾年來的感情說分別就分別也挺殘忍。 其余的護工阿姨也牽著兩到三個小不點兒們,簇擁著向外走去。裴柔柔走在外側(cè),沒有人注意到,她何時移到了苑星她們身邊,只聽到“哎呦”一聲,抱著苑星的護工阿姨從臺階上絆倒了,雖本能地想死死護住了苑星,卻是手一滑。眼看苑星就要摔在地上,是裴柔柔第一個沖過去護住了苑星,苑星的頭輕輕磕著了地面。不知是嚇到了還是疼痛,苑星的哭聲陡然變尖了,可以說是撕心裂肺地叫喊起來。 這一切發(fā)生地太突然,大家慌亂地沖過來,園長阿姨猛地抱起苑星,孩子的臉上,已然被地上的碎石劃破,自眉角至臉頰均是鮮紅的血,甚是恐怖。 負責苑星的護工阿姨一邊哭,一邊抱著孩子往醫(yī)療室沖去。林軒的父母也緊跟在后。林軒回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裴柔柔,她的手背因為剛才的一護,在地上擦出了血痕。 “林軒,快過來!” 聽到父親的吼聲,林軒也往醫(yī)療室的方向奔去。 其他的小孩子們也嚇得不輕,哭成一片,護工阿姨們趕緊將他們一一帶回房間,好生安撫。 負責照顧裴柔柔的李阿姨扶起她,想拉住她的手,裴柔柔本能地一縮。許是手背上的傷口很疼吧,李姨心疼地想。 “柔柔乖,我們?nèi)メt(yī)療室消消毒啊” 裴柔柔乖順地點點頭。 李姨攔著柔柔的肩膀,向醫(yī)療室走去。 經(jīng)過禮堂邊的小樹林時,裴柔柔一直握著的拳頭,緩緩地,緩緩地,松了松。一顆尖利的小石子悄然從她的掌心劃過,掉落在軟軟的泥土里,悄無聲息。陽光下,泛起一點點紅。 醫(yī)療室內(nèi) 小苑星受了驚嚇,除了護工阿姨,誰也不讓抱。園長阿姨和林軒父母只得在左右扶著苑星,醫(yī)護阿姨小心地用酒精棉擦洗著傷口邊緣,稍觸到傷口,苑星就疼地哇哇直哭,流出的眼淚浸到傷口,又更疼了。抬手要擦,要抓,要消除掉這份痛苦,無奈雙手又被控制住,只難受地雙腳直蹬。 好不容易清理好了傷口,圍觀的大人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傷口自眉角延伸至臉頰,深深淺淺,對于孩子嬌嫩的皮膚而言,是需要縫針的了。 林軒的父親當機立斷,聯(lián)系市內(nèi)最好的醫(yī)院,調(diào)派兒科、皮膚科、整形整容科的醫(yī)生來孤兒院現(xiàn)場會診。 會診的結(jié)果并不理想,創(chuàng)傷面太大,傷口又深淺不一;患者年齡太小,皮膚還處在成長期,新陳代謝快,縫針后強行改變的肌膚紋理,在成長期也會隨之變化,不能保證面容會不會因此發(fā)生輕微扭曲。 大人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護工阿姨抱著苑星一個勁兒地哭,不停地責備自己。 最終,林軒父親發(fā)話了:“我們會用盡一切辦法,幫苑星醫(yī)治,并保證其終身的相關(guān)醫(yī)療支出”。 聽到這句話,裴柔柔終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世人都是如此吧,再美麗的琉璃,破碎的一瞬,就只有被拋棄而已。 臨走之前,林軒一家經(jīng)過了裴柔柔所在的病床。林軒的父親頓了頓,還是走到了裴柔柔面前,看著裹了白紗布的雙手,關(guān)心了幾句。連一向少言的林軒母親也對她道了聲謝。裴柔柔都能乖巧地應對。只是面對林軒投來的關(guān)心的眼神,她卻再沒勇氣對他微笑了。 一周后,林家派了車來,接裴柔柔回“家”。 林家自知在這件事情上處理地不盡人情了,所以一切都是靜悄悄地,沒有歡送會,沒有氣球、鮮花、糖果和橫幅。然而裴柔柔并不在意,她如今只想早日離開這個地方,她沒法面對紗布捂臉的苑星,沒法不回憶起之前做游戲時,那個只會跟在身后喊著柔柔jiejie的苑星。 這個世界上,如今只有林軒是她的依靠了。她相信,這一周里,林軒也為她說了不少好話,他是真心想接她出來的,卻不會為此傷害任何人。而自己,已經(jīng)是個壞女孩了,很壞很壞。 所以在進入林家的一刻,她已經(jīng)不再是裴柔柔,而是裴元元。 “元”與“苑”同音,就當作我替代了你,過這一生吧。4月27日,于裴元元而言,是一種生,也是一種死。 ☆、一日之約 從別墅中出來,我和易晨半天沒有說話。 死生循環(huán),因果往復,終是不變的道理。裴元元的幸福,定格在前十幾年中。這之后,將是無盡的孤獨。 可笑的是,成為透明者的她,留下的都是幼年的痛苦的記憶,而被領(lǐng)入林家之后,與林軒相伴相戀的這些年,共同度過的美好的日子,都再也記不起。若不是林軒這幾年仍舊時常來看她,她連林軒的樣貌都已忘卻。 我想我是明白了,裴元元一日保有部分記憶的原因: 于透明者而言,因恨而產(chǎn)生的記憶,包括忿恨、怨懟、悔恨、痛苦,深入骨髓的痛,是可以存在的,喪失的,只有幸福、歡樂與充滿笑容的時光。 這樣地活著,如此悲傷。 我偏頭看了看易晨。他的記憶里,留存的真的只剩下名字了嗎?那么說明,他曾在這世上經(jīng)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歡樂的、充滿笑容的嗎? 這樣想著,我的內(nèi)心多少為他感到慰藉,卻又涌上陣陣心酸。該是有多么幸福啊,才在失去后仿佛整個人都被掏空,空空的只剩下軀殼,漫無目的地游蕩;又是多么決絕地,哪怕知道找回回憶的瞬間,也是和這世間告別的時刻,也心甘情愿,甘愿為了重溫一瞬的幸福,經(jīng)歷永恒的離別之痛。 易晨感受到我的視線,也偏頭看著我。忽然,他笑了,似是透過我的眼睛看到了我的心。 “明天,我們?nèi)ビ螛穲@吧” “咿?”這么突然? “對,這兩個月來辛苦了,明天一起休個假吧” “好呀!”我也笑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你希望的,那么我就幫你實現(xiàn)吧。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開始梳洗。沒有了鏡子,梳洗成為一件很有挑戰(zhàn)性的工作。我知道,世人不會看到我,但易晨會看到啊,這令我像個初次約會的女生一般緊張。 想不起之前在哪里看到過,女生的同情心是通往愛情的捷徑。我想,我對易晨,已經(jīng)不是一點點同情,一點點好感了吧。 我不知道的是,易晨竟然也是害怕過山車的。許是在我這半透明者的身邊,他對世間事物的感知更偏向正常人了,對過山車的驚險也感受地更為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