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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白羽懷沙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松開?!?/br>
就像怕他跑了似的,又過一會,像是確認(rèn)了謝懷真的坐穩(wěn)了,宿羽才遲疑著松開了手。

謝懷又把他的被子扯了扯,說:“你到底想干嘛?”

宿羽揉了揉被他掰得全是指頭印的手,慢騰騰地耍流氓道:“我聽說你挺花的,喜歡人的人想干嘛,你不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1/感謝biaji的創(chuàng)意提供商@七聲號角!

2/對自己親手定的攻受產(chǎn)生了懷疑?。ㄑb作開心)

第35章惡風(fēng)橫

宿羽揉了揉被他掰得全是指頭印的手,慢騰騰地耍流氓道:“我聽說你挺花的,喜歡人的人想干嘛,你不知道嗎?”

……

北濟(jì)人的刀就是厲害,要不是怕疼,謝懷簡直想給自己也來一下。

謝懷無聲地笑了一會,只聽宿羽繼續(xù)說:“你不是也喜歡我嗎?”

謝懷的目光漸漸沉寂了下去,夜色驅(qū)逐笑意,露出了絲絲縷縷的不豫。

其實宿羽的那些問題,謝懷不是沒有答案。但是再多旖旎的想望,在一個原本就“不能”的人面前,都終歸遙不可及。

答案就在那,但他連看看自己都不愿意,遑論去想此身何所落,更遑論去把自己剖開明說。

但上天偏偏讓他遇見了一個叫宿羽的年輕人。宿羽把他胸口那一團(tuán)心頭沉疴血團(tuán)吧團(tuán)吧,輕輕巧巧地揉成了一朵緋色的花,然后滿含希冀地放進(jìn)他手心。

沒有花香,也沒有重量,但宿羽的目光嶄新如洗,春天的的確確就在他掌心中,確認(rèn)無誤。

謝懷覺得自己像頭餓了整個冬天的牛,把春天的樣子翻來覆去地反芻過千萬次,終于鼓起勇氣低頭看看,就這樣看見了掌心縱橫交錯的紋路。

每一條掌紋都是一道刀痕,注定橫在前方,抑或兜頭灑下。他不能倉皇逃開,更不能視而不見,要把每一道分叉的曲線都看清記準(zhǔn),容不得一絲遮擋蔭蔽。

三年前的謝懷拿著假死的藥丸順?biāo)浦?,不可謂不幼稚,就那么大刀闊斧地推走了懷王的最后一段張狂青春。如今三年過去,令人憎惡的橫風(fēng)鉆進(jìn)了王朝的每一個衰老的關(guān)節(jié),那些關(guān)于家國的奢望、關(guān)于意義的野心已經(jīng)大于一切,宿羽不能成為例外。

天地為他窄,他偏要驅(qū)馬涉大河,踏出三十三重天外之高天。

手心里的花瓣是淺緋色,花萼是深紅,被不存在的風(fēng)吹過,朱砂色的花心如眨眼般一顫,像極了年輕人的睫毛拂動。他在心里看了很久,還是決定把那朵花拿開。

宿羽睡了一天,頭發(fā)都亂了,毛茸茸的。謝懷伸手罩住了那團(tuán)小貓腦袋似的亂毛,一言以概地回答道:“我不喜歡你。——犯不著生氣,問題在我。我誰都不喜歡,顧不上。明白嗎?有些人就是沒空喜歡人的,我就是?!?/br>
宿羽悶聲悶氣地說:“什么叫沒空。這里的內(nèi)jian還沒抓出來,你要上哪去?”

謝懷摸他腦袋的手迅速變成一彈指,崩地彈了二百五一腦門,“事兒都讓我辦了,朝廷養(yǎng)著李存年是干什么吃的?聲音小點?!?/br>
那夜北濟(jì)軍營中的水下有機(jī)關(guān)密道,何耿死死拖了宿羽半天,自然是為了掩護(hù)別人逃走。何耿大大小小是個掌管著百里國境線的校尉,那么,能讓何耿豁出命去保的人,又是什么官階?

可見何耿只是個送菜的,當(dāng)時營中還有大人物,可惜跑了。

大人物是誰,眼下無法計較?,F(xiàn)在最讓謝懷和李存年頭痛的是另一件事——隴州軍中有jian細(xì)。

當(dāng)時的夜襲陣勢相當(dāng)突然,但何耿還來得及穿過大半個山頭跑到水牢去,并且殺了二十多號人,必然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

北濟(jì)的利爪牙化作繞指柔,絲絲縷縷滲透進(jìn)了大周的城池,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身邊人就神不知鬼不覺被換成了間諜。

謝懷在青州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隴州果然也有問題。

宿羽被彈了個腦瓜崩,也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只是自己主動揉了揉腦門,“你要去哪?”

謝懷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來,宿羽接過去,就著月光看不清什么,“壞……懷?什么字兒???”

謝懷懶得點燈,又掰開宿羽的爪子,把信收了回去,言簡意賅地概括:“不用看了。是金陵來的訃書?!?/br>
誰死了,還需要通知謝懷?

宿羽一驚,“……陛下死啦?你沒爹啦?”

謝懷又是一腦瓜崩彈了出去,“我倒是想得美。是袁公。”

皇帝和謝懷這對父子殺孽太重,皇帝也是個帶衰別人的命,像謝懷一樣碰誰誰倒霉——雖然不好說他倆之間是誰克誰。

三年前,袁謁見了皇帝一面,被削去兵權(quán)返回南境后,身體便每況愈下。年輕時常年帶兵,全身是舊傷,上了年紀(jì),寒冬更是難捱。

當(dāng)年縱橫山河的文筋武骨,最終被歲月磋磨成了一把脆弱空心的老骨頭。

就在這個冬天的某一個清晨,袁謁起了個大清早,照例找出磨刀石,細(xì)心打理當(dāng)年御賜的寶劍。

令人牙酸的磨刀聲沒有持續(xù)多久,袁境之推開門時,只見一地冷冽鮮血。

不知袁公是中風(fēng)摔到了劍刃上,還是實在熬不住了預(yù)謀自戕,總之,老爺子早已撒手人寰。

訃書傳到金陵,又從金陵傳到謝懷手中。

袁謁雖然沒了兵權(quán),但統(tǒng)率南境的高唐軍仍是袁謁當(dāng)年的部下,袁謁一死,那群一早就忿忿不平的軍士必然有所動作。再加上袁家從老大到老五全都戰(zhàn)死沙場,闔府只剩一個嬌滴滴的六小姐——還是個當(dāng)年差點提刀進(jìn)王城找皇帝算賬的主。

退一萬步講,就算袁境之仍然葆有忠心、愿為金陵俯首,那畢竟是個女人。大周講究軍中無女,算來算去,整個南境沒人壓得住場。

皇帝這輩子算是個霸主,統(tǒng)一了風(fēng)雨飄零的大周,卻沒能做到天下大同。到了如今,大周才剛剛收拾干凈了蔽覆中原的流民饑荒,至于邊境之上的世積亂離和風(fēng)衰俗怨,一時還分不出閑暇照看。

民間時常有人說皇帝晚年昏聵無能,但明眼人知道,這甚至不是區(qū)分昏君明君的度量衡——胸懷有寬窄,手段有高低,內(nèi)外之亂之間卻并沒有一條哪怕模糊的灰線。所謂“國之脊梁不可彎折”和“一屋不掃天下不定”之間的爭論,就好比骸骨撐長城與白骨露於野的搏斗,原本就是徒勞的悖論。

用不著等到王命急宣,宿羽都看得出,謝懷得回金陵了,沒準(zhǔn)還得跑一趟南境。

宿羽蹭地坐了起來,下地推門——營地上燈火獵獵,虎賁軍的黑旗已經(jīng)張開,正在進(jìn)行最后的列隊。

謝鸞還在抱著枕頭打瞌睡,被燕燕丟上馬背,“別睡了別睡了,枕頭給人家還回去!算了算了,你抱著吧,不用還了……”

宿羽把門一關(guān),滿世界找衣裳。

謝懷說:“干嘛?”

宿羽翻出舊衣服來,“帶上我啊?!?/br>
謝懷沒準(zhǔn)要去南境,還沒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