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聲，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愉悅：“白公子倒是坦誠，不過我沈某人對他人的恩情一向不問來由，你既幫了我，我自然盡數(shù)奉還?！?/br>
凝蘭卻不想與他扯上關(guān)系，當(dāng)今六皇子的恩德可不是誰都承受得起的。如今朝廷形勢尚不明朗，亂站陣營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凝蘭也不想與他較勁，便是眼前應(yīng)了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沈公子既如此堅持，我不再推辭就是了。”

趙衍哼笑一聲，正欲開口，突然喉口血氣上涌，眼前一黑，身體便朝凝蘭倒了過來。

凝蘭手忙腳亂地接住他，無奈這人實在太重，快將他壓斷了氣，一時竟也動彈不得。

“扶，扶我去床上……”趙衍啞著聲音微弱道。

凝蘭無可奈何，好在趙衍恢復(fù)了點力氣，便咬牙架著他的胳膊把他送到床上。

“把我衣服脫了。”

趙衍的口氣十分理所當(dāng)然，全不顧凝蘭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他，愣是把凝蘭當(dāng)成手下的小廝使喚。偏偏他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身上自有令人難以抗拒的強(qiáng)勢，雖對凝蘭無用，卻也不得不顧忌他的身份，不敢甩袖而去。

冷著臉替他除去上衣，月光投在床前，能清楚地看到左心口上方一個駭人的傷口，顯然是被兵器所傷，還在汩汩流血。

“我這兒沒有傷藥?！蹦m心里苦笑，暗道可別把他床鋪弄臟了，到時候不好解釋。渾沒想到若是趙衍知道他的心思，定要再吐口血出來。

趙衍看了他一眼，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小瓷瓶扔給他：“幫我上藥?！币娔m神色不愈，又補(bǔ)充道：“我看不見?！?/br>
凝蘭緩緩呼出口氣，取了干凈的帕子在漱盆里打濕，然后坐在床沿替他擦干凈傷口周圍的污血，趁血還沒流出來，將傷藥厚厚地灑在傷口處。這藥應(yīng)當(dāng)金貴得很，一敷上去傷處便不再流血。

趙衍低頭看著凝蘭在他身前忙活，最后眼睛停留在他臉上，又道：“去拿件你的小衣來?！?/br>
凝蘭已經(jīng)沒了脾氣，一律按他說的做。

趙衍接過漿洗得雪白的小衣，撕下一條遞給凝蘭。

凝蘭面無表情地接過，替他包扎。因必須將布條繞過他后背的緣故，凝蘭不得不湊上前去，兩人靠得頗近，趙衍低頭就能碰到凝蘭的臉，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蘭麝香氣，與那小衣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凝蘭，睡了嗎？”門外響起李魏的聲音。

凝蘭看著眼前這幅場面，怎么看都似乎不好向李魏解釋，只好朝門外道：“李大哥，我睡了，有什么事嗎？”手下趙衍的胸膛悶悶震動，凝蘭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

李魏頓了頓，又道：“沒什么事，只是方才有官兵搜查，我過來看看?！?/br>
凝蘭維持正常的語氣回道：“現(xiàn)在沒事了，人都走了。”

李魏似還有些不放心：“我進(jìn)來看看，確定你安全了就走。”

凝蘭心知李魏是好意，只好回道：“好?！?/br>
門口傳來“吱呀”一聲，因拉著床帳，里頭漆黑一片。凝蘭側(cè)臥著，身后guntang的軀體貼了上來，炙熱的呼吸就噴在頸后，攪得凝蘭心里有些亂，忍不住動了動身子想離他遠(yuǎn)些。

趙衍的手臂緊緊勒著他的腰，警告似得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濕熱的觸感讓凝蘭渾身一顫，險些叫出聲來。他閉眼強(qiáng)忍，心里卻暗恨趙衍的舉動，若不是此刻兩人姿勢曖昧，亦不想將李魏扯進(jìn)來，他早就扯開帳子讓李魏教訓(xùn)他了。

李魏已經(jīng)走到床前，聲音近在咫尺：“我看過了，沒什么問題?！?/br>
凝蘭輕聲答道：“謝謝李大哥，李大哥也快回去睡吧，這都三更了?！?/br>
李魏沒出聲，突然道：“你受傷了？”

凝蘭心里一緊，心知定是李魏聞到了血腥味，便解釋道：“方才不小心蹭破了點皮，并不嚴(yán)重，已經(jīng)不流血了?！?/br>
李魏“嗯”了一聲：“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叫我。”

凝蘭點點頭，突然想到李魏并看不見，只好苦笑著回道：“好，李大哥也早些睡。”

“嗯?！?/br>
房門輕輕關(guān)上，凝蘭松了口氣，正想推開趙衍，卻反被趙衍翻身壓住，湊到耳邊低聲問道：“你和你李大哥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凝蘭淡淡道：“沈公子似乎對他人的私事充滿了好奇心?！?/br>
趙衍自然聽出凝蘭的嘲諷，卻并不在意。京城盛行豢養(yǎng)孌童不是一天兩天，便是太zigong中都有幾個絕色少年侍奉著，上回中秋宴上還帶了兩個新寵參宴，全不顧太子妃在一旁黑了臉。只是那兩個少年當(dāng)時看來的確姿色不凡，可如今見了白凝蘭，才知何謂真絕色。若只是容貌過人也就罷了，偏偏他身上有股子讀書人的清高，惹得人愈發(fā)心里癢癢。

“怎么？他還真是你的入幕之賓？”趙衍輕咳幾聲，鳳眸里的光芒都黯淡了些。

“沈公子保重身體，還是不要cao心這些與你無關(guān)的事了?！?/br>
凝蘭伸手扯開帳幔，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旖旎的氣氛一消而散。

趙衍啞然而笑，吃了這個悶虧。

“我倒要看看下回你還能不能這般伶牙俐齒?！?/br>
說完，趙衍從凝蘭身上一躍而起，飛身消失在窗口。

第15章

第二天一早，凝蘭便與李魏出發(fā)前往京城。

“昨天夜里那群官兵四處找人，說是孟將軍的手下，其實與太子脫不了干系，這所追之人你可知道？”李魏悠悠哉駕馬在官道上前進(jìn)，不時和凝蘭說兩句話。

若非昨晚他與趙衍在一起，或許凝蘭還真要思考一會兒才能想出來。

凝蘭猶豫片刻，緩緩道：“莫非是……四皇子?！毖b傻過了頭反而適得其反，凝蘭并未刻意掩飾。

李魏哈哈一笑：“正是趙衍?！薄懊蠈④姳揪涂春锰?，早前皇上欲廢太子時多次在朝堂上明著反對。半年前他女兒又入東宮做了太子側(cè)妃，必定是鐵了心支持太子了?！崩钗鹤旖倾曅?，雖身在千里之外，卻對朝堂之事十分清楚。

凝蘭接上李魏的話：“孟將軍手握重兵，京畿軍亦受他管轄，若是他站在太子這邊，四皇子怕是翻身無望?！崩钗簱]鞭打了一下馬屁股，催促它跑得快些，一邊悠悠道：“你有所不知，若是幾天前，那么必然如你所說，四皇子只能坐以待斃。偏偏他暗中在民間尋了一位來自西邊無人仙島的白發(fā)道士，對外宣揚(yáng)有延長壽命，讓凡人得道飛升的絕密功法，皇上見那白發(fā)老道古稀之年卻神采奕奕猶如而立，便動了心，如今正將那老道安排在神仙臺，日日跟著他打坐修煉呢。如此一來，將來之事尚不能下定論。”李魏又道：“孟秉川雖為人剛直，卻也不是不懂察言觀色之輩。如今形勢有變，孟家?guī)装倏谌说男悦荚谒荒钪g，他不可不謹(jǐn)慎。我猜應(yīng)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