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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奶奶似的,這是往好了過日子么?”說起來的時候,陸辛撇了撇嘴。 沈小甜夾了一塊帶著蒜香的牛rou片兒放在嘴里,香得很。 魏師傅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照顧陸辛的,他不上學(xué),出去一野三五天,到處去人家館子里偷師,也不是沒挨過打。 “我那時候就不太喜歡他,一個大男人,怎么還有點兒扭捏?后來我知道他是我媽發(fā)小兒,再想想薛阿姨對我態(tài)度很奇怪,我就猜出來了,不過那時候我早大江南北跑了。 “不過我也不常見他,他那時候就在北京呢,兩三個月去看我一回不錯了。” 陸辛吃了一口西芹,看著沈小甜吃牛rou吃得那么香,他識趣地沒伸筷子。 “拜他為師是我晃了兩年之后,覺得邊邊角角能學(xué)的都學(xué)了,就想出去找地方學(xué),什么八大菜系,我都想去看看,他知道了,嚇了一跳,就跟我說我想學(xué)什么他能教,鶴來樓的總廚,那不是一般人?!?/br> 陸辛就拜師了,一來是想學(xué)廚藝,二來是魏師傅確實待他不錯。 “鶴來樓的老師傅叫許清淮,聽名字就知道,安徽人,徽菜和淮揚(yáng)菜都能拿得出手,有一個兒子,就是許建昌,九幾年就出國了,本來是說以后這個鶴來樓就交給他大徒弟魏師傅來管,許建昌就坐等收錢,所以魏師傅就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地給鶴來樓當(dāng)了十年的總廚,認(rèn)真算起來,他是在鶴來樓里認(rèn)認(rèn)真真干了三十年。 “結(jié)果呢?零六年的時候,許建昌回來了,一開始說是回來探親,后來就留在國內(nèi)不走了,我拜師之前,他就已經(jīng)跟魏師傅鬧了半年,想把鶴來樓改成一個中西合璧的融合餐廳,魏師傅是個守舊的人,當(dāng)然不愿意,而且他那一套也確實沒什么章法,把臭鱖魚切成小塊兒擺在大盤子里再叫個什么維多利亞奇妙鱖魚,這是個啥呀?許清淮自己也搖擺不定,他應(yīng)該是想守著老規(guī)矩的,可老規(guī)矩未必比得上親兒子。 “許建昌還私下聯(lián)絡(luò)了魏師傅的幾個師弟,一塊兒鼓搗了一個菜單出來,說是要跟魏師傅斗菜,結(jié)果輸了,那是我拜師之前的事兒。 “我拜師之后……嗯……反正那段日子過得還行,許建昌他們那一伙兒做的東西,我一吃就明白怎么回事兒了,這后來在薛阿姨那兒大概也是我的罪證。 “過了兩個多月,許清淮說有人舉報魏師傅貪了鶴來樓里的錢,那天正好大年初五呢,魏師傅為了證明自己沒貪,和人一口氣盤了十年的賬,正月十五發(fā)著高燒在后廚里戴著口罩管事,正月十六是鶴來樓開年的日子,有食客說鶴來樓的飯菜一年不如一年了,許建昌就趁機(jī)又要跟魏師傅再比一輪。 “魏師傅不想比了,比一次,鶴來樓的人心散一次,何苦呢?再加上那時候許清淮的身體也不太好了?!?/br> 陸辛吃了一口面。 這家店做的炸醬面和北京很多其他的京味菜館一樣,面里加了點兒堿,跟細(xì)筷子尖兒差不多粗細(xì),菜碼也是尋常的菠菜豆芽黃瓜和心里美的蘿卜絲兒,rou醬里rou丁寥落,大概跟rou價拉不開關(guān)系。 沈小甜看著他,說:“魏師傅比了?輸了?” “是?!眾A著面,陸辛笑了一下,“小赫那時候才六歲被人不知道領(lǐng)哪兒野湖去了,薛阿姨來找魏師傅回家找孩子,許建昌激他,說輸了的人以后徹底離開鶴來樓,魏師傅紅了眼,賭了。結(jié)果許建昌拿出來的菜真的比從前高明太多。他就輸了,從此得離開鶴來樓,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他里里外外被人算計得死死的,為的就是讓他徹底離開鶴來樓?!?/br> “那你呢?你在這兒又發(fā)生了什么?” “魏師傅輸了之后,許清淮和許建昌都開口讓我留下,他們說魏師傅被逐出師門了,我沒有?!?/br> 說起這句話,陸辛的眼神里帶了幾分煞氣。 “我就說我是沒根沒著的野廚子,從今往后我都是個沒根沒著的野廚子?!?/br> 盤子里還剩三塊rou牛rou,沈小甜夾了兩盤放在了陸辛的面碗里。 “野廚子,吃rou吧?!?/br> 第55章 三文魚炒飯 陸辛故意一口把兩塊rou片放在嘴里, 吃得很香, “還生氣嗎?” “氣。” 牛rou徹底吃完了,沈小甜挑了一筷子頭兒的面, 又放回了碗里。 陸辛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怎么了?氣得飯也不吃了?不至于啊,我都沒氣過呢?!?/br> “不是這樣的……你氣不氣,是你的心胸氣量,這事不對就是不對,他們夫妻兩個人的不信任, 不該牽連到你的身上……” 一個孤零零的孩子身上。 陸辛又笑了一下:“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該不該啊?要我說,如果真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魏師傅就該跟薛阿姨把話說透了,可他那個性子你也看見了。薛阿姨也一樣,你也別怪她,其實我也不怪她, 我后來在揚(yáng)州遇見了一個從前在鶴來樓干過幫廚的,他跟我說薛阿姨當(dāng)年也不是這么不容人的, 她是生魏赫的時候遭了罪, 我估摸著, 就是產(chǎn)后抑郁癥, 只不過十幾年前, 哪有人知道這個啊?!?/br> 沈小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慢慢地說,聲音還是清澈又甘甜的, 也隱隱有著分量: “陸辛,在關(guān)于你的事情上, 我沒辦法去想別人到底有沒有苦衷。傷害這種事情,看的是過程,不是結(jié)果,不是你不痛,她就沒傷你,也不是你現(xiàn)在還跟我說說笑笑,我就要去想她是個產(chǎn)后抑郁癥患者?!?/br> “就像這個勺子?!鄙蛐√鹉闷鸩妥郎蠜]用過的金屬勺兒,“它現(xiàn)在的導(dǎo)熱性很好,我把它插在熱湯里,它也很快就熱了,可要是我一直把它加熱,它的導(dǎo)熱性是下降的……你不能要求它在高溫的情況下還要維持著很好的導(dǎo)熱性。你也不能要求我在生氣的時候還保持同理心?!?/br> “我知道。” 陸辛說著話,一只手從桌子上面伸過來,戳了戳沈小甜拿著勺子的那只手。 “來,給你降降火,火氣都傳我身上來?!?/br> 對面的男人半邊兒身子被玻璃窗透過來的光照著,他的手臂伸過來,影子投在了桌子上。 沈小甜看見他修長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手。 也看見桌上的影子,也在戳另一個影子。 抬起眼睛,她能看到陸辛帶著笑的眼睛。 把勺子放在桌上,她翻過手,去抓那根淘氣的手指頭,陸辛的手就被她壓了下來,竟然有幾分溫順。 陸辛的另一只手把西芹炒百合往沈小甜的面前推,嘴里說:“多吃點蔬菜,降火,要不,你再喝個王老吉?” 沈小甜終于笑了,不是那種一直掛在臉上能掩蓋一切的笑,笑意在唇角也在眼角。 陸辛被沈小甜壓在下面的那只手也翻了過來,他說: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