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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了精神,它從柜子的膝頭跳下去,從屁股扭到頭,水珠濺在了柜子的褲腿兒上, 也濺在了“竇小花”的身上,又是一只精神抖擻的好貓了。 柜子摸了一把貓頭, 笑著說:“那只八帶今天我就吃了它,給你也加菜,好不好?” 他抬起頭,看見陸辛在看手機,沈小甜在……看著貓。 “小甜老師,你看看陸哥,沒事兒么?怎么說了一句啥廚藝比賽,他就不說話了呀?” 沈小甜說:“沒事兒,讓他自己先想明白吧?!?/br> 三個人兩只貓現(xiàn)在都是在一個包廂里,因為柜子自己也怕客人看見了餐廳里有貓再有意見。 和上次陸辛沈小甜看見這兩只小家伙一樣,“竇英雄”和“竇小花”今天是再次逃家成功了,“竇英雄”是來店里宣示自己“所有權(quán)”的,沒想到就被一只章魚給教育了。 身上終于半干了,“竇英雄”坐在能曬著太陽的陽臺上給自己舔毛,眼神睥睨,可沈小甜還是忘不掉它臉上糊著章魚的樣子。 “竇小花”實在是個會撒嬌的小貓,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沈小甜的腳邊打滾兒翻起了肚皮。 沈小甜的指尖輕輕戳了一下它的肚子,臉上在笑著。 陸辛抬頭,看她在那兒玩兒貓,一把擼了一下貓頭。 “沒事兒,我就是想想……不是讓我們來吃響螺么?我邊吃邊想也行啊?!?/br> 聽他這么說,柜子一下直起身子,瞪著眼睛說:“陸哥,我是有響螺,可得等你陸大廚來做??!怎么了?怎么成了你就空手來吃了?” “行啊?!标懶翛]理會一臉委屈的柜子,卷了一下毛衣的袖子,對沈小甜說,“我給你做烤響螺吧,這也是個功夫菜,全靠耳朵做?!?/br> “耳朵?” 柜子自己去拿了響螺過來,這響螺一段看著就是個大海螺,另一邊卻是細(xì)長的,足足有四五斤重,外殼上整體看著圓潤,花紋細(xì)密,還透著一點厚重的紫色; “汕尾上岸的深海響螺,絕對的本港貨,昨天下午上岸,今天早上到我這兒?!惫褡佑檬种盖昧艘幌侣輾?,跟沈小甜顯擺了起來。 沈小甜大概聽懂了這個是福建那邊兒的好東西,就聽陸辛補充說: “這個是響螺里的文螺,rou多,確實適合烤著吃。咱們黃渤海也有類似的品種,不過更適合白灼或者烤著吃rou,也基本長不到這么大。廣東福建人特別喜歡它,燉湯也用它,這種大的近海的都基本吃沒了,全靠遠(yuǎn)海拖船找貨。” 聽陸辛說得專業(yè),柜子也來了精神,跟陸辛說: “陸哥,你就在這兒做唄?我讓幫廚把東西搬出來,也省得讓人偷師。” “不用麻煩,怎么了?你還覺得你那些廚子看了一遍就能學(xué)會?跟我在這兒裝正經(jīng)人呢?” 柜子嘿嘿笑了兩聲。 可他到底還是讓幫廚送了東西進包廂,一個小小的陶土炭爐,還有一壇子好酒,余下的就是火腿、川椒、肥rou、生姜、青蔥、醬油,還送了半鍋高湯進來,陸辛聞了一下,嘆了口氣說: “你們家這個大廚啊,就老老實實做他的海鮮吧,火候明明用的挺好,也不知道這個高湯是用豬骨頭燉的還是他的骨頭燉的?!?/br> 高湯棄之不用,陸辛想了想,去廚房了一趟,過了幾分鐘,帶了一鍋湯回來。 “用柜子家鹽h雞的骨頭燉的,將就一下吧。” 他當(dāng)然是跟沈小甜說將就,沈小甜深吸一口氣,對他說:“我覺得你煮這個湯好香?。 ?/br> “竇小花”在地上“咪”了一聲,四只爪子朝天,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柜子。 因為柜子“咝”了一聲,還用手捂著半張臉。 “小甜老師,你們這不是要做烤響螺,你們是要拿糖把我給甜死呀?!?/br> 陸辛才不管他在那兒耍寶,用各種料調(diào)出了一份兒汁水,先放在一邊兒,又去洗那個響螺。 他洗響螺的時候也挺好玩兒,一根兒尖筷子往響螺終于探出來的地方一刺,一股看著有些濃稠的水兒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竇小花”就地滾了起來,“竇英雄”也忘了舔自己的小貓腳,看向噴水的地方,腳還支棱著呢。 陸辛對沈小甜說:“洗響螺最重要就是這一下,噴出來的都是粘液,還腥?!?/br> 用清水洗完了還不算,陸辛又往響螺里灌了酒,一次,兩次,然后又灌了調(diào)汁下去,把響螺放在小炭爐子上烤著。 看著汁水沒過螺rou,柜子吞了下口水,說:“我可不能在這兒干等著,萬一一會兒搶著喝湯就麻煩了,陸哥你們坐啊,我先出去看看?!?/br> 他人走了,留下兩只貓。 沈小甜用鞋子尖兒逗弄著“竇小花”,聽陸辛說: “我之前不是要去西安么?因為有個老師傅想介紹一單生意給我……就是他教我做這個烤響螺的,一個在廣東呆了幾十年回了老家的北方人。那個老師傅姓龔,我第一次遇上他的時候也就二十出頭兒,他特別怕我只會東學(xué)西蹭的,沒有一門能拿得出手的手藝,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我,我這點兒本事,要是有三分是到處蹭著學(xué)的,有一分是在魏師傅那兒打了底,有兩份是在江浙系統(tǒng)學(xué)了本幫菜和淮揚菜,有兩分是在老元那兒靠魯菜成了型,那也就有龔師傅幫我磨出來屬于潮汕菜的兩分。不然我怎么沒怎么去過廣東,卻知道那面多呢?!?/br> 陸辛的一只手拿著一個鐵夾子,略略調(diào)整了一下響螺烘烤的角度,另一只手握著沈小甜的手。 “龔師傅的左手不太好,是他中年的時候傷了,他總是說,他要是沒傷了手,他也不至于灰溜溜地從廣東退回來?!?/br> 陸辛說話的時候表情有些沉。 “他跟我說,他身體不太好了,希望我能替他去參加這次的比賽,拿一個獎回來,也算是為他爭口氣?!?/br> 看向沈小甜,陸辛的笑了一下,是苦笑。 “小甜兒老師你知道么,這次的比賽名單里,有鶴來樓,還有龔師傅的老東家……他說是讓我替他爭口氣,其實他也是知道我心里自己也有心結(jié)?!?/br> “那挺好的呀?!鄙蛐√鹦χ呐乃氖直?,“有仇報仇,有冤申冤。” “聽你的語氣,你是覺得我贏定了呀?” “那是?!鄙蛐√鹦χf,“你是我家的野廚子,你肯定贏呀?!?/br> 這話大概真的安慰到了陸辛,他臉上的神色好看了很多,然后他說: “可龔師傅給我這個名額,本來應(yīng)該是他兒子的。” 陸辛一直都知道,龔師傅辛苦了大半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出息。 “可龔師傅的兒子看不上龔師傅的手藝,他學(xué)的不是龔師傅的潮汕菜,而是新派川菜,也不肯在龔師傅的飯館里干活兒,弄了個什么網(wǎng)紅店兒,在西安名氣還挺大,想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