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然后他愣住了。

宗鍇看看他，下巴點了點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松開好么？”

第7章第七章

其實早在半小時前，宗鍇就看見姜軻了。那時他正在店門口跟同事道別。大概是那個盆栽給他施了咒，他竟然覺得很高興。

他看見姜軻在電影院門口的自助機上取了電影票，又看見他去冷飲店買了飲料。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跟著他了。他甚至極其幼稚地在心里跟自己打了個賭：如果姜軻回頭發(fā)現(xiàn)了他，他就接受他的道歉；如果他始終不回頭，那他就把備忘錄上的那組數(shù)字刪了。

姜軻一直沒回頭，不僅沒回頭，還走著走著突然把手里的飲料一扔，朝一個方向沖了過去。等宗鍇趕上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跟一個男人吵起來了。

短短幾句對話，宗鍇就大致明白了姜軻在跟那人吵什么。出手勸架的那刻，他心里想：這個賭他算不算作弊了？

“沒事兒吧？”

“……沒事兒，”姜軻尷尬地收回手甩了兩下，“不好意思啊，剛我沒打到你吧？”

宗鍇搖了下頭，鏡片一反光，姜軻沒能看清他的神情，只聽見他輕聲說了句：“下回別這么沖動了?！?/br>
“……多少年都沒打過架了……”姜軻順嘴回了一句，回完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說怎么每次跟宗鍇遇見都得是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局面。

“你以前也不喜歡打架?！?/br>
宗鍇這話說得比剛才聲音更輕，但還是讓姜軻聽見了。于是他笑得更加窘迫。他知道宗鍇口中的“以前”指的是什么時候。雖說他自己一直想為過去的事道歉，可又特別矛盾地害怕宗鍇提起過去的事。他多希望那些荒唐事從沒發(fā)生過。

兩人寒暄幾句的工夫，原本圍觀的人漸漸散了，宋賀楠也沒了人影。周遭突然靜下來，弄得姜軻反倒不知道該說什么，傻站了半分鐘才想起來問宗鍇：“那個……你看見了？”

“嗯?！弊阱|淡淡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有些想笑，笑他話音里那股藏不住的殷勤。

姜軻可聽不出他心里的笑意，他不知道宗鍇這個“嗯”是單純指看見了，還是明白了他寄語在盆栽里的歉意。他忽然又手足無措起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宗鍇等了一會兒，見他沒話要說，只得道：“沒事兒的話我走了？”

“那個……”姜軻下意識叫住了他，“能留個電話么？”

宗鍇還來得及回答，姜軻又心急地添了句：“我們能做朋友么？”問完也不敢看宗鍇，心猜他八成得拒絕自己。

“哪種朋友？”宗鍇卻反問道。

這四個字聽得姜軻有點懵，他猜不透宗鍇的意思，甚至連這句話的語氣也猜不出來。是普通疑問還是揶揄？他不知道，他只想趕緊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哪種都行！”

宗鍇似乎是輕嘆了口氣，又似乎不是。姜軻只看見他掏出了手機，解鎖之后遞到自己眼前，說：“留你的號吧?！?/br>
姜軻什么也沒來得及想，趕緊把自己的號存進宗鍇的手機。宗鍇收回去也沒看，直接塞回了口袋，隨后跟姜軻點了個頭以示道別。

姜軻站在原地一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才恍然一個激靈，心想完了，秦子陽那頭怎么辦？那傻子還等著給渣男送生日禮物呢。他當(dāng)下也顧不上看電影了，趕緊給秦子陽打電話，結(jié)果打了兩個都沒打通。

他只好著急忙慌地往家趕，結(jié)果一進門，屋里一片黑，秦子陽壓根就沒在家。他一面坐立不安地等，一面繼續(xù)打電話，可就是沒有消息也不見人影。就在他終于坐不住了要出門找的時候，手機響了。

“你還好吧？你沒事兒吧？”姜軻接起電話就接連問了兩句。

“當(dāng)然好啊，”秦子陽的語氣里滿是幸福，“我就知道我挑的禮物他肯定喜歡。”

“你什么時候回來？”姜軻問他。

“哦，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今兒晚上不回去了，別等我了?！?/br>
姜軻傻不愣登地又問：“你不回來你去哪兒？”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當(dāng)然跟賀楠在一起了，我還能去哪兒。”

“……你跟他在一塊兒？”

“對啊?！?/br>
“你……”姜軻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他不知道是宋賀楠又把秦子陽哄住了還是剛才壓根就是他誤會了。他寧愿是他誤會了，那他無條件給宋賀楠道歉，他斟酌了幾下，最后還是沒提商場里那茬兒，只老媽子似的囑咐了一句：“那個，你自己注意點兒啊，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你怎么了姜兒？”秦子陽卻聽出來他的不對勁，“你是不是道歉不順利，心情不好？要不我回去陪你？”

“不是，沒有，你別琢磨了，趕緊忙你的吧。”

“你真壞，怎么知道我得忙一晚上?！鼻刈雨柕男τ肿兊觅v兮兮的，“行了，不跟你說了，他叫我了?！?/br>
掛完電話，姜軻深深吐了口氣。這他媽都叫什么事兒?。〔贿^一想到他因此跟宗鍇碰見了，還說上話了，他又覺得今晚這個臉也算沒白丟。

轉(zhuǎn)天姜軻到公司的時候，秦子陽已經(jīng)在他的辦公室坐著了。他看他臉色如常，真有些懷疑昨晚那一幕是自己做的夢。

“昨天的事兒賀楠跟我說了，是誤會?！鼻刈雨柊阉麖膲衾镒Я顺鰜?，“姜兒，你怎么這么沖動??？”

“我……”他這么一說，姜軻一時還真找不到話接。

“不過你可真夠哥們兒，這么替我拔闖?！鼻刈雨栠^來摟摟他的肩，“改天一塊兒吃飯吧，一飯泯恩仇。”

姜軻想說算了吧，他一點也不想再丟一回臉，但看著秦子陽完全不記仇的笑臉，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好含糊了句：“不忙的時候吧?！?/br>
“成。”秦子陽痛快地點了點頭，又問，“誒，你那帥哥給你回音了么？”

“…………”姜軻有時候真好奇秦子陽的大腦構(gòu)造，轉(zhuǎn)換話題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問你呢？”

“才一天不到，哪兒那么快有消息?！?/br>
嘴上是這么說，姜軻心里卻一個勁兒犯嘀咕。從昨晚到現(xiàn)在，宗鍇還沒給他發(fā)過消息。姜軻只能自我安慰人家是太忙了沒得空。

可這之后又過了好幾天，手機依舊毫無動靜。姜軻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了：想來那天宗鍇不過是出于禮貌，不想在公眾場合讓自己難堪才要走了自己的號碼罷了。

這么一想，他馬上無精打采起來，可只無精打采了半天，他又開始自我厭棄。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狡猾也太貪心了。他之所以這么想讓宗鍇原諒他，其實全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老實說，當(dāng)年他并非是真的討厭宗鍇才欺負(fù)他，他只是為自己無處發(fā)泄的憤怒跟壓抑找了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