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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傻?”宗鍇盯著桌面用口型咕噥了一句:“你才傻。”“你說什么?”姜軻眼尖,讀懂了他的口型,當(dāng)即不客氣地又給了他后腦勺一下,“你再說一遍?!?/br>“……沒說什么?!?/br>“我讓你再說一遍?!?/br>“真沒說什么?!?/br>姜軻是頭順毛驢,嗆不得。宗鍇以為這是句服軟的話,但在姜軻聽來這是敷衍。“你是聽不懂人話么?我讓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br>宗鍇終于也有點煩了,說:“……我說我傻,行了吧?”他對姜軻的脾氣還是摸得不夠透,他以為他這態(tài)度八成會招來姜軻更加不友好的回應(yīng),沒想到姜軻只是驚訝地挑了挑眉毛,跟后排倆人調(diào)侃道:“瞧瞧,脾氣漸長嘿?!?/br>“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逼渲幸粋€接話道。“誒,你會急么?”姜軻不以為意地扒拉了宗鍇一把,挑釁地問,“要不你急一個我看看,我還真想見識見識?!?/br>宗鍇又無奈又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沒接茬兒。幸好這時候上課鈴響了,一場沒事找事的對話總算是告一段落。今天宗鍇再回想起這一段插曲,發(fā)覺姜軻這人盡管脾氣不好,但其實挺好對付的。只要表現(xiàn)得低眉順眼,通常姜軻都不會跟他沒完沒了。因為他雖然脾氣來得快,可耐性也差。只是讓宗鍇難受的是,姜軻每次戲弄自己總會引來別人的目光和關(guān)注,這是讓最他感到不自在的地方。他從小就不習(xí)慣跟別人嘻嘻哈哈地打成一片。自從被姜軻抓了小辮子,那些眼神和笑聲更讓他緊張了。他怕被人嘲笑,但更怕哪天姜軻一抽風(fēng)真的把自己偷看試卷的事捅出去。他記得在那之后沒多久,姜軻給他背后貼紙條,引得班上同學(xué)指指點點了一下午。當(dāng)時宗鍇并不知道實情,那半天他在各種眼神跟議論中過得心驚膽戰(zhàn)。等放學(xué)回家發(fā)現(xiàn)字條時,他一身虛汗。如今長大了,宗鍇當(dāng)然也覺得那時的自己可笑。那點事也至于緊張成那樣?姜軻去告狀又怎么樣,沒憑沒據(jù)的尚且不說老師會不會信,就算信了能怎么樣?大考或競賽的試卷他不可能看過吧,好成績怎么會是偷來的?可在當(dāng)時,這些對宗鍇而言全都是天大的事。他怕人知道怕得不行,自然在姜軻面前不敢有脾氣。現(xiàn)在倒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宗鍇恍然覺得人生也挺有意思的。他甚至想,這算不算是某種另類的緣分。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姜軻,但他清楚“愛誰誰”吸引他的正是跟他全然不同的這份“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什么都沒有太多心理負(fù)擔(dān)。現(xiàn)在想想,姜軻當(dāng)年對他的態(tài)度其實全是隨性而為。入睡之前宗鍇又忽然想到:會不會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隱約覺察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莫名對姜軻那樣“配合”,并非只是因為害怕他把自己偷看試卷的事曝光?第13章第十三章宗鍇出差回來那天正是周五。由于飛機(jī)晚點,他快十二點才到家。風(fēng)信子的交接儀式定在了轉(zhuǎn)天下午。還是姜軻先到的,他在店里等了十來分鐘宗鍇才到。“不好意思,又讓你等了?!弊阱|一身休閑裝,背了個雙肩包,看上去比正裝時小了好幾歲,活脫脫一個在校大學(xué)生。“是我到早了?!苯V盯著他看了幾眼,笑道,“都有點兒不習(xí)慣你這么穿了?!?/br>宗鍇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姜軻忙解釋說:“之前總看你穿正裝?!?/br>“哦?!弊阱|松了口氣,“我從健身房直接過來的。”“聞出來了?!?/br>“嗯?”“你身上有種剛洗過澡的味道?!?/br>“你不只耳朵尖,鼻子也挺尖?!弊阱|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剛起床?”“不會,你這人自律,”姜軻說,“之前你不是說過從不睡懶覺嘛。”“記性也不錯?!弊阱|又笑了笑,從雙肩包里掏出一個防潮袋遞給姜軻,“我把水倒了應(yīng)該沒事兒吧?要不不好帶,上次帶它回家的時候就弄灑了。”“你帶回家了?”姜軻抬起來的手頓在了半空。宗鍇點點頭,把手上的袋子又往前遞了遞。姜軻趕緊接過來,打開看看又封好,說:“沒事兒,反正得晾干。交給我吧,明年保證讓它繼續(xù)開花,不過就是可能沒今年這么繁茂了?!?/br>“為什么?”宗鍇詫異道。“這花就這樣,大多數(shù)人養(yǎng)它都是每年買新的。”姜軻說著話把桌上的飲料單轉(zhuǎn)給宗鍇。宗鍇剛低頭看了一眼,聞言又抬起頭,“舊的扔掉不可惜?”“真正喜歡的不會舍得扔?!苯V接道。宗鍇笑了一下,沒說別的。兩人點完單,等了一會兒,服務(wù)員把飲料送上來,一杯綠茶一杯草莓奶昔。宗鍇笑道:“你好像很喜歡甜食?”他記得一起吃飯的這兩次,姜軻都點了甜品。“還行,”姜軻咧了咧嘴,“可能是小時候想吃總也吃不到,現(xiàn)在就拼命吃。”他并不介意別人提這個。大學(xué)時他就經(jīng)常因此被朋友調(diào)侃,說他口味像女孩兒。“因為吃甜食有種幸福感?”宗鍇笑問。姜軻正拿吸管在杯里攪,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還真沒特意總結(jié)過自己為什么喜歡甜食。但他覺得宗鍇說對了,就是幸福感。“可能吧。”他說,余光瞥見對面宗鍇的雙肩包,忽然換了話題問,“誒,你說我要去健身,能不能也練成你這樣?”宗鍇有些驚訝他會問這個,回道:“我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br>“你不喜歡那種的?”姜軻稍微比劃了一下,比劃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也太自作多情了。宗鍇的態(tài)度倒是比他自然,順著話意接道:“不需要,我對另一半的身材沒什么要求?!?/br>“你這人真少見。”“怎么呢?”“這是個看臉看形象的世界?!?/br>宗鍇搖頭笑了笑,“能一眼看到的東西總是會變,而且變得最快。”“有變化不好么?”姜軻疑惑。“不是不好,”宗鍇語氣淡淡道,“是因為總是在變,所以沒必要看得太重。”這還是姜軻第一次聽人這樣說。他問宗鍇:“那你干嗎對自己要求這么高?”宗鍇沒想到話題會繞到自己身上,頓了頓,笑道:“當(dāng)你習(xí)慣了一種生活方式,持續(xù)下去是最省力的。”“可養(yǎng)成習(xí)慣也挺難的。”姜軻看看他的包,又看看他那杯苦兮兮的茶,癟了癟嘴。“總是開始最難?!?/br>“那你是為什么開始的?”姜軻突然好奇起來。他們以前沒聊過這個話題。宗鍇喝了口茶,說:“其實高中那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