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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恍惚惚,只覺得時間凝滯,也感應不到這一路到底開了多久。 終于停下來時,他先下車,然后繞過來,抓住她就往下拖。 不過這一回,沒抓她手腕。 抓的是同樣纖瘦但沒傷口的上臂。 許曌一路認命地被拽著走,低垂的視線里,只有灰撲撲的路面,和自己踉踉蹌蹌的一雙腳。 忽被路上一個翹起的井蓋絆了下,她一個趔趄,下意識抬眼,才驟然驚覺……高揚帶她來的是她的家! 雙眸登時圓睜,她只覺得這殘舊破敗的小區(qū)像個墳場。 她在這片墳場中當了那么多年行尸走rou,好容易自殺一樣把自己曝露在陽光下,再讓她回去,她寧可死,寧可真的去死。 關于許家的記憶洶涌而來,刺激的她發(fā)了病。 腦子里慌亂不堪,無法分析更多。 只知道不能回去,無論如何不能回去…… 她情緒終于崩潰,在高揚手底下毫無理智地掙扎起來,“你放開我!我不去……我不能回去!你快放開我!” 高揚不為所動,單手抓著她,繼續(xù)往前走。 她往下墜著不肯動,幾乎坐到地上去,被他硬拉扯著拖行兩步。 他終于不耐煩地一弓腰,把她整個人扛到肩膀上。 男人堅硬的肩頭硌著她胸腹,人又瞬間倒掛,她一陣強烈的嘔吐感。 手拍打著他后背,哭了一路。 可他不肯停,終于扛她到四樓,還沒放下她,已經大力踹向許家的門板。 自上次許曌那個深夜電話打來,許家母子都狠狠嚇了一跳。 對她所做的一切驚恐倒還其次,重要的是,他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個隨隨便便就能拿捏的軟柿子。 當她把從前的樁樁件件翻出來細講,他們簡直不敢信,和他們一起生活了數年的小丫頭片子,居然是那樣的。 吳美玲又氣又怕,加上自己失業(yè)、兒子失學、丈夫家暴,撂下電話就大病了一場。 許峻峰曾對唐耘動過那些念頭,得知高揚是她哥哥,更是膽戰(zhàn)心驚,接連好多天沒睡一個安穩(wěn)覺。 而今過去一個多月,他們見無事發(fā)生,總算安心了一點。 高揚踹門時,上午十一點半,可無所事事的許峻峰剛起床,正刷牙洗臉。 他叼著牙刷,趿拉著拖鞋,不耐煩地過去開門。 剛擰開把手,還沒拉門扇,外頭一股大力驟然襲來,門板“砰”一聲帶著一股勁風彈過來,直撞到他的門面上。 他“哎呦”一聲,什么都沒看清,眼前一黑,已經捂著鼻子仰倒在地上。 高揚粗喘著,這才把許曌放下來,沒去看她,卻避開她帶傷的小臂和手腕,緊緊攥住她一只手。 她被嚇得有些呆滯,躲在他身后只是哭。 吳美玲病殃殃的,本來正躺在臥室床上。 聞聲衣服也來不及穿,光腳穿著背心短褲就沖出來。 一見兒子倒地,她撲過去要扶,卻聽門口一臉陰鷙的高揚沉沉說:“吳美玲,我不打女人。你兒子敢動我的人,我今天教訓他出口氣。你去沙發(fā)上坐好,給我好好看著。要是不肯,非來插手,那我只好叫人來幫我了?!?/br> 說著,他踩住許峻峰一只掙扎的手,甚至對吳美玲笑了笑。 吳美玲眼睜睜看著兒子手背被碾出血來,心里撕裂似的疼,卻不敢再妄動。只抬起頭,壯著膽子咬牙切齒說:“你、你別以為有錢有勢就能隨便糟蹋人!信不信我……我馬上報警!” 高揚眸光一沉,腳下用力,將許峻峰狠踩了兩下,咬牙笑說:“報警好啊,我爸爸和警方關系不錯,要不要我打給他,讓他幫你們報?” 吳美玲瞬間目眥盡裂,“你!” 他冷著臉朝沙發(fā)處一擺下巴,“去,坐好?!?/br> 許峻峰剛摔得厲害,一時半會爬不起來。此刻手又劇痛難忍,只哽咽著喊“媽”。 吳美玲淚流滿臉,眼神一錯,忽瞧見高揚身后的許曌,如見救星,連忙喊說:“許曌!許曌別看著呀!他是你哥,你親哥!” 許曌還沒說什么,高揚已經諷然笑起來,“親哥哥?你兒子把她當過meimei嗎?!哪個當哥的,能干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 “他……他不是故意的……”吳美玲慌不擇語,見許曌不為所動,便只好自己挖空心思替兒子辯解,“他……他是被許曌騙了!許曌自己說的,要把你meimei帶來見他!就為了栽贓他,為了害他!他……他是為了拆穿許曌,才假裝答應。真見了你meimei,他什么都不會做,就想告訴她實話而已,他是不想你meimei被許曌騙?。 ?/br> 說著,顫巍巍的手指抬起來點在許曌臉上,急切地把一切推給她:“小高先生,你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她十來歲就勾引她姑父,她早就不干凈了!她……她串通算命先生騙我們!她、她為了沾你的光,她故意和我們說,說你追她!哦,還有、還有她救你外公,不過是為了錢,她和你家要了好幾萬!要不是我攔著,她還想要下去。小高先生,她嘴里沒一句實話,你真不能聽她的!我兒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 許曌靜靜地聽著,慘然笑了下。 大概早已經看透他們對她怎么樣,此刻,竟連傷心也沒有。 就只是木然。 高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聽吳美玲說下去。 也許是為了看看,她到底能無恥到什么地步;也許是想徹底地明白,他的阿曌究竟是在什么樣的境遇里長大。 終于聽完,他緊緊握了下許曌的手,仍舊冷臉吩咐:“說完了?說完了就去沙發(fā)上,坐好,看著你兒子的報應?!?/br> 吳美玲呆住。 她還想繼續(xù)說,高揚已經不耐煩,“我爸在浮遠的金融公司專門放債的,不去,想試試那些催收的什么手段?” 終于。 吳美玲含淚坐在沙發(fā)上,被逼著,眼睜睜看著高揚的拳腳一下下落在她兒子身上。 那是她的心頭rou。 許峻峰小時候多病,后來她懷了許曌,孕期反應嚴重,更無精力好好照料,所以到她快生產的時候,兒子得了嚴重的肺部感染。 因為查B超,她早知道懷的是個女兒,又這樣晦氣,還沒出生就已連累哥哥,所以氣得一下下捶打自己的肚子。 后來把許曌生出來,雖厭惡,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rou,總歸有兩分本能的母性。 她好歹把她養(yǎng)到五歲,結果懷了三胎,查出來是兒子。 為留下這個兒子,她把許曌送走時,多少也有些難過的。 時不時的,她也會抽出“百忙之中”的時間,去小姑子那里瞧瞧許曌。 一開始,每回她去,許曌總是格外高興,黏住她不讓走。 她走不掉,只騙她,讓她先回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