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傾盡一切地對你好，你應(yīng)該能感覺得到，對吧？”

孟子溫眨了眨眼，睫毛掃過孟平的手心。

“但做你的爸爸，做你的好爸爸，這幾天，要比這十幾年來得難過百倍。子溫，我做不到，我做不下去了。我試過了，但是太累，太痛苦。我的意志薄弱，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撕破臉?！?/br>
手心濕了。

“你是我的寶貝兒，我的心肝，我的骨rou，至親至愛，我愛你勝過愛自己，勝過愛我愛的一切的總和。但我不是一個好爸爸，對不起，再見?！?/br>
床頭燈被關(guān)掉，孟平在孟子溫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晚安吻，然后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酒醒也就在那一瞬。

孟子溫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額頭，眼淚洶涌而出。

做早飯的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慈祥的阿姨，手藝也不錯。

孟子溫只覺得頭疼欲裂，吃得不多就來到了學(xué)校。

今天有美術(shù)課，許辛和宋巧并排坐在了教室的左側(cè)。美術(shù)老師一走進來便愣住了。孟子溫看到好幾次課講到一半，老師都會不由自主地向他們看過去，眼神十分復(fù)雜。

課后宋巧被老師叫住，許辛毫無自覺地自己走出了教室。

孟子溫連忙上前，“老師，您能幫我看看這次的作業(yè)嗎？”說著拿出了一張畫。

宋巧毫不猶豫地走開了。

從藝術(shù)樓出來，孟子溫發(fā)現(xiàn)宋巧正在樓外等著他。

兩人并排走著，宋巧突然說了聲“謝謝?！?/br>
“沒什么，倒是許辛……你和許辛……”

宋巧想了想說：“我雖然喜歡老師，但我永遠不會選擇他。我需要選擇對的事情。許辛單純直白熱情，和他在一起只有快樂沒有痛苦，和他在一起就是對的，既然還有選擇，我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死角呢？不該愛的人就不愛，過了不久也能淡忘。但如果一旦愛了，就是萬劫不復(fù)?！彼吻尚π?，“我并不是想對你解釋什么?！?/br>
孟子溫點頭，他覺得他懂了。

既然已經(jīng)說了再見，那就再見吧。反正過了不久就會淡忘。

再見，爸爸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難受！暈！明天專業(yè)課作業(yè)都沒做！讓我去死?。?！

我才不會讓他們趁著老媽不在的時候可著勁兒地發(fā)展JQ呢！

對了那個什么……明日無更！

15

15、山路...

有的時候孟子溫覺得父親從沒有離開過，或者說他從沒有存在過。他已經(jīng)是個高中生，父子之間的牽絆本身已經(jīng)十分淡薄了。

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么？他不是就是想讓父親離開那個學(xué)生，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后悔，為了傷害到他們母子而痛苦嗎？

只是有的時候會突然從夢中驚醒，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拉開窗簾向街角望上很久，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才會躺回床上，一夜無眠。再有就是他不敢輕易地想念，年輕的身體對觸覺的記憶過于鮮明，稍加回憶就會勾起洶涌的欲望。他恨這樣的身體。

然后，不到一個月，王雅芝回來了。

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溫暖的擁抱之后問：“你爸呢？”

“他……下鄉(xiāng)支教，走了很久了?！?/br>
王雅芝愣在了那里，“他怎么都……沒跟我說？”放下行李就去打電話，卻怎么都打不通。然后她果斷地把電話打到了孟平的學(xué)校，說了幾句之后拿到那邊的電話。

孟子溫看mama似乎很生氣，便上前安慰，“我爸說他半年就會回來。”

“半年？”王雅芝撂下電話，“他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我就交給他這么一件事，就是叫他在我出差的時候照顧你，這點事都做不到！你剛多大，他到忍心把你一個人放家里？”

“那也是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剛剛我給他們領(lǐng)導(dǎo)打電話，他們領(lǐng)導(dǎo)說那是他自己申請的！”王雅芝提高了音量。

王雅芝又氣呼呼地去撥電話，孟子溫直推她，“媽，坐飛機累了，去歇歇吧?！?/br>
王雅芝拍拍他的頭，“你去忙你的吧，乖?！比缓蟀阉苹氐脚P室。

過了一會孟子溫聽到電話似乎是通了，兩人似乎在爭吵，過了很久王雅芝才平靜了下來。

“溫溫，”王雅芝推開了孟子溫臥室的門，“你爸爸剛剛說，他不打算回來了?！?/br>
孟子溫用了很長時間消化這個信息。孟平不打算回來了，是說他打算在山區(qū)里住一輩子嗎？這個家他也不要了？這個兒子也不要了？

體育課的時候恰好男女生都在籃球場上，許辛一展身手，孟子溫和宋巧都在一邊旁觀。孟子溫問了問最近兩人怎樣，宋巧笑著說很好。兩人又聊了幾句，宋巧突然說：“也許那個時候，覺得他很像爸爸……”

孟子溫知道她說的是哪個她，又問：“像爸爸，又怎樣？”

“多少有些憧憬吧，”宋巧說，“我已經(jīng)十二年沒見過我爸爸了。幸好記事早，所以現(xiàn)在多少還有些模糊的記憶，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快樂?！?/br>
孟子溫完全無法想象，十二年沒有見過爸爸，是什么樣的一個概念。他只覺得心頭一酸。也許兩個人會漸漸變成陌生人，陌生得擦肩而過的時候都認不出彼此。他們曾經(jīng)無比親密，并且仍舊擁有者緊密的血緣關(guān)系。而兩人卻不再相見。被遺棄了……

孟子溫這么想著，認定他已經(jīng)被父親遺棄了。

他也可以把他遺棄。

一個月了，沒有父親，他照樣過得很好。母親依舊在忙工作，晚飯只有兩人一起吃也照樣溫馨。他不必因為父親外遇的問題連帶著感到罪惡，感到自己在欺騙母親。

就這么算了吧。

回到家后，王雅芝破例早就回來了。她穿著正裝坐在客廳，見到孟子溫只是勉強笑笑，說：“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律師了，既然孟平不打算回來，那我們就離婚。沒必要再這么耗著?！?/br>
“離婚？”孟子溫站在門口，動彈不得。

“對。我已經(jīng)和他協(xié)商好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工作生意房子車，包括你?！蓖跹胖ミ@么說著，表情有些扭曲，一邊帶著和往常一樣溫和的笑，一邊眼神里卻毫不留情。

就眼下的情形來說，這并算不上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但他還是覺得手腳冰涼，喉嚨干澀難當(dāng)?！澳恰裁磿r候？”

“我已經(jīng)把文件寄了過去，大概再有半個月手續(xù)就可以辦完了。”王雅芝起身走到孟子溫面前，輕輕抱了抱他，“溫溫，以后就是咱們母子一起過了。你可不能像你爸爸那樣，不負責(zé)任?！?/br>
“恩……”孟子溫僵硬地點了點頭。

晚上，他做了一個夢。

他的母親，鬢角已有了白絲，眼淚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