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節(jié)
“還需要等很久么?” “不會,應該也就最近一兩個星期的事!” 鐘聿邊說邊捏著梁楨的手指,他最近很喜歡做類似小動作,有時是揉她手背,有時是有一茬沒一茬地拍她的胳膊,有時用手指頭繞繞她的發(fā)稍也行。 梁楨一開始很不習慣,不是躲就是推,但他固執(zhí)地很,上一秒你剛推開,他下一秒就能又黏上來,而且動作不停,但嘴上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跟你談事情,絲毫不受影響,慢慢的梁楨也就被迫接受了,這會兒已經(jīng)習慣。 “噢對了,蔣玉伯明天要來看我!” “他來看你?你同意了?” “為什么不同意?”鐘聿邊說邊捏著梁楨左手的無名指,細細一段,來回用指腹摩挲著關(guān)節(jié)后面那一小截指骨,“他來了正好,敘敘舊,順便也給他吃顆定心丸?!?/br> 梁楨皺了下眉,“什么意思?” “就是……”他似乎想跟她解釋,可突然又沒了耐心,手下力度突然加重。 梁楨“嘶”地叫了聲,“你干什么,捏疼我了?” “戒指呢?” “什么戒指?” “我們倆的結(jié)婚戒指!” “噗…都已經(jīng)離婚了,當然就要把戒指摘了?。 ?/br> “誰規(guī)定離婚了就要摘結(jié)婚戒指?我這不還戴著么?”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在梁楨面前晃了晃,纖長的無名指上果然還戴著那枚環(huán)。 “你一直沒摘過?” “當然,從沒摘過!”他說這話的時候帶了幾分不甘又幾分委屈。 梁楨笑著把他的左手撈過去,捏著那枚指環(huán)轉(zhuǎn)了轉(zhuǎn),“都松了,要不還是摘了吧!” 他受傷之后暴瘦,最近這段時間雖然恢復了很多,但較之以前的體重還是要瘦一些,所以戒指戴在上面就松了。 “哼!”鐘聿抽回自己的手,“這世上大概數(shù)你最沒良心!” “……” 陳佳敏說要搬回去住,起初何桂芳只以為她是開句玩笑,可第二天她就找人把公寓那邊的東西都搬了回來。 何桂芳都嚇壞了。 “哎喲你還真回來住???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把屋子給你收拾收拾!”嘴上抱怨,可心里還是很樂的,一整個下午嘴就沒合得攏。 陳佳敏走的時候就拎了只20寸的行禮箱,幾乎沒帶啥東西,但回來可不同。 衣服,鞋子,包包,首飾……林林總總她起碼搬了七八只箱子回來,還有亂七八糟什么按摩儀,美容儀…何桂芳幫著收拾了一下午才勉強收拾完。 原本就不算寬敞的主臥此時被塞得滿滿當當,還有好些鞋子都只能攤在地上。 第439章 探病 “回頭空了我去舊貨市場給你買個柜子回來,把你這些鞋啊包啊都收柜子里去?!焙喂鸱家贿吅戎贿呎f。 陳佳敏坐在床頭,低頭擺弄著手機,“不用了,我網(wǎng)購幾個收納箱堆起來就行!” “那哪成?你這些包和鞋子都挺貴的吧,擱箱子里不得壓壞,行了明天上午我就去舊貨市場看看,今天先拿東西給你裝起來?!?/br> 何桂芳也不知從哪弄來了兩只紙箱子,將地上那些高跟鞋和靴子一雙雙碼在里面。 “媽,你別弄了!” “……不用這么麻煩,回頭我買幾個收納箱堆一起就好了?!?/br> 可何桂芳根本不聽她的,還在那忙忙碌碌倒騰。 “媽,別搞了,真的不用這么麻煩!” “沒事,我一會兒就能收完,你要累就先坐床上玩會兒手機?!焙喂鸱祭^續(xù)樂此不疲地裝鞋子。 陳佳敏突然從床上下來,過去拽了她一把,“叫你別弄了,你都聽不懂人話嗎?” 大概是陳佳敏的勁太大,也可能是她聲音過高口氣也太惡劣,何桂芳慌了下,連著手里拎了兩雙鞋一起掉到地上。 一時之間兩人面對面站著,沉默無聲加速了空氣凝聚,但何桂芳并沒長時間愣在那,她只是臉色僵了僵,隨后很快彎腰下去撿那兩雙鞋子。 “你這孩子,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看把鞋子都摔臟了?!边呎f邊用自己的衣服袖子去擦剛掉地上的鞋子。 rv的鍛面淺口方鉆高跟鞋,還是不易打理的淺杏色,掉到地上鞋面就沾了許多灰 何桂芳一邊拿袖子擦一邊用嘴吹。 陳佳敏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火氣,將鞋子抽過去直接扔到角落地上,“都說了不用這么麻煩,不就一雙鞋嘛?” 這次她用了更高的音量,幾乎是吼出來的,以至于何桂芳愣那老半天才緩過神。 “干啥呀……干啥發(fā)這么大脾氣?你以前不最寶貝這些鞋啊包的嗎……”她干巴巴地抽了抽嘴,走過去將鞋子撿了起來,背過身去重新開始擦。 陳佳敏在后邊看著她的背影,佝僂的,消瘦的,那雙淺杏色的鍛面rv在她蒼老的手里顯得更加矜貴。 她心里那股子無名火像被點著似的。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寶貝那是因為我窮,我買不起,但現(xiàn)在不一樣,不就一雙破鞋嘛,又沒什么了不起,臟了大不了重新再買一雙,行了你別弄了,我累了,想睡覺!”陳佳敏過去奪走那雙鞋重新扔地上,把何桂芳推出了臥室。 …… 兩天后嚴保山被帶走調(diào)查,不過陣仗鬧得并不大。 當時他正跟幾個隊里的同事吃完午飯回辦公室,突然接到上頭電話,叫他去辦公室一趟,有案子要談。 領導談話這種事經(jīng)常發(fā)生,他并沒多想,所以外套都沒拿就直接過去了,可是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卻突然止了步子。 或許是直覺,也或許是人在某個特定時刻真的會有第六感,嚴保山突然就沒來由的心慌,數(shù)度想敲門,可是手一抬起來就覺得心臟跳得厲害,總感覺門后面沒這么簡單,于是不準備再進去。 可就在他扭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從里面開了。 “保山啊,到了門口怎么不進來?” 嚴保山看著笑瞇瞇的領導,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不像有什么事,于是再走過去。 “聽里面沒動靜,以為您臨時出去了呢!” “沒有,等你呢,快進來吧!”領導平易近人地拍了下他的肩。 嚴保山硬著頭皮跟他進去,可是前腳剛踏入門,雙肩就突然被兩邊沖出來的人摁住。 情急之下嚴保山大吼:“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找你聊聊案子上的事。”領導還是那個領導,皮笑rou不笑地站那,可嚴保山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他甩著肩試圖掙扎,無奈兩邊都被死死摁住。 早年他也是警校出來的,身手有幾下子,可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空長一身膘之外已經(jīng)多年沒練過,早已沒多少抵抗力。 嚴保山被人摁在辦公桌上,半側(cè)臉貼著冰涼的木板。 “勸你還是別費這個勁了,好好配合,不會讓你面上太難看,這點你應該懂!”領導笑盈盈地過來,拍拍他的背,像極了前輩訓斥后生的樣子,可嚴保山知道這一拍意味著什么,肩膀瞬間xiele力,整個人趴到了桌上…… 嚴保山還算配合,或者說比較識時務,因為自己也是這個體系里的人,直到到這份上頑抗不能改變?nèi)魏?,還會對后期的定責留下負面影響,所以他乖乖跟人走了。 走的時候也沒對他采取任何強制措施,看到的人只以為他是跟人出去辦事。 如此低調(diào),導致外界沒有流出一絲消息,就連蔣家那邊也是第二天才意識到不對勁。起因是蔣玉伯連續(xù)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最后直接變成了關(guān)機狀態(tài)。 這個現(xiàn)象太不正常了,蔣玉伯猜測可能已經(jīng)出問題,隨后他趕緊跟蔣燁聯(lián)系,蔣燁當時還不相信。 “不可能,要是真被帶走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這人好像有與生俱來的沉穩(wěn),泰山崩于面前也都不皺一下眉,相比之下見慣風浪的蔣玉伯卻焦躁萬分。 “不管什么情況,先查,趕緊找人想辦法去查!?。 ?/br> 蔣燁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怒吼,徹底喪失了耐心,直接就將蔣玉伯的電話掛斷。 電話結(jié)束后蔣燁獨自坐了幾分鐘,隨后撥通另外一個號碼?!安橐幌聡辣I侥沁吺鞘裁辞闆r!” 半個多小時后蔣燁手機震動,他瞄了眼屏幕上的號碼,接通:“喂,嚴隊長…” “聽我同事說你找我,有事?” 蔣燁有一茬沒一茬地轉(zhuǎn)著打火機,“打了你幾通電話都沒接,最近很忙?” “有點,剛接了兩個案子,壓力大啊……昨天隊里聚餐,喝了點酒,又喝高了,上午起得就有些晚,對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蔣燁低頭點了根煙,慢悠悠抽著,“也沒什么事,是我爺爺?shù)胗浤悖辛四阆让Π?,改天空了一起吃頓飯?!?/br> “行,你找時間,我陪陪老爺子。” 兩人聊了幾句,電話掛斷,蔣燁轉(zhuǎn)手又撥了另外的號碼:“查一下,嚴保山隊里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聚餐?” 數(shù)分鐘后收到消息。 對方說:“有,隊里團建,不過吃的是夜宵,搞到很晚才結(jié)束。” 蔣燁將手機扔回桌上,捏著半截煙起身,一手叉著褲袋走到窗前。 窗外是一條馬路,馬路兩邊綠樹成蔭,盡頭隱沒在樹蔭中。 地處郊外,馬路上沒有一個人。 他小時候其實很討厭這種好像被世界遺棄的孤獨感,可是隨著年歲增長,他漸漸覺得孤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可以留給自己充足的時間來思考和品讀。 獨立的空間可以帶個自己足夠的冷靜。 蔣燁記不得自己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不屑于和人為伍,也不再需要任何陪伴。 他沉溺于在自己的世界中,且樂此不疲。 …… 隔天上午蔣玉伯去了南樓,當時他坐在輪椅上,由司機推進去的,不過氣色看著不錯,身子骨也比前陣子在療養(yǎng)院的時候明顯好了很多,可見鐘聿昏迷臥床的這段時間他反而修養(yǎng)得不錯。 不過見到鐘聿的時候老家伙表現(xiàn)得很激動,一個勁地說祖宗保佑鐘壽成在天有靈,說到情動處眼圈都能泛紅。 “阿聿你放心,你遇刺受傷的事我肯定想辦法徹查到底!” “謝謝舅舅,讓您這段時間為我也cao了不少心!” “你說這話就顯得生分了,雖然你不是玉茭的親兒子,但這么多年我們蔣家也一只把你當親外甥看待,現(xiàn)在你爸已經(jīng)不在了,我肯定會幫你作主,不會讓你白白吃這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