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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水催吐。直到完全不再惡心之后,他才去食堂買來了四份蒸的雞蛋羹,坐在旁邊看著林河慢慢的吃。林河終于恢復了平靜,即使渾身傷口痛癢難耐,也沉默著沒有抱怨。于是,陳錦就那么合衣在躺椅上陪了林河一夜。臨睡前,林河輕輕的說,“之前我爸爸危重的兩天,mama已經(jīng)先走了。我實在申請不到床位,也沒錢進ICU。我爸就躺在醫(yī)院走廊臨時搭的病床上,躺了最后兩天。”“你當時陪床睡的也是躺椅?”陳錦的聲音平穩(wěn)安寧。“沒有,躺椅放不開,護士不讓我用躺椅的。我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陪了他兩天兩夜?!绷趾酉肓讼?,“其實就是去年的事情。好像已經(jīng)過了好多年了?!?/br>“家里的其他親戚呢?”“有幾個一直走得近的。當時單位還沒給我們賠錢,但爸爸這邊急著要用錢,不然連床位都不給?!绷趾痈杏X自己的呼吸頻率與陳錦慢慢的一致了起來,“我去問他們借,他們都說沒有。之后,我就不和他們來往了?!?/br>陳錦感到黑暗中,林河的一只手從病床上伸下來,輕輕的在自己身上摩挲,像在汲取溫度,便反手握住。“每個人都會遇到這些事情。你的運氣不好,比別人早一些?!标愬\低聲的說,“但先苦后甜總比反過來要好?!?/br>“嗯,知道的。”林河半支起身子輕輕掙開陳錦的手,借著窗外的月光,固執(zhí)的用指尖描摹陳錦的嘴唇。林河指尖碰觸的力度極為溫柔,這讓陳錦覺得有些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癢。他便笑了,“一身的傷,老實點睡吧?!?/br>第二天一大早,陳錦看著林河吃完早飯,留下足夠的錢就走了。他這一天的行程極其飽滿。成都這一趟,來都來了,該做的功夫自然要做足。臨走時他給林河安排了任務。S大、J大兩家的圖書館和數(shù)據(jù)庫,陳錦都得到了許可,能隨意借閱和拷貝。他讓林河在傷口拆線前的十幾天里,盡量在兩家的檔案庫里收集齊所有四川盆地現(xiàn)有民用橋梁的各方面資料。這篇關于災后川地交通生命線重建方向的論文,帶著極強的現(xiàn)實價值和政治意義。由陳錦領銜,其他五人署名,S大和J大提供數(shù)據(jù)援助——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里,足夠完成了。陳錦不需要交代林河這件事的重要性,他每一件事都會自己做得很好。王絲勉進廳里的調(diào)令,在第二個星期一上午就板上釘釘傳下來了。陳錦像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一樣,繼續(xù)在災區(qū)組織橋梁加固和重建。半個月后,林河從成都出發(fā)入山與他會和時,陳錦已經(jīng)與香港專家組一起商議決定了那座完全垮塌的石橋該由什么結構形式重建、以便經(jīng)濟合理的提高運力,施工方案怎樣、所需經(jīng)費幾何。這完全超越了其他省專家組的行動力和工作效率,正是陳錦的立身之本。老陶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胡老板甚至已經(jīng)為陳錦在華南聯(lián)系好了心甘情愿的捐建方。大方向一旦確定,接下來就沒有太費心力的事情了。陳錦借口各村的大致交通都已經(jīng)恢復,接下來的工作六個人需要齊心合力盡快推進、早日功成,于是順理成章的大家又擰回了一股。何況林河出了意外之后,幾個小伙子都挺緊張。畢竟山區(qū)醫(yī)療條件不好,他這一次幸好沒有傷到要害;換了別人如果下一次一腳踏空、直接報銷,只怕開直升機也救不回來。“男人臉上有疤好啊。”張海彥吃飯的時候?qū)覍掖蛉ち趾?,“招桃花,小姑娘就喜歡這個?!?/br>林河的太陽xue到額頭側(cè)面留了一個疤。雖然挺靠近發(fā)際線,但林河的額頭飽滿,原本剃得短短的寸頭很精神。如今反倒是暴露了傷口,十分顯眼。陳錦隨他們嬉鬧,向來不參與年輕人的這些話題。他也有的事要忙,如今鎮(zhèn)里招待所已經(jīng)可以接通網(wǎng)絡了。胡老板甚至不忘記讓那邊幾個所發(fā)重要項目的方案過來讓他審核修改。但到了晚上,被林河迎面壓在床上狠干的時候,陳錦一邊喘氣一邊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傷口處,“是挺好看……招人喜歡?!?/br>林河于是更急。他們房間的兩張床都比大半年前剛來的時候松了不少。新橋的設計圖紙,陳錦壓著讓林河一個人畫。設計、校對、審核的三項名額簽字權,陳錦倒也沒太多偏心,讓六個人都做了雙簽,算在每個人的業(yè)績上。圖是由林河一個人畫,陳錦自己負責校對和審核。這種不用出力又落著好的事,其他的四個人自然沒有話說。就是對急著熬到畢業(yè)的劉博士來說,也是個相當漂亮的業(yè)績和資歷。陳錦親自帶著畫圖,這種感覺與林河之前在錢生勤手底下畫項目比起來,是完全不一樣的。林河是第一次見到陳錦完全暴露的冷血一面。他白天老老實實還得跟著大家一起去各地繼續(xù)檢測危橋、出加固方案。晚上回到招待所,簡單吃完飯沖個澡,就得坐下來畫圖。他對于電腦軟件cao作向來不大熟練,如今時間進度急迫,更是跟不上陳錦要求的時間要求。陳錦心里也著急,但只能坐在旁邊看資料打電話,時不時偏頭看看他的進度,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頓訓斥。“牛教三遍也會撇繩了,”陳錦一到這種時候就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溫柔和煦,夾著煙冷冷的看著手足無措的林河,“你倒是真不錯。同樣的事情,還要我說幾遍?”“……”“說的時候都明白,到自己動手的時候就做不好。我都說累了。為什么原因,你自己也說說?!?/br>“師父……”“這一片的梁重新畫吧,”陳錦瞇著眼想了想,“我手上的事情也還要繼續(xù)弄一會兒?!?/br>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林河漸漸發(fā)現(xiàn)陳錦的精力比一般人要旺盛很多。自從可以通宵供電,陳錦一夜即使只睡四、五個小時也能保證白天的精神狀態(tài)與平時一樣。設計圖紙和論文都在緊張的推進階段,陳錦不僅要盯著林河這邊的進度,另一邊也得和劉博士共同推敲論文的內(nèi)容。而在林河晚上十一點半關機休息之后,陳錦還要繼續(xù)看胡老板那邊郵箱發(fā)來的院里圖紙。林河幾次好不容易克服住對剛發(fā)完火的陳錦的強烈畏懼,大著膽子上去摟著他央求早點休息,陳錦最多也只是反手摸著他的腦袋嘆氣笑道,“你以為錢這么好掙的么?想讓我早點睡的話,那就跟著一起看看圖吧?!?/br>但大多數(shù)時候,林河都是被陳錦的冷酷態(tài)度徹底震懾,老老實實的自己脫衣服睡覺。這大概才應該是世上那些正常師徒的樣子吧——等到陳錦在凌晨一兩點鐘關機準備休息,轉(zhuǎn)頭看到床上睡意正濃的林河,偶爾也會多一些沒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