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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的兩口大灶只留著燒點水什么的就行了,不然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恐怕油煙就重了。一干起活來,時間就過得飛快了,這日正是“二月二,龍?zhí)ь^”的好日子。一大早的起來,杜安顧不上別的,拿著灶下的灶灰,到院子里畫了個圈,又將家里的五谷雜糧拿一把出來放圈里,一邊嘴里還念叨:“二月二,龍?zhí)ь^,大倉滿,小倉流?!边@就算是填倉了,今年必會豐收,五谷雜糧裝滿倉。若是在南方,這天就有鮮嫩的薺菜等可以吃了,在這里自然是不行的。杜安早上就煮了細(xì)面,喚作“挑龍須”,圖個吉利。趙八看他說道這樣多,不禁問他,那晚上怎么辦哪。杜安道,晚上烙春餅,就叫“龍鱗”了。且不說“二月二”這天,兩家人如何的清鍋底、如何的敲房梁,又如何配了藥粉到處撒以防生蟲——二月初一是驚蟄,蟲蛇都開始活動起來了,雖說雁北還冷著呢,到底到了節(jié)氣。過了“二月二”這個年后的重要節(jié)日,莊戶人家的“貓冬”算是結(jié)束了。以種田為生的人家已經(jīng)開始收拾農(nóng)具、堆肥,為春耕做準(zhǔn)備了。有那自家沒有多少田地,還需要攬活掙錢的人家,也離開家門開始尋找雇主,為主家做起工來。又一年,人們?yōu)榱松嫷谋疾╟ao勞開始了。在這樣的日子里,里正鄭重其事的拜訪了杜家,還帶著自家養(yǎng)的兩只肥雞,以及他的兒子——大柱。里正的來意很明白,希望杜仲平能收下自家的兒子當(dāng)學(xué)生。杜仲平見里正這樣方正的人如此的鄭重其事,也就嚴(yán)肅起來。略想了一會兒,杜仲平對著里正很誠懇的說:“不說里正您自我們來就一直照顧有加,就是單說大柱這個孩子,我也是極喜歡的。只有一點,若是大柱要進(jìn)學(xué),還是找一位老先生才好?!?/br>里正聽得他說“只是”,原本有些緊張,聽得說的是大柱進(jìn)學(xué)的事,不由笑了:“他能跟著你學(xué)幾個字,已經(jīng)是祖宗保佑了,哪里還指望能進(jìn)學(xué)?只要你杜秀才肯教他,學(xué)成什么樣我們?nèi)乙仓挥懈屑さ模 ?/br>杜仲平就笑道:“既如此說,我就托大收下這個學(xué)生了?!?/br>大柱自進(jìn)屋開始就很緊張,站在他爹的旁邊,兩手?jǐn)Q著衣角,間或抬眼看一眼杜仲平。聽得杜仲平答應(yīng)了,暈乎乎的倒不知道手腳該放哪里了。還是他爹見他只知道傻笑,知道他高興的傻了,一巴掌拍他身上:“還不給你先生磕頭?”大柱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怕杜仲平后悔似的,立刻跪下沖著杜仲平磕了三個響頭。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響頭啊,杜仲平見他抬起頭來,額頭上都有些青了,真是半點兒水都不摻的使勁兒啊。里正見杜仲平應(yīng)得爽快,心里高興,一個勁兒的說要擺酒慶祝,這還是他老王家?guī)纵呑映龅念^一個會看書識字的人,光彩。杜仲平連連推辭,到底推辭不掉。因為里正說了:“連村里的木匠收徒還要有個儀式哪,咱們這是正經(jīng)的大事,自然要更熱鬧些才好。你只放心,不用你cao半點心,等我找了黃道吉日,親自來請。到時你在眾人面前受了他的頭,才算全了禮吶。”17、第十六章自從里正家里擺了酒,當(dāng)著眾人的面,大柱給杜仲平磕了頭,敬了茶(看著像不像小媳婦見婆婆),算是正式當(dāng)了杜仲平的學(xué)生,大柱就日日往杜家跑。其實杜仲平也沒整日的教他,畢竟不是職業(yè)讀書人,各家還有不少活兒要忙和,也就是上午教他幾個字。杜仲平用的教材就是普通的三字經(jīng)、百家姓什么的,每日里教著背幾句,再加上描紅,也就夠大柱忙和的了。剛開始學(xué),杜仲平不想給大柱這實誠孩子太大壓力,要知道,他比自家謹(jǐn)兒基礎(chǔ)還差些。以杜仲平上輩子的經(jīng)驗,像大柱這么大的男孩子,又沒進(jìn)行過學(xué)前教育,光是坐在書桌前不動,已經(jīng)是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行了。若是課業(yè)上再重些,只怕要厭學(xué)了。沒想到,大柱不但日日能完成杜仲平布置的課業(yè),還能在下半晌的時候去給杜安打下手,幫著家里干活!頭一天大柱這么干的時候,杜仲平直接驚了:自己這不是雇傭童工嗎?不對,連雇傭童工都算不上,大柱干這活兒自己也不能給工錢啊,要不成什么事兒了?!等想起來要攔著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大柱都干上手了。這天的活計也不是什么輕巧活兒,杜家一頭騾子一頭驢,杜安正清理牲口棚子,把糞便什么的運出院子,運到自己堆糞便和燒火的柴灰的地方,混在一起,準(zhǔn)備堆肥。杜安畢竟也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小潔癖的,干起這種活來不免縮手縮腳,倒是大柱,做的真是順手極了,甚至比較起來,比杜安做的還好。等干完了活,大柱連屋子都沒進(jìn),一溜煙的跑回家去了。等第二天上午,杜仲平考較完了大柱昨日的功課,又教了新的,趁著大柱描紅的時候,跟他說不必幫著自家做事,他杜仲平收的是學(xué)生,又不是童工。大柱只默不作聲,杜仲平只當(dāng)他聽進(jìn)了,把心放下,又去顧著謹(jǐn)兒,也就沒多說了。及至下午,眼不錯的功夫,大柱自己就尋摸下了事情,干完就走。真不愧是莊戶人家出身,眼睛在院子里一掃,就能找到要干的活,問都不必問。比杜家這倆時時要人提醒的強多了。杜仲平看得直嘆氣,真沒聽說過誰家學(xué)生跟著做完功課還得在先生家義務(wù)勞動的,成什么事?。繉嵲诟杏X太怪了。倒是晚上杜安看杜仲平一臉的糾結(jié),問明了原委,勸他道:“你又不收他家多少錢,現(xiàn)下大柱用的紙筆書本都是你給的,他想幫著干點活也是該當(dāng)?shù)?。你要攔著他,他反而過意不去。你知道,他一家子都是要強的,再不肯虧欠別人的?!?/br>就連趙八和方勝知道了,也都勸他別管了:“大柱是個有分寸的,莊稼院的孩子,能干著呢,家里這點伙計難不倒他也累不著他。你不使喚他,他只當(dāng)你跟他生分呢。再說,學(xué)本事哪有不幫著師傅家里干活的?多少給人當(dāng)學(xué)徒的,白天晚上的干活,還學(xué)不到多少東西呢!”杜仲平被他們說的明白過來,確實有些手藝師傅,若不是天長日久的,把學(xué)生當(dāng)成家里人了,再不肯把真本事教出來的??峙吕镎患乙彩侨绱讼氲?。若是如此,倒是不好再攔著,也好,就讓他求個心安好了。大不了別的地方貼補他一點兒,對得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