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畝稻田地,聽說當時都是玩兒似的把苗亂七八糟的就扔里頭了,如今不也眼見著結穗了嗎?當初大家背后還笑話來著,都說活不成的。說不定這回也能有點兒譜呢。里正到底記不明白,還是把杜仲平讓出來給大家伙兒說一回。杜仲平出來略一拱手,把跟里正講的話又說了一遍,又道:“如今我也只是紙上談兵,到底能不能成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如今正是閑著的時候,就是到最后不成,咱們大家也沒什么損失,頂多是白跑了腿。若是成了,咱們也都添點兒進項,手里也都寬裕寬?!,F下倒是要煩請大家都想辦法打聽打聽——諸位都是當過兵的,只怕城里還有些親朋故舊,卻是比我消息靈通的多了。我先謝過了?!?/br>有人就道:“謝什么謝,你這也是給咱大伙兒打算,給大伙兒辦事。放心,咱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br>“就是,大伙兒都知道你是好心,客氣什么?!?/br>“對,咱們都是粗人,不懂這些個事體。你只分派就是?!?/br>“放心吧,就沖你這片心,別說跑跑腿,就是跑斷腿也愿意的——成不成的,就看老天爺?!?/br>“就是,成與不成的,咱們都領你的情?!?/br>……眾人一片的附和聲。要說擱以前,只怕沒這么好說話。只是如今有個丁三狗在前頭對比著,眾人覺得這杜秀才真是有情有義,真心換真心,他能有這個心意倒是比錢不錢的重要些。這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以前未必沒人覺得讀書人酸腐,不愿意打交道的。今天一看,這粗人也不都是講義氣的,念了書的也不都是小心眼兒的。杜秀才來了不到一年,為村里著實做了不少事,前兒差點被丁三狗蒙騙了去(?),人家一點兒都不記恨,仍然為著村里眾人考慮,真是讓人佩服了。杜仲平倒沒想到能這么順利,眾人這么支持,當下也不推辭,就把要問明白的事一一說明了,請眾人找找人問明白了,才好再作打算。39、第三十八章因是農閑的時候,村里眾人都是有空趁著早晚涼快的時候,到城里找找以前的兄弟、朋友、熟人,敘敘舊,談談心,說說這互市的事情,實在也算不上為難。就是他們的朋友,也愿意說說這事,要知道,這可算是新鮮事呢。等回到村里,歇一歇到杜家的院子里坐上一會兒,把打聽來的消息說上一說。那杜秀才為人謙和的很,不論說些什么,他都有耐心聽著,有時事情記不真了,他倒是一句就問到點子上。甚至于有時候,有人說著說著就岔開了,說起旁的來,他也笑瞇瞇的聽著,從來不隨便打斷,興致來時,偶爾插一句話,就正搔到人的癢處,讓人忍不住一句接一句說起來沒完沒了。這還不算,他家那個杜安也是極好的,他看你說的功夫長了,還給你上點茶水,或者是塊兒西瓜,或者是洗干凈的嫩黃瓜。這些都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只是難得的那份心意,真讓人心里熨帖。就說茶水,也就是北方一般人家都喝的花茶,可是你上一般的人家去,也沒有大夏天特意燒壺水來給你泡茶的,要是渴了,大多是舀碗涼水就是了。西瓜現在正當季,實在也是便宜,幾個大錢買挺大一個,恨不得有十幾二十斤,就是一家子吃也夠了,可是杜家這西瓜,是擱井水湃涼的,又切成整整齊齊的三角塊兒拿上來,綠皮紅瓤黑子,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歡,吃到嘴里就是覺得比自家的甜;就是院子里摘下的嫩黃瓜,那也是洗干凈了裝盤子里擺上來的,這家家院子里都有的東西,因為這鄭重的態(tài)度,也就顯得金貴些了。讓杜家這樣一招待,頓時覺得人家這是拿自己當正經客待了,這是瞧得起自己啊。人都道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但凡能吃飽穿暖之后,這面子就顯得尤為重要了。受了人家的款待,自然要對杜秀才的事上心,不但絞盡腦汁回憶打聽到的消息,還有那特別受用的,回去又想方設法的托人打聽更多的,以顯示自己的能耐。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杜仲平不但收獲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消息,也很成功地拉近了與村里人的距離——要知道,就是杜仲平給村里人幫忙的時候,就是冬天有人娶親時的事,開頭是里正親自陪著求上門,就是辦喜事的時候,他也是以年輕的不像話的秀才身份,同那些胡子一把的、有德年高的長者坐在一席的,離普通人的距離實在是有點兒遠。雖然村里村外的都知道杜家二人與趙八方勝處得極好,估摸著不是想象中那樣酸腐的人,那也只是大家伙兒估摸著而已,哪里趕得上如今親自感受一下?杜仲平也很滿意,雖然各種消息很有些不靠譜的,但是從里頭還是能看出點兒東西的,更不用說有人來找他說了一回,隔兩天又來的,一看就知道這是真正上心,特意又去探聽的。更重要的一點,他們家的人緣好了不是一點半點。杜仲平自己覺得有個秀才身份雖然有很多好處,但是,相對的,與眾人的距離又拉出來了。因此,在某些事情上,別人說幾句,甚至動點手都沒什么,但是換了他,哪怕說錯句話,都有可能被人挑揀毛病,引起公憤。再說,在這燕北民風十分彪悍的地方,有時這秀才名頭還真頂不了什么事兒,若是平時還好,要是真碰上特別激憤的人,誰還能記得你什么秀才不秀才的?就是真吃上點虧,你也沒地方說去。杜仲平總覺得自家還沒真正融到村里去,總有些不安全的感覺。不說別的,就說村里萬一有人真對他動了手,只怕除了趙八方勝兩個,就連里正那樣的也只會幫著毀尸滅跡。畢竟人家一村都是一同經過生死的,這份情誼哪里是外人能輕易比得了的?也是因為如此想,自家不敢露富,杜安一樣的跟著下地干活,謹兒跟村里的孩子一樣的散養(yǎng),到處跑著玩兒,不敢養(yǎng)成少爺樣。杜仲平上輩子可是知道一個詞叫做“仇富”,以自己目前的秀才身份,過得稍稍比別人寬松點兒,大抵是不會引起人反感的,再加上杜安忙里忙外的,人家會說這杜家會過,日子過得舒坦;可要是比別人強太多,不說別的,就是趙八方勝兩個也不能和自家走得這么近。這些都是杜仲平的小心思,連杜安都沒法說的。自來到了這里,杜仲平面上看著挺輕松,過得挺愜意,可只有自己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小心再小心,既不能顯得清高——這是直接把自己擺到平頭百姓的對立面去了,也不能太過隨和——太隨和就是沒骨氣,要被人欺到頭上來的。這中間的拿捏可是費精神的,好在現在看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