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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靜幽幽的,小太監(jiān)手上拿著的燈籠照出一塊亮斑,朦朦朧朧的,顯得那么不真實。元寶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今夜真是冷啊,“公子?!?/br>“嗯?!?/br>元寶清了清嗓子,揮了揮手讓小太監(jiān)走遠(yuǎn),斟酌了一下對杜堇容說:“陛下看到一份密折,有關(guān)于你的?!彼员M于此,說得太多,對他對杜堇容都不是好事。“嗯?!?/br>今夜的杜堇容顯得很冷淡,不復(fù)平時的溫和,元寶也沒有多想,畢竟今晚出了大事,整個宮廷都變得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變得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久到元寶以為杜堇容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他聽到一聲“謝謝”,聲音很輕,剛說出口就消散在風(fēng)中,很飄忽,其中含著一些元寶琢磨不透的味道。元寶揉了揉臉,他沒有幫上什么忙,當(dāng)不得杜堇容這聲謝謝。福寧殿內(nèi)很靜,蠟燭點了很多,亮堂堂的驅(qū)趕了黑暗,杜堇容四周看了下,眼睛中有著淡淡的茫然。燭焰微微抖動,福寧殿的大宮女采薇端著一杯牛乳粥進來,采薇在趙恒煦身邊伺候也有五六年了,個性柔和溫婉、又不失堅韌端方,還認(rèn)得清自己的身份,沒有生出什么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公子,牛乳粥,里面放了核桃,想必您肚子餓了吧,晚上吃這個正好。”采薇穿著湖綠色的宮裙,略施粉黛,看起來賞心悅目。杜堇容淺淺一笑,姣好的面容霎時光彩奪目,在暈黃的燭光下讓人迷離神癡,采薇看得也微微愣神,“公子你越發(fā)好看了?!?/br>杜堇容一愣,失笑的搖搖頭,“采薇,煩勞你了,我并不餓?!?/br>“不餓也要吃些,公子坐這吧,軟墊都是溫的,吃碗牛乳粥,還有書可以解解悶,陛下很快就來?!迸R窗的長榻上布置得很是舒適,暗紅色的繡花引枕、玫瑰紅的軟墊、紫檀的炕桌上放著八寶琉璃燈,燈光明亮但不刺目,柔和但不暗沉,八寶琉璃燈下赫然是一本。的書頁上夾著一張書簽,一輪彎月下簡單的勾勒出幾根竹枝,細(xì)竹旁凌亂的點綴著幾塊石頭,杜堇容看了眼就隨手放在一邊,這是他隨手畫的。這本不是他看的那本,書簽卻夾在他正好看到的地方,垂著眼看了一會書頁,沉默的他讓人琢磨不透情緒。杜堇容不知道,這本書在上一輩子陪著趙恒煦三十多年,每當(dāng)他夜來無眠的時候,就會就著燭光透過字里行間找尋杜堇容的身影,一遍又一遍、一夜又一夜。——————————————————和福寧殿的寧靜溫馨不同,御書房內(nèi)暗潮洶涌,趙恒煦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的坐在上首,下面衛(wèi)國公鄧勝臉色灰敗,要不是兩個兒子攙扶照顧著,估計就要跟著皇后娘娘去了。鄧勝的長子鄧修古沉靜的面容下含著哀愁,他是鄧素貞的父親,對鄧素貞簡直是含著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極盡的寵愛。鄧勝的次子鄧修吉是庶子,長相有些輕佻,面白無須,眼下有浮腫的眼袋,垂著眼、眼珠子在眼瞼下四處游動,站在鄧勝的身后手時不時晃兩下,顯得有些不耐煩。鄧家父子三人一言不發(fā),坐在鄧勝對面的左相林炳承瞇瞪著眼,沒有辦法,年紀(jì)大了、精神不好,大概吧!右相重之稟剛才就說了一句話——一定要嚴(yán)查。“此等事情,有辱皇室尊嚴(yán),一定要徹查、嚴(yán)懲兇手,以慰皇后娘娘在天之靈,不然有愧于列祖列宗??!”這是禮部尚書古良臣,耿直之臣,最喜歡用禮法來壓人,上輩子趙恒煦有什么政令要改革,這個人叫得最厲害,總是拿祖宗家法來壓趙恒煦,趙恒煦老早看他不順眼了。“微臣以為不可,陛下初登基,國中未穩(wěn),現(xiàn)在大肆追究兇手,恐怕引起動亂,陛下還請三思。”戶部尚書王文濤,謙謙君子般的人物,但其實早就和趙奕旃狼狽為jian。趙恒煦撐著頭看著他的臣子們我一言你一語的爭論,心里面評估著這些大臣,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可用的人如何發(fā)揮最大的價值、不可用的人怎么讓他發(fā)揮價值。“陛下,臣以為,當(dāng)務(wù)之急要讓皇后娘娘入土為安?!睜幷摰胶竺?,禮部尚書古良臣梗著脖說道。御書房爭論叫囂得最厲害的就是古良臣和王文濤,其他人只是說了一兩點自己的建議,就住口不言。其中尤以古良臣說得最多,恨不得字字血淚,比鄧家人還像鄧家人,說得干癟老頭鄧勝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頭。要不是知道古良臣的為人,可以保證古良臣是要當(dāng)個純臣的,始終站在皇帝陛下這一邊給皇帝添堵。趙恒煦輕輕的撩了一下眼皮,涼涼的看了眼梗著脖子的古良臣,要不然他都會以為古良臣是站在鄧家這邊的。“臣附議?!币恢卑炎约寒?dāng)旁觀者的林炳承突然開口同意古良臣的提議,讓還要開口的王文濤緊閉了嘴巴。左相都表達(dá)了意見沒有道理右相還要當(dāng)茶幾默默無聲的。重之稟站起身,“臣附議?!彼淖兞俗约阂婚_始的立場,在朝上重之稟和林炳承的政見時有相左,沒有想到這回卻變得如此一致,趙恒煦暗暗的打量了一下重之稟,上輩子他可是堅持要查找兇手、讓真兇繩之以法的,難道因為他的重生,重之稟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兩位丞相都已經(jīng)附議,其他人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也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一連串的附議,就連在那兒裝茶杯的趙奕旃都附議了一下,垂著眼、睫毛在眼睛下投下晦暗的陰影,慘白的膚色在燭光下尤顯得青白,寬大的袍子遮住緊緊握著的、指節(jié)泛白的手。趙恒煦沒有立刻說話,沉默的坐在那兒眼睛看著一個方向,久久的,久到眾人都屏住了呼吸,新皇的殘暴、沒有耐性那是出了名的,在場的人都以為新皇只是在醞釀憤怒,越是沉默就越是憤怒,越是憤怒就越是不可理喻。作者有話要說: 對手指,要去參加培訓(xùn)了,星期天木得懶覺睡,好桑心!?。?!☆、第五章上輩子趙恒煦就是這樣,追究兇手,牽連的人越來越多,在繃緊了神經(jīng)的京城中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官員人人自危、百姓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趙恒煦的威信越來越低,他一開始就給百姓、世家樹立了一個殘暴嗜殺的形象,以至于后來被趙奕旃有機可趁。刺殺追查到后來,牽涉到的人如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不僅僅是舊帝的舊臣,跟著趙恒煦南征北戰(zhàn)的人也被查出牽扯其中,人數(shù)還不少。那時候趙恒煦一下子被憤怒、欺騙、背叛的情緒所包圍,菜市口的地是干的,但是流放之地的冤魂一日比一日多,就連杜堇容也被遷怒貶至涼州。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