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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說實話,在我再次見到你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當時怎么會狠心丟下江刑和柳鶯時,”沈清汜自顧自地說著,他的話毫不留情地在夏征的傷口上又捅了一刀,“可是之后想來,倒也理解了。人心畢竟是偏的,江刑和柳鶯時加起來,終究不敵一個夏暢——因為你的心中早有取舍,所以你才會心懷愧疚?!?/br>夏征的呼吸一窒:“你一直就是這么看我的?”沈清汜愣了一下,但他的回應(yīng)卻顯得有些輕描淡寫:“我一個局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在你們離開后不久,天火很快就降下來了。到處都是哀嚎,那種劇痛,絕望……著實令人難忘。”“清汜……”沈清汜的表情雖然平淡,但聲音中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夏征想要安撫,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說起。一時間,祠堂中的兩人相對無言,沈清汜忽地笑了,他搖搖頭,似是想把那些伴隨記憶而來的東西拋到腦后:“夏征,被天火侵蝕的不止是人的rou體,還有他們的魂魄……你記得你走前對柳鶯時說了什么嗎?”“說了什么……”夏征愣住了,當時事態(tài)緊急,他依稀記得自己說了很多話,卻不知道此時沈清汜指的是哪一句。沈清汜見狀輕輕嘆了口氣:“你說,讓她照顧好江刑,等你回來?!?/br>夏征聽罷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果不其然,沈清汜接著說道:“很多人都死了,柳鶯時卻聽信了你的話,勉力支持。到后來,終于撐不下去了,眼看天火又要降下,而當時江刑的魂魄已經(jīng)被天火焚燒殆盡。為保江刑不死,柳鶯時以自身靈力,強行引燃魂魄,以此為媒布下了法陣‘匯靈’,竟然試圖以此填補江刑的魂魄?!?/br>沈清汜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當時的申首山,可謂是一個巨大的熔爐,不論是曾經(jīng)在此死亡徘徊不去的野鬼,還是新近葬身于天火之下的怨魂,這都是現(xiàn)成的材料。為了保住江刑,柳鶯時居然將諸多無法投胎輪回的冤魂合而為一……他們被一同封在江刑體內(nèi),在那副皮囊之下,分裂,咆哮,撕扯……夏征你說,被這樣凝聚起來的一個人,還是‘一個人’嗎?”“……”這樣的問題夏征根本無從回答,他與沈清汜對視了半晌,最終只是干巴巴地擠出一句:“然后呢?”夏征逃避似的轉(zhuǎn)移話題令沈清汜不禁冷笑了一聲:“之后的事情你大致也都知道了,首陽宮找到了申首山,帶回了柳鶯時魂魄耗盡的尸體?!?/br>“可是按你的說法,首陽宮趕到的時候應(yīng)該也看到小刑……”夏征突然覺出不對,他眼睛慢慢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面前的沈清汜:“你……”“話已至此,想來有些事應(yīng)該也不難猜了。”面對夏征的震驚,沈清汜卻只是隨意地一笑,“江刑,確實只是個假名,他真正的名字,叫做沈清汜,那個純陽血脈,只跟著沈嘉平學(xué)會了遁術(shù)的……首陽宮的祭祀人?!?/br>“可是你……”夏征一時間有些轉(zhuǎn)不過來,“鶯時她……成功了么?”“別急著吃驚,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鄙蚯邈嵫鲱^看了看祠堂里供奉著的牌位,笑了笑,夏征頓時有了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心中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別再聽下去,而他卻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做不到轉(zhuǎn)身離去。沈清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勾起的嘴角隱約透出一絲殘忍:“沒錯,沈清汜是江刑,而我……并不是沈清汜?!?/br>☆、攤牌(下)“……”夏征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半晌,終于問出一個問題:“你是誰?”“孤魂野鬼。”對面那人自嘲地一笑,“不過,這么說似乎也不對,仔細想來,我不過是柳鶯時強行施術(shù)下的一個意外產(chǎn)物。我是這世間的第一個還陽者,生即是死,從沒有過往,也看不到什么未來?!?/br>“所以這是江刑的身體……”夏征看著他,聲音顫抖,“既然現(xiàn)在你在這里,那么江刑呢?”“他啊……”沈清汜略微遲疑了一瞬,“我不知道。”“不知道?”夏征抑制不住地聲音上揚,“這十年來你一直占用著他的身體,他是不是活著,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沈清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現(xiàn)在這具身體之中,有千萬個彼此無關(guān)的魂魄,其中一些執(zhí)念較深,或悲傷,或憤怒,我多多少少都能借此感受到他們的存在,然而江刑卻從來不是其中之一……他很安靜?!?/br>“怎么可能?!”“夏征,你不必質(zhì)問我,”沈清汜微微皺眉,“如今的一切并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欠你們?nèi)魏稳恕!?/br>“……”夏征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激動,他握了握拳,扭頭看向窗口,深深地吸了口氣,過了一陣之后,他才低聲問道:“小刑當時受的所有苦,可以說都是我的決定造成的,即使他魂魄受損無法還陽,難道他就沒有執(zhí)念,對全身而退的我和阿暢就不會有所怨恨嗎?”沈清汜的神情柔和下來,他搖了搖頭:“他的話……應(yīng)該完全沒有吧。”“……為何?”“因為那家伙根本就是個傻子?!鄙蚯邈彷p輕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江刑這個名字的由來?這名字是他逃離首陽宮時給自己起的,江刑,意為將受之刑。這個傻子一邊逃避著他的命運,一邊卻又時刻提醒著自己,時限一到,他便應(yīng)該回去,主持九天祭典,替他的親人和天下蒼生鋪平道路。你知道嗎?他離開首陽宮,真的就只是想出去看看這么簡單?!?/br>這番話不禁勾起了夏征的回憶,他不由地苦笑了一聲:“真是個爛好人?!?/br>“他才是光,從他的記憶里我看不到一絲陰霾?!鄙蚯邈岽瓜骂^看著供桌上的燭火,“相比起來,反倒是我對你們滿心怨恨?!?/br>“我竟不知……”沈清汜吐了口氣,心中顯然也不平靜:“即使擁有那些魂魄的記憶,我也向來無法感同身受。只是一想到因為你們,我才要平白無故地背負這么多東西,就總是會心有不甘?!?/br>夏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沈清汜道:“所有人的死活本與我無關(guān),九天祭典卻要我以命相抵;我無法左右自己的誕生,卻要延續(xù)別人的命運;我不欠你們?nèi)魏稳耍瑓s要替造成這一切的你們?nèi)ヘ搨鶅斶€……”沈清汜停了下來,他看著夏征,神情認真:“你說,這是憑什么?”面對這樣的問題,夏征也無法回答:“……抱歉?!?/br>“自從醒來之后看到你們,我就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當時被留下的人是你,或者是夏暢,或許現(xiàn)在需要承受這一切的人就不會是我了?!鄙蚯邈彷p輕嘆了一口氣,“真正的死亡,和從來不曾‘活’過,這都是我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