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妖怪，被再吃一次，那就永不超生了。

小艾抱著嬰兒，甜甜的笑笑，瞬間，她和嬰兒跟古塵和這個世界分開。她在黑暗中牽著嬰兒的手，嬰兒浮在半空看她。

小艾道：“跟我有緣，那我就送送你吧?！?/br>
小嬰兒看著她。

小艾空著的手一轉(zhuǎn)，一個白鈴鐺攥在手里：“我先帶你去看看你的爸爸mama?！?/br>
小嬰兒眨眨眼。

小艾笑。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

古塵再次回到14樓，建筑公司的小女生開著門在接收快遞，兩個男生蹲在樓梯口抽煙，一個大媽在走廊拖地，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開著房門正在看電視，年輕女人在跟通下水道的工人說廁所的情況。他閉著眼睛經(jīng)過這九個人。所有人都不看他。

再次睜眼，九個人頭上飄著九根白色的毛發(fā)。

他直視前方，朝著1420的方向走。大媽突然朝他伸手，他耳朵一動，側(cè)身閃過，順手，拔掉白色毛發(fā)，大媽沒了白色毛發(fā)的控制，倒在地上?？爝f員眼睛一斜，握筆一摜，筆飛出去，直戳他的眼睛，他反手一抓，攥住筆，再用力反摜快遞員頭上的白色毛發(fā)，白色毛發(fā)掉落，快遞員倒地。下水道工人和年輕女人出來，一個拿著大管子，一個拿著剪刀，他閃躲，念咒，赤劍飛來，擋住趕來的抽煙男和小女生，他在地上一個滑行，拽著年輕女人和下水道工人各一條腿，用力一提，兩人倒地，順手掃掉白色毛發(fā)。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出門，手里各一把菜刀。他笑一聲，再一個翻身，一閃，站在兩人身后，抬手一揮，收掉毛發(fā)，兩人倒地。赤劍攔著三人，他又一笑，閃到三人身后，拔掉白色毛發(fā)，三人倒地。

監(jiān)控室的保安瞌睡醒來，揉揉眼睛，十四樓這九個人在搞什么名堂。

古塵蹲下去，撿起掉落的白色毛發(fā)，一愣，居然是狐貍毛。他攥緊狐貍毛，起身，走向1420。小嬰兒不會控制力量，把妖怪困在了房間，自己困在了門外。妖怪的狐貍毛從門縫下往外鉆，看來，是想用這種辦法逃掉。他抬手，向著門一揮，瞬間，狐貍毛在空中轉(zhuǎn)成一個圓形，飛快的旋轉(zhuǎn)，砰一聲，穿透大木門。一個男人，從圓形里被扔了出來。他靠墻一躲，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應該是被嚇暈了。

他一腳踢開房門，一個臉上滿是口水的漂亮女人和一個嬰兒躺在地上，一只九條尾巴的小狐貍跪在地上求饒。

他掃一眼，蹲下，對小狐貍笑笑，一手拎起嬰兒，一手抓住小狐貍的尾巴晃蕩：“你沒事搞這么大動靜干嘛？”

“我餓呀?！?/br>
“吃了幾個了？”

“不多。”

古塵笑著站起：“不多。”

重復完，突然怫然作色，抓著小狐貍的手用力一甩，小狐貍被甩在墻上，掉下一根狐貍毛。

嬰兒掙扎著哭哭，古塵拍拍它的臉，“別裝了?！?/br>
嬰兒怔忪看他，化成原形——九個頭九條尾巴老虎爪的小狐貍——蠪侄。

古塵黯然打量房間，墻上有血，地上有血，床上有血，到處都是那一家子的血跡。嬰兒化成鬼，如果不是及時趕到，嬰兒會永不超生，或成為永遠作惡的惡靈。嬰兒的父母沒了，嚼得只剩下不全的骨頭。還有地上未被吞掉的男女。

他嘆口氣，輕聲念咒，地上的男人女人全部回家，忘記所有事。然后提著蠪侄離開，燈，依舊明明滅滅，昏昏暗暗。

葉喬見過山神后，又帶著小貓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也是一座山，不過，全是墓碑。他推著自行車帶著兩束白色的百合花上山，小貓大屁股在前面扭來扭去。

葉喬找到要祭拜的那一排墓碑，把自行車停在斜坡邊上，在一排墓碑中找到最新的那兩塊。

這個地方是山神告訴他的，之前易子輝死，他想來不敢來，現(xiàn)在，他想來看看他們。易子輝家的墓是三個人擠在一個墓碑下，現(xiàn)在的一家三口也是。很巧，但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放了一束花在易子輝家墓前，放了一束花在這一家三口墓前。對趴在地上咬尾巴的小貓突然道：“我是不是太殘忍了?！?/br>
小貓看他一眼，繼續(xù)咬尾巴。

“生死之間徘徊痛苦，希望他們不要經(jīng)歷，修羅道的恨，希望他們不要去?！?/br>
小貓起身，在葉喬腳下繞兩圈。

“放心吧?！?/br>
小貓喵喵兩聲，抱住葉喬的小腿。葉喬彎腰，抱起小貓離開。六道輪回，天道，人道。他們沒有錯。

古塵瞬間出現(xiàn)在墓碑前，葉喬的話，他聽見了。都是可憐人。

活了那么多年，什么事都見過，能幫就幫，但那么多冤魂，怎么幫得過來。還有，有些事情，沒有對錯。

小嬰兒見到了他的爸爸mama。爸爸mama尸骨不全，靈魂不全，輪回恐怕沒希望了。小艾用鈴鐺聚攏兩個靈魂假象跟小嬰兒見面。mama抱著小嬰兒親一親，蹭一蹭。爸爸抱著小嬰兒親一親，摸一摸。小嬰兒笑笑，爸爸mama再見，我會想你們的，我知道的呀，謝謝小艾jiejie。

小艾笑，你是個好孩子。

小艾在墓里看見了墓外的葉喬，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葉喬，林淵跟jiejie說過，有個小孩子，他很善良。還有，葉喬啊，如果你殘忍，那我呢？葉喬走后，她又看見了古塵。古塵，你和jiejie還有林淵一樣，一直在做對的事情，你們沒錯呀。

她從墓里爬出來，跟古塵說：“古塵，我要離開兩天。”

古塵點點頭：“是哪條路?！?/br>
小艾低下頭：“輪回。一個人?！?/br>
“……嗯?！?/br>
第18章第十八章一耳

“這個給你?！?/br>
老奶奶幾乎每天上午都會帶著一盒糕點去城郊公園的長椅上坐會兒。

老奶奶住在公園后門旁邊的小巷子里。小巷子經(jīng)過的人不多，路不寬，樹木高大蒼翠，房子兩層居多，大部分等著被租。虛無冷清。

老奶奶今天帶來的是紅豆糕，自己動手做的，又香又彈。

“這個給你?！?/br>
沒人回答。

一耳妖怪天未亮就來到啡語。老謝開門，眼睛布滿血絲的一耳妖怪把他嚇了一跳，還好今天不用跟著樂樂回去，不然樂樂會被嚇醒。他捂著胸口，呼出兩口氣，讓一耳妖怪進來等，自己去叫古塵。

古塵睡眼惺忪下樓，抓抓亂糟糟的頭發(fā)：“什么事？”

“她走了?！?/br>
葉喬被古塵拉著去參加老奶奶的葬禮。老奶奶的丈夫很早就離開了，底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外地定居，一年回來一次，女兒嫁到很遠的地方，兩年回來一次，這次他們帶著各自的另一半和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出席葬禮。葬禮全程由殯儀公司cao辦，兒子女兒一起花的錢，他們只要出席就行。

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