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在進入游戲前，他以為他收到這筆錢會欣喜若狂，但現(xiàn)在，他甚至有些無所謂，如果不是陸離提到這個，他都忘了。想到什么，方宜臻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我能用一半的費用，換一臺先行版嗎？”

陸離看著他，那目光含著深意，但隔著眼鏡片，并不清楚。

“……實在抱歉方先生，這不符合規(guī)矩?！?/br>
方宜臻哦了一聲，也不為難他：“那好吧，沒關(guān)系。如果沒其他的事的話，我先回去了?！?/br>
“我送您下樓?！?/br>
回到家里后，方宜臻直接躺到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最后是被餓醒的。

冰箱里沒新鮮的食材，只有幾杯泡面。他嘆了口氣，雖然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活了很久很久，但事實上只過去了三天不到而已，短暫到家里都來不及積灰——當然，冰箱只有泡面的窘境也沒有改變。

不過幸好他卡里有上次結(jié)算的三十萬，生活總算是寬裕了點，再也不用過吃泡面吹西北風的苦逼日子了。

他叫了外賣填飽肚子，然后把家里上上下下全打掃了一遍，直到暮色四合才把家務(wù)都給做完了。

他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兒呆，打開手機，本來想聯(lián)系一下朋友，但通訊錄一點點劃下去，那些名字都變得陌生了。畢竟，在他的意識里，已經(jīng)好幾百年——也許還不止？反正就是很久很久沒有跟朋友們說過話了。近鄉(xiāng)情怯這個詞，還是很有其道理的。

方宜臻干脆把手機關(guān)了。

恍惚間想起一句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話。

你的身邊好像都是人，但是仔細地看了看，卻又發(fā)現(xiàn)什么人都沒有。

他已經(jīng)睡得夠多了，腦袋清醒地不得了，于是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郵箱，想看看自己以前投出去的簡歷有沒有被電子公司接收。本來是不抱什么大希望的，但是他隨手打開后跳出來的界面上明晃晃的“您的入職申請已通過”幾個大字，一下子就把他砸的蒙了一會兒。

通……通過了?。?/br>
方宜臻興奮地差點把電腦都給掀翻了，他投簡歷的這家是個大公司，沒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經(jīng)歷的人基本上是沒希望進的，更別說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了。只不過他投簡歷時是廣撒網(wǎng)型的，每個公司都投了，沒想到其他的小公司沒要他，這家大公司卻通過了。

“宜臻。你回來了。”

音箱里傳出熟悉的他自己的聲音。

“嗯。我跟你說，我的入職申請通過了，再過幾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它也非常高興的樣子，軟軟地說：“恭喜你，你終于可以不再吃泡面了。”

方宜臻：“……”

果然什么樣的程序員就能做出什么樣的程序，它跟他一樣沒志向有沒有……

之后他的生活就步入了三點一線的正軌。

他像這個城市里每一個為生存而奔波的工作黨一樣，每天來回在家和公司之間，忙忙碌碌來來往往，倏忽之間，時光就從這縫隙中溜走了。

只不過除此之外，他的生活又多了一個必須的步驟，那就是關(guān)注的官網(wǎng)，時刻注意著有沒有全息化版本公測的消息，然而過去了一年，還是沒有一星半點跟全息有關(guān)的消息出來。

他又等，大概過了兩個月，網(wǎng)上又傳出了另外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網(wǎng)游因工作室決策失誤，運轉(zhuǎn)資金不足，將全面關(guān)閉客戶端，永遠退出網(wǎng)游市場。

方宜臻懵了，然后請假打了個飛車去工作室。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但站到寫字樓大門口前，他大腦又全放空了。

深深地吸了口氣，方宜臻才走進大門，前臺小姐叫住了他。

“先生您好，請問有預(yù)約嗎？”

“我去十七樓的游戲工作室?！?/br>
前臺小姐愣了愣，然后保持完美的微笑：“先生，您可能走錯了，我們這里沒有游戲工作室?！?/br>
方宜臻大腦嗡地一聲，他下意識地否定道：“不可能……！一年前，我還來過這里，是一個叫陸離的人接待的我……”

前臺小姐：“呃……我?guī)湍阍儐栆幌掳?，也許您記錯了，不是游戲工作室呢?！?/br>
說著，她拿起了內(nèi)線電話。

“……先生，抱歉，我們這里沒有叫陸離的人就職過。另外，我?guī)湍暇W(wǎng)查了一下您說的工作室的地址，發(fā)現(xiàn)那個工作室還沒有注冊過?！?/br>
說到這里，前臺小姐看方宜臻的眼神已經(jīng)很古怪了，仿佛在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幻想癥患者一樣。

方宜臻離開大樓的時候，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可笑。

他拿起手機，搜索了，跳出來的搜索結(jié)果很少，沒有一條跟游戲相關(guān)。

好像就在某一個瞬間，這款游戲就人間蒸發(fā)了，連帶著方宜臻一年前在游戲里的經(jīng)歷，就這樣煙消云散了。

這是現(xiàn)實嗎？或者是幻境？也許，是場夢……？

然后，他在某個瞬間夢醒了。

太陽明晃晃地照在他的頭頂，視網(wǎng)膜上映著無數(shù)白色光點，炫目到頭暈。

方宜臻低著頭穿過車流，整個世界好像都沒了聲息。

剎車的尖銳聲在耳邊響起，穿透了他與世界間那微弱而透明的隔膜，直達他的耳底，方宜臻轉(zhuǎn)頭，看到那直沖向他的車，和里面那個驚慌失措的車主，本來想逃的，但腳步卻頓住了，任他急的滿頭大汗心火上涌也挪動不了分毫。

在最后的一瞬間，一股外力強硬地將他拖拽到了路邊，車子呼嘯而過，在數(shù)米外終于停了下來。

“有毛病啊！停在馬路中間，紅燈看沒看見?。肯胝宜酪矂e拉著別人！”

方宜臻甩了甩頭，渾身冒起了冷汗。

就在這時，頭頂響起了一道平靜到有種清涼的感覺的聲線：“抱歉了，他身體不舒服?！?/br>
方宜臻渾身僵了僵。

車主罵罵咧咧地走了。

方宜臻遲遲不敢抬頭。而那只拽著他手臂的手卻慢慢收緊了。

“宜臻。”嘆息般的：“好久不見了?！?/br>
“……”

他瞇著眼睛，逆著太陽看向高大的男人的臉。

“還認識我嗎？聽到我的聲音，你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男人微微笑起來。

認識啊……怎么會不認識……這，不就是老子自己的聲音嗎。

方宜臻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就荒謬了。

男人微笑著嘆了口氣，伸出手將他拽進了自己的懷中，用力到方宜臻覺得自己的胸口都要被壓扁了。

“終于——抓到你了。”

“你再也無法將我丟棄?！?/br>
*

家里多了一個男人，很多生活用品都得重新買過。然而直到男人像游戲中的每一次那樣壓在他的身上，方宜臻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媽的。老子簡直神了。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