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沒有去看天空，而是看著鄀九州。

他的確心情不好，凱瑟琳是李道林曾經(jīng)的情人，又死在xd1001手下，雖然他只和凱瑟琳接觸過一次，也察覺到凱瑟琳對他沒有好感，卻不能阻止他對凱瑟琳有愧疚。

這樣的愧疚鄀九州也有。

要是那天，他們再強一點就好了。

夏佐當(dāng)然沒有把永明廣場上的那尊銅像當(dāng)做前總統(tǒng)女士，但三年偶爾會被李道林帶著參加宴會，學(xué)一些人情世故的他發(fā)現(xiàn)，聯(lián)邦的高層大多對總統(tǒng)女士都十分尊重。

將二十年前經(jīng)濟崩潰的聯(lián)邦發(fā)展成如今這樣繁榮，前總統(tǒng)女士功不可沒。

這是被人感激的功績，卻被人以那樣的言辭侮辱。

而他迫于要收集明面上的罪證，只能眼睜睜看著戰(zhàn)爭神教潑灑紅油漆。

他的隊員們同樣憤慨，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上司眼中陰云翻涌，但才重遇才多久，鄀九州就能如此篤定的說出他心情不好，這人是有向?qū)У淖x心術(shù)嗎？明明是個哨兵。

放任思緒在天空里飄蕩，夏佐隨意走著神。

幾分鐘后他突然說：“一個小時后去第七課辦事處?！?/br>
鄀九州笑得眼睛都彎起，低聲說：“遵命，我的上校?！?/br>
***

夏佐睡醒的時候，梭車剛剛停在第七課辦事處的停車場里。

將車熄火的鄀九州回頭正好對上他睜開的眼睛，照顧睡覺的他拉上了車窗隔板，后座此刻昏暗一片，而昏暗中夏佐的眼睛發(fā)射著光亮，漂亮仿佛橄欖石。

鄀九州一愣，定定看了幾秒，猛地移開視線。

曖昧的氣氛，車里兩人都能感覺得到。

夏佐沉默地整理好衣服，拉開車門下車。

趴在方向盤上的鄀九州一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到拐角處，才展開光屏。

“喂，王岑，叫你訂的演唱會的情侶票呢？買到?jīng)]有？”

回首都是為了安大叔？開玩笑呢？情敵越來越多他必須提前下手了啊。

鄀九州之絕對成功約會大作戰(zhàn)第一階段計劃，現(xiàn)在開始！

第60章低情商遇到無情商

鄀九州暗暗計劃的時候，夏佐正在第七課辦事處的地下三樓。

這是夜鶯的審問室。

狹隘的室內(nèi)，頭頂燈光蒼白，四面墻壁沒有粉刷石灰，留下大片大片有潤澤水汽的灰墻，潮濕的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劣質(zhì)消毒水味道，如果仔細聞，似乎嗅到一絲絲被消毒水掩蓋下去的血腥味。

古爾巴悠悠轉(zhuǎn)醒后，首先看到的是一雙軍靴。

軍靴很長，黑色皮料一直包裹到膝蓋，勾勒出完美的弧線，視線再向上，越過灰色軍服，男人看到是不久前將他嚇暈的那一張臉。

精致完美如同惡魔的臉上，一雙碧綠眼瞳微微閃光，像是某種獸類的眸子，冰冷冷不帶一絲感情。

古爾巴下意識垂下視線避開。

然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禁閉光圈捆綁在一張鐵椅子上，椅子腿牢牢固定在地面，而他被固定在椅子上。

夜鶯。

光是在心里念出這兩個字，古爾巴就恐懼萬分，更別提目前在這間審訊室里和夜鶯的上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站在他身前不遠的夏佐挑眉，犯人一號轉(zhuǎn)醒的舉動一分一毫都被他看在眼里，他轉(zhuǎn)身坐在這間審問室里另外一張椅子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光屏上展示著犯人一號的資料，夏佐瞄了一眼犯人的證件照，沒有按照一般規(guī)則詢問姓名一類，而是直接說：“古爾巴先生，我相信你對自己為什么身處在這里很清楚?！?/br>
“我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情，”古爾巴小聲碎碎念，一句話顛三倒四，“我是聯(lián)邦公民，我沒有做，你是夜鶯上?！?/br>
“你很害怕?！毕淖舸驍嗨?。

“但你也很冷靜，沒有任何聲嘶力竭的咆哮，也沒有說出什么東西的名字來威脅我放了你，你甚至沒有問我是以什么理由逮捕你，古爾巴先生，能抬起頭和我說話嗎？”

古爾巴抬起頭。

戰(zhàn)爭神教的高層先生，擁有一張平凡到人見過就忘的臉，唯一頗具特色的是他的嘴，嘴唇太厚，像是兩根貼在一起的熱狗。

兩根熱狗一張一合，“我……你為什么抓我？”

“與政府確認的腦蟲潛伏期人員有過密來往，目前就這一個，我相信你會讓我知道更多?！?/br>
古爾巴不說話，而夏佐翻閱光屏，半晌后突然問：“你和馬莎莎小姐是情侶？”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那你知道馬莎莎小姐現(xiàn)在在哪里嗎？”

“不知道?！?/br>
格外無趣的問答一來一回又進行了幾輪，再次低下頭的古爾巴沒有看到夏佐身邊有橙黃色的光子在浮動，和明顯在通過檢測腦波來判斷他是否在說謊。

古爾巴也是向?qū)В上Ь耦I(lǐng)域體積和頻率只能算是f，和夏佐知道的那個能進入國家級項目研究所的馬研究員確實不太搭配。

“我認識馬莎莎小姐，”說出這句話的夏佐語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在談?wù)撘粋€認識的人，更像是談?wù)撘粔K石頭，或者任何一種沒有生命的東西，“她專業(yè)素質(zhì)很強，在工作中說一不二，很難想象她會喜歡上你這樣沒有什么特點的男人，或者是資料弄錯了，她和你并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

古爾巴沒有說話。

看來這個話題不夠刺激，夏佐在【戴綠帽以激起犯人憤怒】這一條后面打上叉，重新選擇了另一個方案。

早知道就不給下屬們放假了，對于審問自己并不擅長。

自認為并不擅長的夏佐不知道，在古爾巴眼中，夜鶯上校平淡的言語如同一把把不起眼卻鋒利十足的利刃，一刀刀戳向他的傷口。

接下來這個方案夏佐從利刃換成了狼牙棒。

“你收養(yǎng)了一個女兒？目前正在永明小學(xué)附屬幼兒園上中班？”

他對面的男人猛地僵住，然后開始拼命掙扎，禁錮光圈隨著他的掙扎蕩漾，卻沒有被掙脫出去，除開怪胎和變態(tài)，大部分向?qū)г诩ou上都沒有什么力量，古爾巴并不例外。

“不關(guān)小靜的事情！”他的臉青白扭曲，“她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