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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里一片歡騰, 恰逢臘月里接近年關(guān), 這好消息來得及時, 總算給今年的新春添了一點喜慶的味道。 新棠的心里卻一直擱著一件事。 蠻夷要用李獻淮來向南岐投誠這件事, 一直直沉沉的壓在她的心里,她一方面擔心這是蠻夷的障眼法,別一方面又在擔心太子。如果李獻淮堂而遑之的被送到了太子手里, 那么他的一舉一動勢必會被天下人看在眼里,怎么處置他, 便成了個難題。 雖說李獻淮是南岐的罪人,可他也是南岐的嫡出皇子,是太子的親手足, 站在家國道義上,這等叛國賊子理當人人得而誅子,可站在手足情義上,太子若是處決了他,總會蒙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歷史洪流瞬息萬變, 假若百姓不再受李獻淮之苦時,誰知道后世又會如何說, 畢竟太子在深宮中的那許多年, 可是一直掩藏在李獻淮的鋒芒之下。 新棠惴惴不安的左等右等卻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太子還是如舊,照常晨起去軍營里練兵布局,好像那封信如同漸漸外面的雪水, 消失的無聲無息。 幾天后的一個黃昏,巡河的王衍晚間回來帶了個消息,李獻淮跑了。 新棠聽到消息的時候,說不清當時什么感覺 ,連日里糾結(jié)已久的事情不用費心去想如何解決,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 她不由得問道,“可是知道了消息,逃了?” 太子聽得她這句話,終于舍得分給了這邊一點視線,只見他面上并無詫異,甚至于聲音也是平平淡淡,“蠻夷人想要拿他來當墊腳石,也太愚蠢了些?!?/br> 正如同李獻淮很了解太子一樣,太子對這位弟弟的秉性也是一清二楚,這種心機深沉、不擇手段之人,斷不會等著被人拿捏,否則趙貴妃一事剛出的時候,他也就不必趁著機會遠離經(jīng)營多年的扶臨城了。 王衍頓悟,“那這三皇子離了蠻夷會去哪里呢?蠻夷是最后可以接納他的地方,如此一來,三皇子可就真無藏而之地了?!?/br> 李獻淮現(xiàn)在在南岐等同于過街老鼠,尤其在太子勝了蠻夷人之后,他在里面暗中作祟的伎倆也被公布在世人眼前,在南岐百姓心中更是臭名昭著。王衍覺得,他快要山窮水盡了。 新棠已經(jīng)有些看不明白現(xiàn)在的局勢了,索性不愿意再多想,打了個哈欠,撐著腦袋靠在椅子上默默的看著太子,等著他給王衍解答她也十分感興趣的問題。 穿堂風不經(jīng)意的吹過,新棠瞇了瞇眼的同時,只見太子把玩著新得來的彎刀,淡淡道,“等?!?/br> 與此同時,蠻夷朝中得知李獻淮失蹤之后,倒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這人本就非我族類,心思必然有異,若不是看在他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也不會給他等同于王子的待遇,且這人心思詭譎,和他合作總有點與虎謀皮的意思,早崩也好。 遺憾的是,在這場戰(zhàn)爭之中,沒有了一個合適的替罪羊,李獻淮這么一個可以推出來做靶子的人,就這么跑了。不過這種遺憾在聽到屬下匯報說李獻淮進了南岐之后,一掃而空。 這可真是瞌睡來了立馬有人遞枕頭。 憑李獻淮那個攪事精的本事,和他那個自小不對付的兄長之間,有得一翻較量,趁這個內(nèi)訌時間,蠻夷的準備充足與否,將決定了能不能扭轉(zhuǎn)現(xiàn)在被南岐壓著打的局面。 幾乎是同一時間,太子也收到李獻淮潛入幽州的消息,新棠也才明白,此前太子那句簡短的“等”是什么意思。 王衍幾乎派出了幽州武功最高的幾名侍衛(wèi)去尋找李獻淮的下落,幽州城里大到城池營壘、小到河岸溝渠,統(tǒng)統(tǒng)都沒放過。這個行動甚至驚動了耿自忠,他轉(zhuǎn)頭得知李獻淮入幽州之后,二話不說就安排人加入了找人大軍中。要說與李獻淮之間的恩恩怨怨,除了太子,大概就屬耿自忠最為意難平。 奇怪的是,這么多人在城里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也沒能把把李獻淮的影子看到。耿自忠得知此事之后,在軍營里不眠不休的練了三天的武,待到第四天還沒動靜的時候,便取出了他上戰(zhàn)場慣用的那把□□,翻身上馬,親自找人去了。 太子的案上擺放著李獻淮事件的最新進展,一一打開之后,都是一些沒有進展、無關(guān)痛癢的上奏。人派出去找了這么多天了,除了最開始在幽州城里露過一次臉之外,其余竟是一點痕跡也沒查到,這太不合乎常理了。 新棠暗嘆這李獻淮也算是一代梟雄了,憑一已之力便能攪得兩國不得安寧,這樣的本事不是誰都有,若不是長歪了,選錯了立場,對于這南岐來說,他未嘗不會成為一個擁有賢名的親王。 既生瑜,何生亮。 新棠拿過一本折子隨便翻了翻,這本是王衍遞上來的,上面說本來追著幾個潛入城里的蠻夷人后面去查,卻一無所獲,懷疑是李獻淮的聲東擊西。 她奇道,“現(xiàn)在幽州城里竟還有蠻夷人?” 兩軍開戰(zhàn),除了來使,是容不下其他異族在眼皮子底下晃悠的,自陰陽山那一戰(zhàn)之后,幽州城里的蠻夷人被殺的殺、逃的逃,幾乎都消失了個一干二凈,這折子上的蠻夷人又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太子蹙了蹙眉,似是對現(xiàn)下的情況很不滿意。新棠見狀,放下折子輕揉的在他額頭緩緩的揉了起來。 細膩的手指和輕緩的力道,再加上新棠身上淡淡的清香,很有讓人舒緩的功效。太子的眉頭漸漸的舒展,手上動作沒停,往后握住了新棠的手,頭也放松的靠在她懷里,靜靜的合上了眼。 新棠呼吸都變輕了,但她知道太子沒睡著。果然,下一步便聽他道,“城門口侍衛(wèi)發(fā)現(xiàn)的那幾個蠻夷人,是一直跟在李獻淮身邊的,幾乎是寸步不離,也有人親眼在城里看到過他們一同出現(xiàn)在了客棧,所以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找人,誰曾想,找著找著,竟讓人越藏越緊。” 太子頓了頓,睜開了眼睛,捏了捏新棠的手,把人拽到了腿上,從后往前抱著,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視線卻落在了攤開的折子上,一字一句道,“你說,我這三弟會藏在哪呢?” 新棠想到了她所在的那個互聯(lián)網(wǎng)的數(shù)字化時代,每個人存在的軌跡都不可被磨滅,都有蹤跡可循。換句話來講,只要李獻淮還在城里,那么他的存在,必定會在哪一方面露出破綻。 想到此,新棠提醒道,“殿下,王將軍他們會不會找錯了方向?” 太子偏頭望她,呼吸間的熱氣一掃到了她的臉頰。新棠耳朵有些熱,往遠側(cè)了側(cè),接著道,“不論是您,還是王將軍,抑或是耿將軍,對李獻淮的關(guān)注度都遠遠的高過他身邊的蠻夷人,以李獻淮的心思,他定是抓住你們這種想法,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們找到的,他身邊的人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