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里了。

    莫循知道童妍的生日，是在大一她過生日當(dāng)天。

    看到她的朋友圈，他隨大家一起祝福。那時已是傍晚，童妍與室友們聚餐并吃完蛋糕，儀式都已舉行完畢，感覺上生日已經(jīng)過完了，很滿足，再無期待。

    她沒想到剛回到宿舍不過半小時，就收到莫循的消息，讓她下樓，說是有東西給她。

    童妍第一時間就猜到他是來送生日禮物，但又不敢相信，那時他們認(rèn)識還沒多久，彼此有好感，但尚未太明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直覺與推理能力，同時警惕切勿自作多情。

    而事實證明，她并沒有自作多情。

    莫循確實是來送生日禮物的，禮物是一盒配有粉色毛絨小熊的愛心形巧克力。

    說實話，這個禮物太曖昧了，好多人情人節(jié)就是送這個的吧……

    不過童妍還是沒允許自己多想，她可以推測出他是看到她剛發(fā)的朋友圈才臨時去買的禮物，倉促間沒太多選擇，整出這么件“很像”送給女生的禮物已經(jīng)很不錯啦！

    而莫循就此記住了童妍的生日。

    所以，在他表白后的大二秋天，她十九歲，他的祝福是壓著點，與簡桐的祝福接踵而至的。

    那時他們倆關(guān)系微妙，他或許為了怕她不肯收他的禮物，東西是快遞來的。

    東西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這份心意。

    而如今，又一年過去，這份心意，他終于決定收回了嗎？

    這次給童妍過生日的人有點多，畢竟攢了兩年多的人氣，一年比一年熱鬧是正常的。

    人一多，要求就有點雜，而且不都是她宿舍那幾個乖乖女的風(fēng)格了，飯桌上開始有人張羅喝酒。

    童妍從未喝過酒，不過成年人的世界，滴酒不沾是不現(xiàn)實的，有喝過酒的同學(xué)攛掇，沒喝過酒的同學(xué)好奇而興奮地半推半就，氣氛正好。

    童妍是壽星，特殊日子，人生又邁入了二字打頭的階段——啊，成年人的身份被進一步強化了吧，最好的十年就這樣開始了??！

    喝吧，why not？！

    初次開葷的少年，對于酒精的許多常識認(rèn)識不足，這種酒嘗嘗，那種酒也嘗嘗，其后果就是，容易喝多，也容易醉。

    說實話，童妍的酒量算是很不錯了，作為壽星，鐵定是在場喝得最多的人之一，但初次上場的選手居然沒有醉倒。

    不倒，但確實有點上頭。

    童妍從未醉過，也不知道酒醉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tài)，譬如她此時覺得自己雖然身體有些軟乎，但腦子還是完全清醒的，可這種清醒，是真的清醒嗎？

    不是說，喝醉了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那么就說明，很多喝醉的人，是不知道自己醉了的，他們自以為的清醒，其實并不是真正的清醒，至少與清醒狀態(tài)下的自己并不相同。

    對此，童妍頗為警覺，開始有意識地克制自己說話的欲望，擔(dān)心自己酒后吐真言，擔(dān)心自己言多必失，擔(dān)心自己鬧出什么笑話來。

    所以，到散場時，有同學(xué)半開玩笑地探問她是不是后面還有場子，她并未否認(rèn)。

    大家也覺得很正常：“二十歲是大年份，逢十大慶，是應(yīng)該不醉不歸！”

    “童妍有量啊，看這樣子下一場還能繼續(xù)，估計是要玩通宵了吧？”

    “后面什么安排呀？”

    “嗨，大美女人緣這么好，好些場子吧，其他系的人啊，校友啊，中學(xué)同學(xué)啊，老鄉(xiāng)啊，多了去了！”

    其實童妍后面并無安排，但她沒有否認(rèn)大家的這些推測。

    可能是反應(yīng)畢竟有些遲鈍了，一時沒接上話，后來再去否認(rèn)就顯得刻意不自然，像是在抱怨似的。

    可能是她也很享受被大家誤以為人氣爆棚被通宵排滿的狀態(tài)——享受中，又有些小小的尷尬，尤其是，被提醒了莫循沒有任何表示，連莫循都沒有任何表示，主要是莫循，居然沒有任何表示……

    小小受傷的感覺啊，傷的不光是感情，還有自尊，哎，還是別自我揭穿了吧。

    后來想起來，就是這一點，好像她是有預(yù)謀似的，好像她是跟莫循約好了似的，好像她冥冥中被某種神靈之手牽引著，去為自己的夜不歸宿做了完美的鋪墊。

    童妍和女同學(xué)們回到宿舍樓下，看到莫循時，大家都心領(lǐng)神會地先上去了。

    有些人知道莫循是在追童妍，其他不知道的，也約摸聽說過他們是老鄉(xiāng)還是老同學(xué)來著，反正這會兒他來接她去過生日，天經(jīng)地義。

    童妍看著夜色里的莫循，極度失望之后的驚喜令她脆弱而極度搖擺，此時她對他充滿了贊許和期待，那是一種受盡委屈后急需得到補償?shù)臓顟B(tài)，再要她拒絕他……她狠不下心這樣對自己。

    莫循一直都不知道，他曾經(jīng)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若他此時再求她磨她，可能她就真答應(yīng)了做他女朋友。

    但也許是被拒絕了太多次，不可一世如莫循也有些膽怯退縮了，這句話當(dāng)然在他嘴邊，可他到底沒敢說出來。

    也可能是，在他心目中，做情侶和做P 友，這二者所代表的關(guān)系深入程度，與童妍的直覺是相反的。

    童妍認(rèn)為P 友只是淺薄的rou-體關(guān)系，不涉及情感，也就沒那么高的要求；而莫循覺得情侶未必有那種關(guān)系，所以P 友是一種更深入的結(jié)合。

    而依照他的經(jīng)濟學(xué)心理，如果你想要達到目的A，則向?qū)Ψ綊伋鲆粋€更不可接受的offer B，那么對方在心理沖擊之下，就會覺得A也不是不可接受，甚至?xí)鲃犹岢鯝了。

    他為了讓童妍答應(yīng)做他女朋友，索性直接提出更過分的，與她做P 友的要求。

    整個溝通過程這樣的——

    莫循：“生日快樂！”

    童妍：“就一句話呀，怎么讓我快樂？”

    莫循：“當(dāng)然是有禮物要送給你?！?/br>
    童妍：“什么禮物？”

    莫循：“我自己。”

    童妍：“……”

    莫循本就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三個字，見童妍震驚加懵然間一時無語，他豁出去地說：“我敢給，就看你敢要嗎？我自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我這個人！童妍，你敢不敢，在二十歲的生日夜破處？”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籠住她：“不是你害怕的那種會互相束縛的關(guān)系，沒有責(zé)任沒有義務(wù)，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歡愉，怎么樣？你不是向來都是個狠人嗎？冷酷無情，說一不二，那你敢不敢這樣玩？”

    莫循背對著路燈，童妍整個人都被他的陰影壓制住，他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間她的表情。

    所以，當(dāng)他聽到黑暗中傳來她那聲并不響亮、卻毫不猶疑的“敢啊”時，就連他自己也沒敢相信。

    童妍頓了頓，又補充：“不會互相束縛，沒有責(zé)任沒有義務(wù)，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