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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忘了帶來?!?/br>紀之楠對此人的了解并非一朝一夕建立起來的,秦魏宇做事謹慎且有條理,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諸如“忘了”、“沒注意”、“不小心”之類的狀況。紀之楠直接奪過他手中的包,打開翻找,里面只有一堆他看不懂的文件,還真的沒有上次見過的那幾張紙。不死心地又翻一遍,紀之楠怒了:“你什么意思?”“跟我去看看新房?!鼻匚河畹?。“我去看什么?”紀之楠怒極反笑,“說好的,婚前協(xié)議按我的要求來,我不會搬過去住?!?/br>秦魏宇語氣毫無波瀾:“去看看吧,順便把協(xié)議擬好?!?/br>紀之楠狠狠把包丟到他懷里:“你就是故意的,婚前協(xié)議是,今天的飯局也是,所有,一切,都是你設(shè)下的圈套,對不對?你究竟想干什么?”剛才從燒烤店出來,冷風一吹,他才恍然明白過來為何今天紀家人對他的態(tài)度如此不同。秦、紀兩家是利益聯(lián)姻,紀家無論在本市的根基還是近兩年發(fā)展的勢頭都落后于秦家不少,秦魏宇今年不過26歲,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挑選到家世更好的結(jié)婚對象,紀家并不是他最好的選擇。所以上輩子秦家人待他冷淡才是正常的,他在秦家能得到的待遇,完全依仗秦魏宇對他的態(tài)度。上一世的紀之楠也曾想到過這一點,當時他垂頭喪氣地從秦家回來,忽而想到秦魏宇寧愿讓父母不滿意也要跟他結(jié)婚,除了喜歡他,還能有什么其他原因呢?當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傻子。秦魏宇被紀之楠一頓炮轟,只是抿抿唇,道:“想跟你結(jié)婚?!?/br>又是這句!紀之楠覺得腦袋都快炸開了,他知道自己歇斯底里的樣子很難看,攥緊拳頭壓住瘋漲的怒火:“結(jié),我答應過的事情說到做到,希望秦先生也能遵守諾言?!?/br>他自己拿婚姻作為交換,才得到進入娛樂圈的機會,若是現(xiàn)在反悔,父親不定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他資歷尚淺,還不能夠獨當一面,演藝事業(yè)也剛有起色,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順了他們的意,結(jié)成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等日子久了,秦魏宇知道從他身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然會另覓他法,不會在他身上繼續(xù)浪費時間。畢竟秦魏宇目標明確,他眼里除了利益,幾乎什么都容不下。“好?!鼻匚河顟?,“我給律師打電話,讓他現(xiàn)在過去?!?/br>紀之楠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睛。路是他自己走出來的,他知道自己不夠聰明,做出這些決定對他來說都有賭一把的成分,都是概率性事件。這一世如果再走錯,他也只好愿賭服輸。新房所在的小區(qū)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東區(qū),毗鄰占地面積巨大的人民公園和琴心湖,鬧中取靜,是本市近年來新樓盤中首屈一指的翹楚。這次秦魏宇帶他從東門進,沒有經(jīng)過那些林立的高層,從平坦的車行道上直接開到別墅門口。把車在庫里停好,剛走到院子里,就看見一輛巡邏車開過來,到他們跟前放慢速度,里面坐著的保安熱情揮手道:“秦先生您來啦!”人到跟前,紀之楠認出這個小保安就是上次他碰到的那個。上次還跟人家說秦魏宇是在追他的壞人,這會兒又出現(xiàn)在壞人家院子里,紀之楠不想被他認出來,不動聲色地別開臉。誰知道這小保安眼尖得很,看到他立刻道:“誒您不是上次那個……原來您跟秦先生是朋友啊,哈哈哈?!?/br>這小保安還有點天然呆。紀之楠無奈,沖他點頭微笑算是打招呼。小保安看見他笑,臉騰地紅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撓撓頭又摸摸臉,顧左右而言他:“秦先生您……您還有什么需要幫忙搬的東西不?”秦魏宇道:“沒有了,上次謝謝你?!鳖D了頓轉(zhuǎn)換話題說,“這位是紀先生,這個屋子的另一個主人?!?/br>紀之楠驚愕,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向保安介紹自己。小保安張大嘴巴,好像明白了什么,說了再見就開著巡邏車走了。紀之楠并不想接受“屋子的另一個主人”的身份,可他覺得沒必要跟秦魏宇打嘴仗爭高下,每次都是自己一頭熱,秦魏宇連眉毛都不動一下,依舊我行我素。這次是來的目的是簽協(xié)議,他只想干脆利落地簽完就走,免得夜長夢多。兩人前腳進門剛打開屋里的燈,秦魏宇的律師后腳就來了。三人坐在沙發(fā)上擬婚前協(xié)議,紀之楠把上次跟秦魏宇提的要求向律師復述一遍,又加上“不同住”這一項,律師用筆把他的要求書面化后記錄在紙上,整理完后問秦魏宇:“秦先生有什么要補充的嗎?”紀之楠自認為提的幾項已經(jīng)把路都堵死了,他不信秦魏宇還能翻出什么花樣來。秦魏宇沉吟片刻:“乙方每月需在家里,也就是此處婚房,留宿至少三天。”紀之楠倏地瞪大眼睛:“我說了不同??!”秦魏宇抬頭看他:“兩回事,偶爾留宿只是作為掩飾,隔墻有耳,你也不希望家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名不副實,隨時可能終結(jié)?!?/br>紀之楠咬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秦魏宇早就掐準了他的軟肋。他掙扎道:“我是演員,一年大部分時間都不在本市,每月留宿不現(xiàn)實?!?/br>秦魏宇顯然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沒關(guān)系,空閑不拍戲的時候補上就好?!闭f著抬下巴指樓上,“給你留了單獨的臥室,里面隨你布置?!?/br>聽到后面一句話,紀之楠繃緊的心慢慢松弛下來。分房的話勉強可以接受。那邊的律師寫完這條,問:“還有嗎秦先生。”“還有一條,某些特殊場合請乙方全力配合甲方,甲方同樣會配合乙方,目的同上?!?/br>紀之楠知道他指的無非是在家人面前、或者有必要的公眾場合演戲,這些他早有心理準備,況且這項也有一半是為他服務的,于是直接默認。律師寫完蓋章,甲乙雙方簽字,協(xié)議即刻生效。紀之楠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氣,感覺辦成了人生中一件大事。律師說復印件明天送過來,他直接留了地址讓律師寄到他家里:“我平時不在這里,麻煩您寄到這個地址?!?/br>律師淡然應下,貌似對這種雙方跟仇人似的協(xié)議婚姻見怪不怪。紀之楠戴上口罩就要走,秦魏宇喊住他:“上樓去看看你的房間吧,有要添置的東西我再去買?!?/br>紀之楠隨口道:“有張床就行。”說罷繼續(xù)往門口走。秦魏宇突然上前一步,側(cè)身擋在他面前,紀之楠正欲發(fā)作,抬頭看見秦魏宇直直地望著他,濕潤的瞳孔里有一簇晦暗不明的光在流動。“去看一眼,好嗎?”他輕聲道。紀之楠心里沒來由地動了下,只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