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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在他腦后一綰,退后兩步看了看,眸中倏忽漫出一片璀璨繁星來。 無視他的心不在焉,她從妝奩里挑了一盒嫣紅的石榴嬌打開,拿食指輕輕沾了一點點,他沒有看到,所以在她復(fù)又走過來勾起他下巴的時候毫無防備。 柔軟的指腹染著一抹嫣紅在唇上一掃而過,封鞅終于回過神兒來,后知后覺的伸手在她碰過的地方摸了下,蹭下來的顏色果然教人無奈的很,再一看那人,知道自己做了惡,早退后幾步躲到珠簾后面,一手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夫君你真好看,史書里寫禍國殃民的那種好看?!?/br> 封鞅裝模作樣沉著一張臉企圖起些震懾她的作用,喊她過來,她不動那只好他動,剛一起身,那頭合懿趕忙跑著就想躲,衣擺劃動垂落的珠簾碰在一起,帶起一串叮叮咚咚的聲響。 “你慢著點,別撞了!”他在后頭瞧著又好氣又好笑,原本慢悠悠地步伐反而因為她跑起來歡脫的那股勁兒故意加快了些,不為別的,就逗她玩玩。 兩個人一個慢慢悠悠地追著一個得意洋洋的跑著,鬧著鬧著不知怎的就鬧到床上去了,他使了點手段不費太大功夫就能把她服服帖帖的困在懷里,帶點懲戒的意味把唇上嫣紅的口脂盡數(shù)奉還給她,久違的纏/綿足以教人沉溺,也足以教人一顆心霎時波瀾壯闊地翻騰起來。 “小癡......小癡......”他低低喚著,嗓音綿軟地似要化開,“你不知道這三個月里我夢見過你多少次......我想你想得狠了,你也想著我,對不對?嗯?” 合懿嗯了聲,腦子里早就七葷八素地找不著北了,她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頸,追過去一些印上他的唇,念念回應(yīng)著“想你,從你告訴我你要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br> 他仿佛受到了世上最珍貴的鼓舞,攬著腰背把人撈到身上來,溫言軟語淺淺地呢喃,“那我輕輕地,輕輕地......” 恍若暗潮洶涌的海上迎面而來一個浪頭,無論再如何溫柔的波瀾也能夠?qū)⑺吒叩貟伷穑]上眼只記得摟緊他的脖頸,用綿綿的聲音叫他的名字,“世卿......” 屋外的雪瞧著是要下一整夜的勢頭,這時候的院子四處都是靜悄悄的,值夜的婢女也都進(jìn)了屋,只有呼嘯地朔風(fēng)在高墻中張牙舞爪地來回放肆,廊檐下的牛皮風(fēng)燈被吹得左搖右晃,罩子里一點兒微弱地火光似斷非斷,一遍又一遍在風(fēng)中掙扎著活過來,證明著自己“氣死風(fēng)”的名號。 ☆、起微瀾 翌日清晨便準(zhǔn)備回城了, 夫妻倆先在瓊樓陪太上皇和太后一道用過早膳, 又坐了會兒, 臨到要走了, 合懿拉著太后的手很是放心不下,她知道的,太后就是看著厲害, 其實是個心軟不過的人,璽兒沒了,對太后的打擊不會比對皇帝的打擊少。 太后知道女兒的孝心,拍拍她的手背,面上還是掛出個笑來,“回去安心養(yǎng)胎,別掛念我和你爹,等明年開春兒再和世卿一道過來就是了?!?/br> 父母的心都是這樣子的,不想教兒女擔(dān)心所以要讓自己看起來一切都好。 合懿也不想再給爹娘添一點兒愁緒,抿嘴點點頭,讓松青把做好的大氅遞給桐春姑姑, 囑咐了太上皇注意身體,勸慰了太后讓放寬心,想著外頭天寒地凍, 便不教他們相送,和封鞅兩個人自往行宮外去了。 知遙這次不和合懿一起回城,小姑娘把太后看成了人生道路上的明燈,現(xiàn)如今明燈有些黯淡了, 貪玩兒這檔子事對她來說自然比不上哄太后開心更重要。 馬車自宜華山道碾過一路的積雪緩緩而下,時隔三個月,又行過那段曾經(jīng)血流成河的路,地上曾經(jīng)觸目驚心的血跡都已被黃土掩埋、白雪覆蓋,風(fēng)中的氣味也盡都消弭殆盡,仿佛只有前方殘缺的山體能為那場廝殺佐證。 合懿坐在車駕里仍止不住心悸,陣陣翻騰不停的惡心混雜著酸楚直沖上心頭,直沖得她鼻子發(fā)酸,淚眼婆娑間都是那日璽兒躺在皇帝懷里的景象。 封鞅知道她觸景傷懷,便伸出手臂去攬住她的肩膀,試圖送去一點慰藉,卻聽她說,“因為冷箭無眼所以就連孩子都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世卿,你從前說得沒錯,這世上發(fā)瘋的人太多了……” 是很多,人這一輩子盡是道不盡的貪嗔癡怨憎會,有人選擇放在神臺上高高供著,遠(yuǎn)遠(yuǎn)瞻仰或是白日里做個夢也能消解。 可偏偏還有人放不下,于是拼了命地去追逐,想把不屬于自己的攥在自己手里,而追逐過程中遇到的一切阻礙都是可以鏟除的,手無寸鐵的孩子還是刀劍傍身的將士,不過難易之差罷了。 腐爛的東西放在心里久了會讓人心跟著一起變質(zhì)。 “別看了。”他傾身過去將車窗關(guān)嚴(yán)擋住她的目光,“當(dāng)日捉拿的刺客都已處以極刑為榮王償命,逝者已矣,活著的人不能永遠(yuǎn)沉浸在悲痛中,聽話,別再想了?!?/br> “殺人償命?”她忽的詰問,幽幽話音沾染上冬日的絲絲冷冽,混雜了無盡的恨意,劃進(jìn)他耳朵里成了一把鋒利的刀,“殺人者本就該死,何來償命一說,他們不配!” 合懿自己都未曾發(fā)覺蹙起的眉間竟能盛得下如此多的憤恨,“知遙說當(dāng)日前來刺殺的正是那些死灰復(fù)燃的舊國叛軍,復(fù)國軍?靠他們傷害婦孺的卑劣手段就想復(fù)國嗎?當(dāng)初就不該只將他們趕到瀚水河以東!” 如果不該趕走,那就是該趕盡殺絕的意思吧! 她若非是憎恨透頂怎么會說出這樣狠厲的話來,封鞅頓時被一只無形的手重重在心上抓了一把,堵得他一時間連呼吸都困難,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封家的曾經(jīng),也會將他趕盡殺絕嗎? “別說了......別說這樣的話......”他從心底深處騰出來一陣恐懼,突然用力把她攬到懷里來。 怕死嗎?或許是的,但更多的是怕失去她,怕有一天會和她反目成仇,要是有一天從她口中說出讓他去死的話,他該怎么辦,或許真的會活不成了吧...... 這反應(yīng)有些反常,他自己也察覺了,從惶惶然中回過神來,他去拉住她的手,像是在給她安慰,其實是在安慰他自己,“外面的丑惡都該由我擔(dān)著,你不適合說這樣的話,知道嗎?” 他的手心永遠(yuǎn)都是微涼的,合懿習(xí)慣了沒覺得又哪里不對,她低垂著頭沒說話,只是用回握住他的動作無聲地回應(yīng)了下。 不可否認(rèn),被他護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有時她會覺得他心里對于她言行舉止的期望或許過高了,他喜歡她永遠(yuǎn)是乖巧地,綿軟的,嬌蠻一點也可以,但是他不喜歡帶刺的她,一點兒都不行,這從曾經(jīng)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吵架中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