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沒有？沈京墨沒給你錢？”

    “沒有。”

    “胡說，你跟他上床他不給你錢？”

    “……”

    她匪夷所思地轉(zhuǎn)過頭，看著阮慈那副譏嘲模樣，張了張唇。

    卻說不出話。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沒錯(cuò)。

    “你別騙我了，我什么都知道的，”阮慈笑著，“我跟他爸分手了，你覺得誰(shuí)最高興？你以為他媽最高興嗎？——不是?！?/br>
    “他啊，要開始解決咱們家和他們家的那些破事了——把我趕出了門，你們才能好好在一起呀，你想過沒有？”

    阮慈以為自己說了好話能哄她開心似的，殷殷地又湊過來，拍了下她的手，“傻丫頭，這點(diǎn)道理都不懂——快點(diǎn)，給錢！”

    陳旖旎十分心煩，“我都說了沒有。別管我要。”

    “那我管誰(shuí)要，我總不能管他要吧？”阮慈笑呵呵地，沒等她反應(yīng)，一手直接把她手機(jī)搶了過來，一副無(wú)賴模樣，“行啊，我打電話給他。指不定他以后還得叫我一聲丈母娘。”

    “——你要點(diǎn)臉吧?！标愳届恍臒┑靡?，伸手去奪自己手機(jī)，強(qiáng)硬地說，“把手機(jī)還我！”

    “你們?cè)谝黄鹉敲炊嗄辏环皱X不給怎么行？仗著自己有錢在外面玩女人想白/嫖啊？”

    阮慈大大咧咧地說著，繞開了她的手。

    剛準(zhǔn)備給沈京墨打電話，誰(shuí)知那邊就打過來了。

    鈴聲作響，十分突兀。

    兩人都是一驚。

    阮慈登時(shí)笑開了，對(duì)陳旖旎得意地晃了晃手機(jī)：

    “看看，來了?！?/br>
    陳旖旎沒好氣地抱著手臂，坐回了座椅。心底料想著，他們兩個(gè)也沒什么好說的。

    阮慈接起電話，裝模作樣地“喂——”了一聲，拉出個(gè)古怪冗長(zhǎng)的尾音。

    “……”

    沈京墨正單手正著領(lǐng)帶，聞聲，手一頓，眉心皺緊了。

    心底泛起厭惡。

    她們?cè)趺磿?huì)在一起？

    “京墨呀，”隔著電話阮慈也不怵他了，揚(yáng)聲說，“旎旎現(xiàn)在不在，你有事兒跟我說吧。”

    “給我——”

    陳旖旎覺得不妥，伸出手臂又要去搶手機(jī)。

    “把電話給她。”沈京墨聽到了陳旖旎的聲音，冷冷說，“我有事要問她?！?/br>
    “你問就好了，我會(huì)轉(zhuǎn)告她，我們剛好吃完飯，剛聊到你呢?！?/br>
    沈京墨正好了領(lǐng)帶，深深地喘了口氣，默了片刻，一字一頓：

    “我只跟她說?！?/br>
    男人的語(yǔ)氣透著不容置疑，彼此都僵持。阮慈如此才把手機(jī)給了陳旖旎。

    陳旖旎狐疑地接過來，聲音冷淡，“喂？”

    “喂?！彼Z(yǔ)氣同樣的冷淡，透著寒，開門見山，“我問你?！?/br>
    “什么？”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見我媽了？”

    “……”她愣了愣，“誰(shuí)去見你媽了？”

    “那件旗袍，是不是你送過去的？”

    “……”

    “送到了佘山路，對(duì)嗎？”

    “……”

    寒意突然從心底泛起，直竄頭皮。

    她僵了僵唇，這一刻，才意識(shí)到發(fā)生了什么——自己被算計(jì)了。

    她腦中一片死寂，連手機(jī)中的電流聲都聽得到。周身也被寒意裹挾住，一時(shí)啞口無(wú)言。手心滿是冷汗。

    張了張口，如何也說不出話。

    承認(rèn)是錯(cuò)，不承認(rèn)也是錯(cuò)。

    半晌，她硬著頭皮，才吐了一個(gè)字：“是?！?/br>
    “——好，”他深深喘氣，平復(fù)著心底的燥怒，沒半點(diǎn)情緒地冷笑，“你在哪，我要見你。”

    *

    剛到地下車庫(kù)，就看到了他的車停在不遠(yuǎn)的角落。陳旖旎猶豫了一下，腳步頓了頓，還是決定上前。

    高跟鞋聲踩著冰冷的水泥地面，一路回響過去。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步比一步更難行，她都不知自己是怎么過去的。

    手放在大衣口袋中，手心里捏了一把濕涼的汗，五指都是冰涼。

    他坐在駕駛座，車窗降下，人歪歪斜斜地靠在那里。容色倦漠，發(fā)絲也凌亂地覆在額上。

    西裝外套隨意地脫在一邊，襯衫領(lǐng)口微微敞開。

    一手夾著支煙，猩紅色在指尖搖搖欲墜，煙氣將他眉眼輪廓遮得明晦不定。眉目之間透著一股頹喪之氣，人好像也沒什么精神。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他抬眼去看她，眼中透著冷，薄唇一張一合，

    “上來?！?/br>
    她頓了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煙灰缸里已積了一層厚厚的煙頭了。

    手里煙抽完了，他捻滅了，抬頭的同時(shí)，冷淡嗓音跟著砸向了她：

    “今天怎么有空去見你媽了？”

    “……”她牽了牽唇，不解地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稍稍靠近她，忽然就笑了起來，笑聲溫潤(rùn)又涼薄，“你們能見一面還能好好坐下來吃頓飯，可真是不容易——怎么，是和好了么？”

    “沈京墨，你有話直說吧。”她闔了闔眸，對(duì)上他冷冽的視線，聲音冷硬著，“你有話就說?！?/br>
    他移開目光。

    手腕兒搭在方向盤上，指尖玩著一個(gè)打火機(jī)?！斑菄}——”、“咔噠——”在車內(nèi)回響。

    冰冷清脆的聲音讓人心生寒意。

    半晌，打火機(jī)的“咔噠”聲停下。

    火星也消失在了空氣中。

    “好，那我有話就說，”他又回頭看她，壓抑著憤怒，淡嘲著，“送東西，是你媽教你的么，嗯？是她給你出的主意，讓你特意挑了這么個(gè)日子特意找上門去節(jié)外生枝嗎——”

    “沈京墨……”

    她渾身發(fā)抖著。這一刻，居然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如何都是啞口，怎么說都是錯(cuò)。

    回頭的同時(shí)，對(duì)上他凜冽的視線，她皺緊了眉，咬牙，一字一頓問：“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他淡淡出聲，“我只希望，你永遠(yuǎn)別在我面前去做多余的事——永遠(yuǎn)，別去做，好嗎？”

    “……多余的事，”她苦澀地勾了勾唇，打斷他，鼻腔隨即涌起酸澀，“沈京墨，你在這里質(zhì)問我，你到不如先去問問你的家人什么才叫做多余的事——難道不是他們覺得我們會(huì)結(jié)婚，所以才——”

    “我們不會(huì)結(jié)婚，”他冷淡地打斷她，“但，你也別讓我像恨你媽一樣恨你?！?/br>
    “恨我……”她看著他，心口仿佛被撕開，“你一開始，不就很恨我嗎？你可別說，這些年你是因?yàn)閻畚也鸥以谝黄稹恫唬鋵?shí)你跟我都知道，我們根本不算是在一起，也不會(huì)在一起?！?/br>
    偏開頭半晌，扯出了一抹苦笑，最后，她眼中只剩決絕的冷：“好啊，那就恨我吧——那就恨我。如果恨能讓你記住我，那你就一直恨我吧?！?/br>
    她打開車門下去，眉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