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道：“爸爸怎么會騙你？”

    星熠哭聲止了，在他懷中抽抽搭搭的：“……真的？”

    “真的?！?/br>
    沈京墨抱星熠去客廳的鏡子前。

    一束暖色光線灑在他們肩頭，星熠雖哭紅了眼，小臉抽抽巴巴的，眉目和五官還能看出與他相像的地方。

    “你看，”沈京墨一手托著小孩兒，騰出一只手，用指背拭去他眼淚，與他一齊看鏡子，“我們長得很像。”

    星熠淚眼婆娑地抬頭，三兩下抹干了淚，迫不及待地去瞧鏡中抱著他的高大筆挺的男人。

    他看了看沈京墨，又看了看自己。

    “不像……”嘴又是一呶，埋回沈京墨肩頭，又哭哭唧唧的，“……爸爸騙人，一點兒都不像。”

    “不像？”沈京墨彎著唇，唇角笑意久久未平，抱著小朋友，又朝廚房走，“你說瞎話mama不會打你屁股嗎？”

    “哼，mama才不會打我，”星熠抽著鼻子，依然有點兒不敢相信似的，小心翼翼地喚了聲：“爸爸?！?/br>
    “嗯？”

    沈京墨一手托抱住星熠，力道與他的聲音一樣沉穩(wěn)又有力量。

    另一手拿來奶鍋，讓星熠幫忙打開一盒牛奶，“幫爸爸打開?！?/br>
    星熠小手撕著牛奶盒的拉扣，邊呶著小嘴問：“爸爸……如果沒騙人，為什么一開始不說是我爸爸……你還、還裝叔叔……”

    說著，又是哽咽：“我、我都五歲了，爸爸才來……”

    沈京墨將牛奶倒入奶鍋之中，低沉著眉眼，再抬頭，語氣也沉沉的，認(rèn)真地對星熠說：“對不起?！?/br>
    星熠攀緊了他肩，依然哽咽著：“對不起？”

    沈京墨看著小朋友，抿了抿唇，嗓音徐徐道：“對不起，爸爸之前做了錯事，惹mama生氣了?！?/br>
    星熠眨眨眼：“錯事？”

    “所以mama之前很討厭爸爸。爸爸怕星熠也討厭我，所以才不敢告訴你我是誰?！?/br>
    “爸爸……”

    沈京墨不自覺也紅了眼眶，“也對不起星熠，爸爸錯過了你長大。你都五歲了……爸爸真的，錯過你太多了?！?/br>
    星熠嘴一呶，又開始哭。

    沈京墨抬起手背，給他擦著淚，低柔著嗓音：“別哭，mama在睡覺?！?/br>
    “唔嗯……”星熠擦了擦眼淚，乖巧地點點頭，“好?！?/br>
    沈京墨抱他緊了些，小孩兒也乖，伏在他肩頭，喜悅占據(jù)了難過，一會會兒就不哭了。

    沈京墨將奶鍋置于電磁爐上，不出一會兒就沸了起來。

    星熠殷殷地叫他：“爸爸?！?/br>
    他也抬眸去看星熠：“嗯？”

    “我也想喝牛奶，爸爸也煮給我好不好？”星熠依然有點兒膽怯地瞧著他，在往常的日子里，是不敢這么輕易跟人撒嬌的，更別想有朝一日爸爸會這么抱著他了，“好不好？”

    “好，”沈京墨溫聲地應(yīng)，半瞇起眼，笑著說，“本來就煮了你和mama兩個人的?！?/br>
    星熠眼睛亮亮的，有點兒笨拙地說：“謝謝爸爸！”

    “跟爸爸不用說謝謝?！鄙蚓┠Φ?，又問星熠，“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爸爸的？”

    他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不像是星熠自己發(fā)現(xiàn)的。

    “下、下午，Jessie阿姨來接我，還來了個奶奶……”

    “奶奶？”沈京墨眉心一攏。

    “嗯嗯，就、就是……上次在叔——哦不，爸爸手機里的那個，很兇很兇的奶奶……”

    星熠怕他因為上回動他手機的事生氣，神情又是怯怯，“那個奶奶說，你是我爸爸……”

    沈京墨看了眼漸漸沸騰的奶鍋，又問星熠：“然后呢？”

    “她問了我好多——好多問題，好多我都回答不上來，”星熠還張開手臂，做了個很夸張的動作，小手一揮，不小心就打到了沈京墨的臉，忙驚呼，“……啊，對不起爸爸……”

    沈京墨伸手扶了下眼鏡，并無慍色，只是溫聲地笑：

    “沒事，你繼續(xù)說?！?/br>
    “哦、哦……”星熠還小心翼翼地幫他扶了扶眼鏡，繼續(xù)道，“奶奶還問我了好多，關(guān)于mama的事?！?/br>
    沈京墨凝視著星熠。

    “我說mama總要工作……很辛苦，忙的時候就送我去托管班……我說叔叔對我很好，mama忙可以帶我出去玩，玩兒擊劍，帶我看圣誕樹……我多希望叔叔是我爸爸?！?/br>
    星熠的眼眶又泛起了紅，孩子的眼淚真是說來就來，吧嗒吧嗒就掉了下來，落在沈京墨的手腕兒上，一片灼意，灼得他也眼眶發(fā)紅。

    “我還說、我、我很乖的……問奶奶，怎么樣叔叔才肯當(dāng)我爸爸，”星熠哽咽著：“然后……那個奶奶就好難過的樣子。她說她很喜歡我……就、就走了?！?/br>
    電磁爐上一聲輕響。

    奶鍋里滋滋冒著汽兒，沈京墨的心間，仿佛也有什么一齊綻了開來。

    他迅速地關(guān)了火，牛奶香氣逸散開來，奶鍋平靜下來，他卻已是滿心翻涌。

    他還抱著星熠，星熠也攀著他肩膀，兩人怎么都不肯松手似的。

    星熠邊觀察著他，邊天真地問了句：“爸爸，那個奶奶是誰呀？”

    沈京墨笑著答：“是爸爸的mama。”

    “哇……那就真的是奶奶了，”星熠有點兒驚訝，又急切地拽了拽他衣襟，“爸、爸爸，那奶奶說喜歡我，是、是真的嗎？”

    沈京墨點點頭：“嗯，真的?！?/br>
    星熠沒法平復(fù)心頭雀躍，一天之內(nèi)多了兩個家人的喜悅充脹在他小小的胸膛，抱著沈京墨的脖子就咯咯直笑，“爸爸，太好了，真是太好了?！?/br>
    沈京墨抿唇笑著，抱著星熠到壁櫥那邊，手指點著那一排杯子和碗過去，側(cè)頭問懷中的小孩兒：“星熠要用哪個？”

    星熠指著上面印著個卡通小熊的馬克杯：“這個這個！”

    “mama呢？”

    “——這個！”星熠又指著個配套的大號馬克杯說。

    沈京墨笑了笑，牽過那兩只馬克杯，拿起奶鍋，一一倒入了牛奶。

    倒了一半，星熠見他始終是單手，問：“爸爸抱著我不累嗎？我下來……”

    “不累?！鄙蚓┠f著，側(cè)眸朝他笑，“爸爸還想多抱你一會兒?！?/br>
    兩杯熱牛奶沖散了雪天的冷氣，讓這個綿綿無休下了幾乎一個月雪的冬日，平添了一絲暖意。

    沈京墨將牛奶左右兩杯放在一邊晾著熱氣。

    星熠攀著沈京墨，說了很多很多的事。

    從mama是怎么一個人帶著他在羅馬渡過的，后來又是如何輾轉(zhuǎn)到巴黎，認(rèn)識了賀叔叔和懷兮阿姨。

    又說了每每他們會因為房子漏水、地暖不足、或者因為他換學(xué)校搬家時的點點滴滴，說了托管學(xué)校里兇巴巴的意大利老太太。

    還有他從小身體就不好，總生病，mama常常一邊要工作，一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