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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春光旖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2

分卷閱讀202

    裁剪布料。

    通透明亮的設計室靠著街邊,有兩個人形模特,身著Venus先前在秀場嶄露頭角的服裝,依著落地櫥窗窈窕而立。

    都是她設計的。

    她每天在這里工作,看著自己制作的成衣被展出,被街邊來來往往的一個個人駐足參觀就很有成就感。

    Venus與LAMOUR的風格有相像之處,但究其根本,是不同的,她現(xiàn)在的設計風格也與以前大不相同。

    臨近傍晚,天色暗沉,她在上面攝影棚待得頭疼,就下來在這里趕制明年春夏大秀的服裝。

    不知不覺,室內一半都黑了。

    靠近她的另一側依著櫥窗的光線,勉強可以照亮。

    她一投入工作就有些不分晝夜,這會兒覺得腰背酸痛了,才站直了身,準備去開燈。

    高跟鞋剛響了一下,隨之門邊傳來輕微一響,滿室陡然亮了。

    賀寒聲打開燈,走進來,在她工作臺邊放了一杯咖啡。

    陳旖旎舒緩了一下肩頸的痛,坐在一邊,看了眼那咖啡,笑了笑問:“這是要讓我加班到明早的意思嗎?”

    賀寒聲也剛從樓上開完會下來,人還疲倦。

    他倚在工作臺一側,淺酌一口咖啡,低眸,打量著她一身玲瓏旗袍,發(fā)自內心地稱贊道:“旗袍很好看。”

    陳旖旎眉眼一揚,有點兒得意,嬌俏地笑:“謝謝,我接受?!?/br>
    她又伏到一邊繼續(xù)工作。

    賀寒聲給她讓開了一些地方,在旁邊站定了,看她一剪刀一剪刀地將布料裁開。

    現(xiàn)在工業(yè)很發(fā)達,他先前說過她不用這么一刀一刀裁的,服裝很多,工作量非常大,用機器會提高效率。

    可她自有自己一套準則,她說她姥姥以前做旗袍就是這么一寸寸地裁出來的。手工做的和機器做的在很多方面是沒法比的。

    她半低著頭,側顏沉靜認真,那精致的布料在她手中和剪刀下靈動地變幻著形狀。

    賀寒聲突然好像明白了她堅持手工裁剪的意義。

    他有點兒在意地問了句:“你以前在LAMOUR,也是這么一刀刀地裁布料,再自己親手縫?”

    “是呀?!彼^也沒抬地答。

    “有助理么?”

    “有,”陳旖旎笑了笑,“不過我不要她給我?guī)瓦@種忙的,就平時替我處理一下工作上的事,給我當個司機罷了?!?/br>
    賀寒聲當了她的“司機”很多年。他們家住的不遠,經常帶她一起上班,順路再送星熠去學校。

    一來她沒買車,二來她自己開車久了也不會舒服。據(jù)說是因為多年前她弟弟出了車禍去世,從那之后,就留下了心理陰影。

    “你和你助理,還有見過面嗎?”賀寒聲試探著,“我聽說,LAMOUR的人最近也在巴黎吧?!?/br>
    陳旖旎手下動作頓了頓,裁剪完最后一刀,有點兒敏感地抬起頭,對他淡淡一笑,轉身去了另一側拿東西,邊回答:“見過?!?/br>
    “什么時候?!?/br>
    “想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陳旖旎回眸莞爾道,“朋友見面不都這樣嗎?多年沒見的朋友也這樣?!?/br>
    賀寒聲也不知她有沒有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便也不再多說了。他放下了咖啡,換了話題問:“星熠今天去托管班了嗎?”

    “沒有,”她走過來,淡淡答,“和他爸爸出去玩兒了。”

    賀寒聲一愣,“沈京墨?”

    “嗯?!?/br>
    她鋪開了新一層的布料,開始對比著設計圖劃線,邊說,“我也不能太自私了,我最近太忙了,沒空陪星熠,正好有人陪他玩。”

    她又笑了笑,看著他,溫聲地道歉:“星熠不懂事,以前總叫你爸爸,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真不好意思?!?/br>
    賀寒聲看著她,輕輕皺了眉。

    她這么一副嬌俏溫柔的模樣,與以前的她,好像沒多少差別,可今天感覺又有了些不同。

    不知該如何形容。

    也不知,是不是換了副行裝的原因。

    她今天穿一身窈窕旗袍,妝容比平時也增了三分明艷,比之從前,比之昨天,都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笑著看了看他,也不做理會了,抓緊手頭,力爭快點兒做完今天剩下的一點工作,便又伏案過去,一剪一剪地按著畫出來的線裁剪了起來。

    那刀刃聲音清脆地開合著,破開了布料,賀寒聲突然覺得,他和她之間,也被這么生生地一刀破開了。

    變得更遙遠。

    也更加的觸不可及。

    他看著她認真地裁剪,隨著布料一寸寸在她掌心墜落,她肩背與腰臀漂亮的曲線,也一點點在他面前沉沉浮浮。

    她就像一道可望不可即,安靜葳蕤的剪影,嵌在洶洶雪色中,和著一縷昏黃柔軟的光線,共同構成了一副工筆落成的畫。

    “陳旖旎?!彼蝗怀雎?。

    “嗯?”

    “如果沒有沈京墨,”他抿了抿唇,再三猶豫還是開口,“我們,有沒有可能?”

    陳旖旎依然有條不紊地揮動著剪刀,那柔軟的布料在她手中千變萬化,最后徐徐落在工作臺上。

    她頭也沒抬,也不作答。

    直到最后一刀落定,她起身,放下剪刀。

    迎上他深邃的視線。

    她唇邊染上一抹淡淡的笑容,似笑非笑的。偏生是一身玲瓏旗袍,明艷妝容,眉宇之間媚色天成。

    她瞥了他一眼,又遙遙地望了眼不遠的窗外。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里,下來了一大一小的兩人。

    男人牽住小孩兒的手,直往她的方向而來。

    她穿上大衣,拎起了包,對賀寒聲最后笑了笑:

    “我下班了?!?/br>
    賀寒聲一直目送她出去。

    櫥窗外不遠。

    著一件煙灰色長大衣的男人,一手牽住星熠,一手攬過了她的腰。

    沈京墨眉眼低沉地靠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應該是問她工作的事。然后沈京墨下意識望向了設計室的櫥窗。

    這里毫無遮擋,沈京墨一眼就看到了賀寒聲。

    男人眉間依然簇著溫柔笑意,眼神卻是冷冽無比的警告,透著寒。

    只是一眼,他就轉過身,帶著她和星熠,就往不遠的車上走。

    賀寒聲神經緊繃了一瞬,見她走遠,才漸漸舒緩下來。

    她早就回答過他了不是嗎。

    ——要是他們能發(fā)生點什么,三四年前就已經發(fā)生了。

    何必等到現(xiàn)在。

    *

    經過一個廣場時,星熠趴在窗邊吵吵了起來:“爸爸mama——圣、圣誕樹!”

    這是沈京墨上次帶星熠去擊劍館的路上經過的那個廣場。

    離圣誕節(jié)還有一個月,這棵三層樓高的人工造景圣誕樹就已經舉行過了亮燈儀式,一時熠熠生輝,仿佛身披星芒。

    沈京墨今天帶星熠去游泳了,小孩